《鹿神之子》白流苏996

8、离开

　　震惊，错愕。
　　听完老人的讲述，仿佛已经过了一百年，而我，仿佛被这一百年的寒冷冻住了。
　　原来，我的猎人，我最最深爱的人，他是我的哥哥，是他给我降下了这让我痛苦和耻辱一生的诅咒。
　　雄鹿垂下了头，眼角流出了小溪一般晶莹的泪珠。
　　“现在，一切终于要结束了……”老人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什么东西让他如释重负，“巫师无法收回诅咒，但只要巫师死去，他的所有魔法都会消失……”
　　“巫师是不会老死的，也无法被任何人杀死，除了他的主人。”老人看向我，从袍子里掏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颤颤巍巍走了过来，“我的小主人，现在，请用你用它刺穿我的心脏，结束这一切吧……”
　　我腾地站起，碰到了三腿的椅子。我往后退去，把手藏在了身后。
　　雄鹿也站了起来，摇着头向后退去。
　　老人越走越近，我们被逼到了墙角。
　　突然，老人用尽了全身力气向雄鹿猛扑了过去！我忍不住惊呼，跌坐在地上。
　　雄鹿躲闪不及，锋利的鹿角刺向了老人胸膛！就在一瞬间，巫师化作了一堆尘土。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蜡烛也掉在地上，灭了。屋子里霎时间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天上乌云散去，一轮圆月把它的银辉投射进小屋洞一样的窗户。
　　月光下，我看见，我的对面，坐着的已经不是雄鹿，而是我的猎人了。他还是如从前一般健美俊秀，只是此刻，他美丽的棕色眼睛被泪水占据。
　　“我最最爱的人，我害了你，我骗了你……”他喃喃。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捧在手中，跪在地上，“现在，你不再需要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尽可以杀了我……”
　　我站起身，颤抖着向我的爱人走去，接过了匕首扔在了一边。
　　如从前一样，此时，我轻轻搂住了他，他的头埋在我的胸口，泪水湿润了我的前襟。
　　“走吧。”我说，“离开这里，我们回家。”
　　月光下，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着，向远处的森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