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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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岚焦急的推开香草堂的门，转头看，季凌晖依然乖乖的坐在药桶里。李青岚放下了心。
嗯？他为什么放下了心呢？李青岚勉强忽视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依照往常拔掉季凌晖头顶上的银针，季临晖缓缓地睁开眼，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迷茫的看向李青岚。
“师兄，怎么了？”
李青岚轻声回答说： “师傅说，这是最后一次药浴，不用银针了。从明天起，你可以出去跟我一起修炼了。”
然而季凌晖没有半分喜色。
李青岚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开心吗？于是掏出自己买的肉饼， “看，我专门给你带的。”
瘦弱少年终于有些开心了，他接过肉饼，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一边吃，一边用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青岚。
李青岚笑着问：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季凌晖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他那细瘦清弱的嗓音说： “师兄这几年很辛苦吧......”
李青岚疑惑的问：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季凌晖没有再吃那肉饼，继续说： “这几年师傅经常不在，杨衡是个傻的，白泠太小了，而我又是个病秧子。我的药浴里都是些名贵药材，为了照顾我们，为了赚那些药钱，师兄这几年很辛苦吧......”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突然充满无比复杂的情绪。李青岚看的竟有些出神了。
“我们都知道你的好。我都知道。我真的很感谢你，我真的，很爱你，李青岚。”
李青岚听到这话，心底无比熨帖，满是欣慰之情： “小晖懂事了，那你赶快变好，强壮起来帮师兄一起把师门壮大！”
季凌晖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李青岚奇怪。
“我的师兄，你真是什么也不懂......”
“......啊？”李青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季凌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 “师兄，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要一直看你吗？”
李青岚隐隐觉得不对。
“因为，我实在是舍不得你。看一眼，就少一眼.......”那双一直盯着李青岚的灰蓝色眼睛渐渐变成宇宙繁星般绚丽。李青岚隐隐想起什么，他缓缓的向下看，发现季凌晖那瘦弱的胸口破着个大洞，呼呼的鲜血往外冒。
“师兄，再见......”
“不......不！季凌晖！”一声带着哭腔的凄厉喊叫，李青岚从昏迷中醒来。
“咳咳咳......”李青岚一口气没上来，呛咳不止，咳到最后吐出几口淤血，倒是舒服多了。李青岚木然擦了擦嘴。
他应该做些什么？李青岚茫然的往周围忘了望，看到倒在地上的白泠和杨衡。对、对，白泠和杨衡！李青岚迅速爬到二人身边，探查他们情况。
杨衡伤的重，当时断了十几根骨头。不过他体质特殊，现在竟恢复大半。然而白泠情况却不容乐观，浑身断骨不少，恢复很慢，需要灵石温养，不过还好性命无碍。
李青岚近乎脱力的坐回到原地。他这才意识到，他现在体内虽然灵脉受损，但原本应该燃烧殆尽的精元此时竟安安稳稳流淌在灵台内。他记得他当时为了翻动古黄铜书，燃烧寿命催动灵脉。燃烧寿元属于时间法则，本就是一旦开始不得停下，根本无法逆转。
他现在怎么还能安安稳稳的？他拨弄头发，发现手中依旧一把青丝。李青岚疑惑至极，他现在应该是个行将就木的老朽才是.......
他尽力回忆，当时李青岚快被古铜书抽干了，根本无法视物。不过他隐隐想起，在他即将彻底丧失意志的时候，是他师傅突然出现，向自己眉心点了一指。
是师傅救的他吗？他怎么做到的？他现在安全吗？他去哪了？
这是哪？师傅为什么要在这丢下他们？
李青岚环伺周围，头发混乱，眼神发愣。骤然巨大的变故之下，竟令他本来一直如古井无波的道心掀起惊涛骇浪来。
墨昙究竟是什么魔族？他为什么要在小灵山潜伏多年？他会不会对青山派赶尽杀绝？
小灵山被毁，魔族会追上来吗？对，要赶紧逃！
不对，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个地方好好养伤，要一定一定隐蔽，决不能被魔族发现......
不，季凌晖的尸首还在小灵山......
李青岚乱发纷杂，双眼通红，眼球神经质的颤动，脑子里各种想法到处冲击着。他从未觉得如此慌乱迷茫无助，需要他做得事情太多了，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但脑子里混乱爆炸的各种悲痛，无助，怀疑，仇恨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压死。
他蜷起身体，捂着脑袋，拼命地想冷静下来。
这时，脑中赵福图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赵福图在他脑中留下的密信： “青岚，为师现已将你、白泠和杨衡转送至上清仙宗。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他们确实是这片大陆上最有能力重新补上封印的存在。现在立刻带着白泠杨衡入上清仙宗告知封界已破，魔族来犯，让他们赶紧收拾收拾去除魔卫道！放心，白泠杨衡性命无碍。切记，如上清仙宗后，勿提师名。为师有要事离开。小季的尸首，为师会收......”
赵福图苍老的声音传来，无疑是一股极为有力的暖流唤醒了李青岚迷茫的灵魂。李青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极度紧绷紧张的情绪突然松开。他大口大口的呼气，身体轻微的颤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师傅为何要走？青山派没了，他还要这般狠心不管他们吗？
赵福图的声音又在李青岚脑海中响了起来，似乎觉察到了李青岚的无助，语气柔和了下来： “岚儿，我青山派遭此大变，为师不在身边，你作为大师兄，又带着你师妹师弟进入上清仙宗，必将度过最困难的一段时间......但再怎么难，你也要走过去，挺过去。你是李青岚，是青山派的大师兄，青山派因你的守护而存在，只要你想，青山派就永远不会消失。”
李青岚听了赵福图的话，闭上了眼，深呼吸了许久。终于止住眼泪，控制了决堤的情绪。
对，他是青山派的大师兄，他不能垮。他还有白泠，还有杨衡，还有师傅。他不能垮！他要努力活下去，努力修炼，努力翻开古铜书第一页，他要变强！他要强大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要保护他所爱的一切！
李青岚不可抑制的又回想起季凌晖胸前被骨刀洞穿的样子，而自己当时却连动都不能动......
他以道心起誓，他李青岚决不能，一定不能，让那种情况再发生！
李青岚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此刻，他的意志，他的道心，比以往所有时刻都要更加坚定，更加纯粹。
李青岚深呼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心道，现在最紧要的是封界被破的消息，他越是早一分传到上清仙宗，越可能挽救一个无辜的百姓。
正在此时，杨衡悠悠转醒。他练得护体神通被墨昙破开，伤到本源，因此昏迷许久。然而杨衡醒来，倒是比李青岚想象中要平静很多。杨衡并没有迷茫害怕，他的眼中只有两种情绪——痛苦，和愤怒。
痛苦的是师弟被杀，门派被灭，愤怒的是自己面对这一切无能为力，轻易被人轻易破掉护体神通扇飞数十米。
他还是，太弱了。
他要变强，他要变强。他要把打败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不愧天生武胚，遭此大变道心几乎没有被影响丝毫。杨衡的道就是极度简单纯粹，那就是一次次战斗，一次次变强。直到打败所有人。
杨衡难得不再做些自以为的恶作剧捉弄李青岚。他看向那道浑身脏污，神色冷肃的身影，隐隐意识到他的大师兄此刻是不能惹的。
李青岚见杨衡醒来，沉声告知杨衡他们必须立刻动身，去上清仙宗告知魔族来犯这件大事。杨衡点点头。
李青岚抱起白泠，站起身向上清仙宗赶去。杨衡看着昏迷的白泠，问李青岚要他帮忙抱着吗？李青岚摇摇头。他就这样抱着十岁的白泠，朝着赵福图给的位置，上清仙宗所辖地界，神王城沉默的走去。
杨衡在后边沉默跟着。
他隐隐觉得，师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