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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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平淡无奇的清晨。
稀薄的云层像块磨砂玻璃将阳光过滤得柔和而慵懒，花店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南希·莱特机械地擦拭着放满“今日惯例”的花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
她的背挺得笔直，在滴着晨露的花束旁放了把比手臂长的猎枪。尽管不想承认，但哥谭彻底地改变了她。
“叮铃——”门上的风铃响了。
“早上好，虽然你不好。”芮妮·蒙托亚裹着一身冷风钻进了花店里，她的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却依然神采奕奕。
“你看起来糟透了。”
南希放下手中的花瓶，面色不善地说道。
“彼此彼此。”芮妮耸耸肩，“我猜你也是一夜未眠？”
两个抱团取暖的幸存者相顾无言，随后狼狈地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继续对视。
“给我准备——”芮妮突兀地高声说道。
“百合和玫瑰，我知道。”南希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花束，“一如既往。”
百合是给莉莉的——Lily本就是百合花之意。
至于红玫瑰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但芮妮坚持要用。
她说那象征着戈登局长的鲜血，等复仇成功后就会换上新的花束。
南希万分不解，最多表示尊重祝福。
芮妮拿着两束花后匆匆前往了两人的墓地。她的空余时间不多，昨晚大火后她家那位大朋友精神状态始终不太好，所以芮妮守了大半夜。直到今早有访客临时看护后才匆匆赶来，而她需要尽快回去。
店里又进入了清闲状态当中，这也不奇怪，会在清晨六点跑到花店里的神经病本来就不多。
所以南希很快大脑放空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盯着玻璃橱窗上自己的倒影。
那里早已没有几十年前和赌棍查理从斯莫维尔私奔到哥谭的小镇少女了。如今的她既不敢踏足哥谭又无乡可返，只能日复一日地经营着这家花店。
风铃又响了，一个意外的高大身影推门而入。
标志性的黑橙双色面具，令人生畏的血腥气场，正是赫赫有名的雇佣兵——丧钟。
“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南希迅速抬起手边的猎枪对准了来人。
“我也不想来，毕竟这里是大都会，要绕过卢瑟的天罗地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面对着南希的枪口，雇佣兵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毫无恶意，但嘴上说着的话却并不友善。
“只是我的BOSS要我转告一句话、一句你们必须执行的话：好戏即将开场，你们最好识相点坐在观众席上，别来碍事。”
南希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未能按下。她太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了，那是世界顶级的雇佣兵，连蝙蝠侠都难以压制。
但更令她恐惧的是丧钟背后的势力，因为它能让这样的杀手甘愿当传话筒的存在。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给了丧钟动手的机会：
拔枪、校准、射击。
鲜血从南希的小臂里涌出，手臂一阵剧痛中猎枪已经脱手而出。
丧钟轻松接住被振飞的猎枪，动作行云流水地将其拆了一地。
“记住今天的教训。”丧钟的声音冰冷，“这次是警告，下次就不只是手臂这么简单了。”
当远处传来警笛声时丧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南希靠着柜台滑坐在地，冷汗浸透了衣衫。
和三年前一样，她又一次被剥夺了知情权和行动力，并在混战之初退出了事件中心。
正是三年前的今天，赌魂查理突然闯入家门砸烂了一切，在南希想收拾残局时被攥着一路狂奔，直到两辆轿车前才停下。
查理点头哈腰地对一个穿燕尾服的矮胖男人说了些话，等男子点头后南希就被推进了后备箱和雨伞作伴。
“出去后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就算是为了你的女儿。”
常年酗酒和肮脏工作彻底改变了查理的容貌。早已面目全非的他顶着满脸的横肉冷声说道，狠狠地关上了后备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查理，也再未踏足哥谭一步。
三年前的这天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前夫、家庭，仓皇逃离哥谭，好在这一次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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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
提姆慌乱之中不住地忏悔着。
从圣母玛利亚到耶稣再到南无阿弥陀佛，伴随着内心尖叫提姆喊了一长串名字，但祂们对改变现状毫无助力。
就算完全不从事写作行业，提姆也清楚撕毁手稿对作者而言会是多么大的伤害。
他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这么干了，只是在看到杰克和莉莎若无其事相谈甚欢时，脑子嗡的一响，回过神时纸片已经满天飞舞了。
【这不该是我会做的事。】
提姆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他和杰克很熟吗？天知道两人相处时间甚至没有提姆和安德鲁长。
杰克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提姆坐到床边避开那些手稿扶住对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轻轻摇了摇。
“杰、杰克，你听我说，我很抱歉……”
提姆吞吞吐吐地道歉戛然而止，因为他听见了笑声。
“呵……呵呵……”
细微的笑声从被子下传来，如同某些啮齿动物啃咬布料的声响。
提姆脸色大变，立刻将杰克翻转过来。
男人形同软体动物那般顺从地任由他摆布，失去焦距的眼睛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嘴角却咧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森森白齿。
“杰克！杰克停下来！”
提姆被笑得头皮发麻，抓住杰克的双肩用力摇晃。
后者毫无征兆地弹坐起来，一把抓住提姆的衣领激动地说道：
“哈哈哈哈！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什么？
提姆错愕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愤怒的样子！”杰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撕碎剧本时你的那个表情，简直完美！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提姆瞬间想要往后退开，但杰克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他的衣领，朝相反方向轻轻用力，两人的鼻尖撞到了一起。
“别躲呀，这分明是多么美妙的演出啊~”杰克咧嘴一笑，瞳孔因为兴奋骤然收缩。
“愤怒、懊悔、关切……你把每一个情绪都演绎得如此完美，好像真的在关心约翰的失踪一样。
可你甚至不知道这部剧是约翰委托我的，也不知道他坚决下令到说哪怕自己遭遇不幸明天这部剧也要如期上映。
你的双眼出卖了你，提姆。它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在观察，观察，再观察……那里只装满了好奇心。”
“你在胡说什么！”
提姆怒斥着杰克，心里又色厉内荏地颤抖了一下。
“嘘——”杰克竖起一根手指贴在提姆唇上，“那还不是最有趣的，最妙的是我初次见面的时候以为你是一张白纸，谁都能轻易让你染上他们的颜色。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在被世界的善意和恶意交叉感染后会变成多么五颜六色的小丑。”
很好，杰克下一部音乐剧标题就是冲他去的。
“但是就在刚刚我发现自己完全搞错了，即便这身躯壳纯白无暇，里面已经住进去了太多的颜色，它们被搅浑在一起变成了灰黑。
现在的问题是，你到底是什么？某一部分颜色，还是它们的融合体？”
提姆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提姆·德雷克”这个名字都是由他人赐予。
“你是个天生的演员，亲爱的甜心。”杰克用手掌轻拍提姆脸颊，神情缱绻地说道，“但现在，我终于看到真实的你了。”
提姆怔怔地看着杰克，鲜血毫无征兆地突然从杰克的鼻子里涌出，血液顺利地跨过了嘴唇流向了下巴，最终淅淅沥沥地掉在了被单上。
再接着，杰克的嘴和眼眶里也涌出了鲜血。
啊？
提姆微微张开嘴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杰克·著名的脆皮病号·拉伯雷，毫无征兆地倒在了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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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戏精今天凌晨还呼吸困难无法行动，怎么可能短短几个小时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提姆手忙脚乱地把软成一滩烂泥的杰克摆正。
提姆气得牙痒痒地在房间里四处搜查，很快在床底下发现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呼吸机、检查仪和点滴瓶。
“……”
唯一应该被医生劈头盖脸训斥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昏迷中生命垂危。
提姆被迫扮演起“安装师傅”把仪器重新装到这位混账病患身上。
在维持对方基本生存后他火速冲进厨房接了杯温水返回。
此时此刻他万分庆幸自己在答应蒙托亚局长后始终随身携带药盒。
小巧的药盒上每个格子都详细标注着药品功能、服用时间和注意事项，贴心到了极点。
接下来就是前所未有的喂药大作战。
昏迷中的杰克面色苍白到铁青，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
提姆试探性地用勺子碰了碰杰克的嘴唇，却被牙关死死在了外面。
提姆又伸手试图撬开杰克的嘴却差点被病人咬到手，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指轻轻捏住杰克的鼻子，后者在窒息下总算屈尊降贵地开口了。
提姆赶紧趁机把药片兑着水送了进去。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药片就被吐了出来，多余的温水顺着杰克的嘴角流下，在脖颈上留下一道水痕。
换个人或许会觉得活色生香，但提姆只是粗暴地把水擦干，继续想办法喂药。
他把药片掰得更小，甚至还加了点糖粉调味，几番尝试后依然没有喂服成功。
眼看杰克的情况越来越糟，情急之下提姆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他把药和水含在嘴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种救人的手段，俯身靠近杰克。
他很快闻到了杰克的鼻息和脸上的血腥味，甚至已经感觉到杰克脸上的细绒。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杰克的前一刻，一只骨嶙峋的手挡在了两张嘴的中间。
“哎呀呀，这可不行~”杰克突然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人家的初吻可是要留给结婚对象的，您这样会破坏人家的清白呢~”
提姆瞬间涨红了脸，直起身时差点仰过头从床边栽下去。
他想要解释但嘴里还包了一口混着药粉的水，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气声，索性转头吐掉嘴里的药们。
身后的杰克笑得更欢了：“知道知道~托马斯小朋友才不会趁人之危的~不过你脸皮在这种时候可真够薄的。”
提姆恼羞成怒地瞪着杰克：“再贫嘴我就真的……”
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耳朵尖都红透了。
“真的什么？”杰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真的亲下来吗？”
“……真的生气了！把药吃了！”
提姆把药一颗接一颗塞进杰克嘴里，语气虽然凶巴巴手上的动作却很轻。
这一次杰克倒是很配合，还冲提姆做了个wink：“遵命，我的主演大人~”
待吃完药检查一遍各类设施的指标恢复正常后，提姆这才重新坐回床边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托马斯小朋友这么温柔，我感觉好多了呢~”杰克故意拖长声调，“要是每次都能用这种方式吃药就好了~”
“你……”
提姆刚要发作却看到杰克收起玩闹的表情正色道：“我真的没有不在乎他。”
提姆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他”指的是约翰医生。
“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死亡是件好事啊。”
杰克眨了眨的眼睛，那双总是狡黠双眸此刻沉静得宛如一潭深渊。
“死亡是最公平的审判官，它不会宽恕罪人，也不会优待善人。”
杰克的声音轻柔，仿佛在讲一个美丽的童话，“托马斯，如果医生离开了人世，那就意味着他终于摆脱了尘世的苦痛，踏上了通往天堂的阶梯。这难道不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吗？”
提姆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像杰克这样被死神终日折磨的病人往往会对生死产生扭曲的认知，莉莎·普尔曼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她显然是例外。
这样一来杰克平日里对自己身体的漫不经心就都有了解释，他期待着死亡的安宁。
“而且啊，”杰克的语气突然又轻快了起来，“既然约翰拜托我要让首映大获成功，我当然要全力以赴。”
提姆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杰克的脸。
掌心下的肌肤因为高烧而滚烫，即便如此杰克依然笑容灿烂。
提姆望着这张苍白却执着的脸无话可说，这远超出了他能够处理的范畴，只能在心里发出阵阵尖叫。
【蒙托亚局长！你到底在哪里？不是说好尽快回来吗？】
就在提姆在心里抓狂时他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可惜来电显示的并非蒙托亚局长，而是他的兄长。
“提姆，不管你在哪里都立刻回家，出事了。”迪克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普尔曼一家就在不久全部身亡。”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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