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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   “夫人当真不喝?”

      那位宿敌威胁的话语,传入被中。

      顾九并未理会,没有任何要从这床天蚕丝被中出来的意思,反而将四个被角攥得更紧了,压在身下将自己彻底裹起来。

      威胁她?

      这死宿敌是不是忘记了,七年前未遭修为反噬时,她可是整个修真界人人逐之,避之不及的妖女啊。

      当年多少修真名门,多少所谓正义之士,齐聚她雨雾山下,执剑要取她性命。

      威胁一事,她见得多了。

      当年那些试图威胁她的人,最后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跪着求她饶命。

      想靠威胁让她听话,只会激发她的逆反心。

      还期望她能听话,做梦去吧。

      当妖女哪有听话的。

      叛逆肆意,得寸进尺,随心所欲才是她的本色。

      她顾九今天豁出去了。

      虽说自己此刻身体虚弱,灵力微薄,并不是沈朔的对手。

      但今天即便被这死宿敌拿剑架在脖子上,即便被他执剑凌迟折磨。

      她也绝不可能屈服的。

      不过是受些皮肉之痛罢了。

      她除开怕吃药,还没怕过别的。

      这么多年里不论是当天剑宗的小弟子,还是当离经叛道的妖女。经历的险境,受过的伤早已数不胜数,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还从来没有哪次能让她倒下屈服的,疼痛只会增加她的攻击性和好胜心。

      来啊,争个你死我活吧。

      反正把自己搞死了,死宿敌这辈子都得不到解释。

      不让她好过,那他也跑不掉。

      大家都别活了。

      被中之人此刻将双手攥紧,双耳竖起,隔着天蚕丝被听着那人的动向,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脑中不断估计着这人将可能折磨自己的方式,并就此制定相应的应对措施。

      她听了很久,那人并未有任何动作。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能听得窗外的竹林作响声,并不能知晓那位宿敌的动向。

      直到一声,

      “咔-”

      那扇云纹样式花格的雕窗被合上。

      连竹林作响声都听不见了,顾九此刻只能感受到自己砰砰乱跳,越发急促的心跳声,以及由于被中封闭氧气不足而使得呼吸加重之声。

      又是一声,

      “叮—”

      白瓷碗与床侧小几的相接触的声音。

      顾九心中凛然,知晓定是那人有所行动,要动手了。

      她双手紧扣住被角,近乎要穿破那被子,将其嵌入自己身体。

      能作为盔甲的天蚕丝被子,防御能力极佳,是她当前为数不多的防御装备。

      虽说她知晓对于沈朔而言,要将她从被中抓出百般折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本来就是必输的局,她也没指望自己能赢,但能多拖一会儿,晚些受皮肉之苦,自然更好。

      顾九将脊背微微拱起,在被中调整着自己姿势,直至呈现一个攻击与防守双佳的姿势。

      而后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人出手。

      只见一方被角落入那位宿敌手中。

      顾九立刻出击,试图将那被子取回来,但她对自己当前的力量有着清晰的认知,根本不是沈朔的对手。

      于是便打算将计就计。

      拽我被子是吧,拉不回来没关系,自己顺着对方拽的方向翻转,依靠自身重量扭转,又机会能逃掉。

      于是她顺着这人拽着的被角翻转,宛若一只大蚕蛹在床上扭动。

      顾九试图翻转,但是……

      为什么那死宿敌手中的被子不动啊,自己现在这样非但没逃脱,反倒是像投怀入抱,故意贴向他般。

      ……

      须臾之间,顾九宛若抽丝剥茧般,被人从被子中扒出来。

      一只富有力量的手将她从被中捞了起来。

      由于动作惯性,她整个人不自主地向前倒去。

      等到再次恢复平衡时,便已稳稳落入一人怀中。

      鼻息之间全是那人身上淡淡的木质清香。

      二人隔得很近,她甚至可以听到沈朔心跳的声音,隔着青色宽袍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

      她立刻向后缩去,便欲逃走。

      却被沈朔单手扣住她双臂,不得动弹。

      那人垂眸,鸦羽长睫之下,一双浅棕色眸子看向她。

      良久,他松开桎梏住她的手,转而向她的下颌处。

      另一只手将旁边那张小几上的白瓷碗端过来,移到她面前。

      顾九双手重获自由,立刻转而拽住那人此刻钳着自己下颌的手,敲打捏掐着试图将其推开,然毫无作用。

      她紧抿着嘴唇,紧盯着那碗药液。

      即便含糊不清,依旧坚定地宣誓着自己反抗的决心。

      “干什么!我不喝!!!”

      大概是她的反抗终于有些作用了,那碗药竟然真的转了个方向,离开了她面前。

      只见那位玉面小菩萨手执白瓷碗,低头喝了一口。

      顾九:啊???

      他怎么喝了,渴了?

      把自己抓出来就为了让她看看,他是怎么吃药的?

      试图通过自己面不改色的吃药方式,潜移默化让自己也这般吃药?

      神经!

      这人有病吧。

      喝完了没,喝完了能不能把手拿开啊。

      顾九不耐烦地垂眸,瞧向自己下颌处,宿敌那只青筋微微鼓起,富有力量感的手并未松开,仍握住不放丝毫没有要放的意思。

      顾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不会吧。

      她抬头看向沈朔。

      这位小菩萨将碗放于旁侧之后,此刻浅棕色瞳孔瞧向她,目光落下之处正是她的唇。

      等等,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顾九立刻捂住嘴,另一只手推开他禁锢着自己下颌的手,拔腿便欲逃跑。

      然而还没能迈开步子,便被捉了回来。

      那人将她紧捂着的手移开。

      下一秒,柔软的触感便落在自己唇间。

      那人动作仍带着些许青涩,极温柔地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

      稍纵即逝,一触即离。

      想象中的喂药并未出现,他只是亲了自己一下。

      嗯?

      亲了她一下???

      所以这人亲了她?

      啊?

      沈朔主动亲她???
      !!!!!!!

      疯了吧,疯了吧。

      这一切都疯了吧。

      顾九被刚才发生的一切震惊得说不出话,嘴微微张着,目光呆滞地瞧着那人。

      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又再次吻了下来。

      这一次不再如先前那般浅尝辄止,而是慢慢深入,步步为营,不断瓦解着她的防备。

      苦涩的药液再一次在唇腔里蔓延开来,顾九想拒绝。

      可那小菩萨此刻吻着她的唇,不管自己怎么推,怎么敲打,甚至泄愤地将那人的唇角咬破,生疼流血,那人都不肯放。

      定是要逼她将药吞下去才肯罢休。

      沈朔!!!!
      死宿敌!!!
      你在干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

      顾九无可奈何,只能被迫将药液吞下。

      如此,那人才肯松手,放过她。

      顾九气急败坏将这天杀的死宿敌推开,杏眼淬满了怒意,横眉倒竖,厉声质问道:

      “你干什么!”

      那人只平淡回道,“喂药。”

      谁家喂药是这么喂的!!!
      臭流氓!!!
      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床侧那位身着青色宽袍之人,此刻唇上被人咬破落了血。

      他却并无其他反应,只是搅动中手中玉勺,那碗药还剩下小半碗。

      沈朔将那白瓷碗递给她,语调清冷淡然,似乎刚才无事发生,只瞧着她。

      “剩下的是夫人自己喝,还是我继续喂。”

      “你!”

      顾九设想了各种方式,却唯独没想到过这人会亲她。

      她怂了,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吻给弄得丢盔卸甲了。

      “我自己来……”

      顾九声音低落,被迫将药接过来。

      在宿敌的注视之下,含泪将药一饮而尽。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顺利快速地将药喝下,那白瓷碗中的药瞬间见了底。

      此幕若是被顾启明和大小姐看到,平日里让她吃药简直难于登天,今日却吃得如此顺利。

      定是得高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生病不吃药嫌自己活得长啊,这下好了吧可算有人治得了你了,啧啧。

      一碗药下去,顾九整个人的灵魂都已出窍,整个人心如死灰,宛若一只失去理想的咸鱼,目光空洞无光。

      ‘成功调动宿敌情绪,+15,灵脉恢复值6%’

      听得识海中的播报,顾九心中怨恨堆积如山。

      自己痛苦死了,这死宿敌到是开心了。

      她眼神幽怨,宛若利刃,直直向沈朔身上飞去。

      瞧着那人此刻唇边挂着的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恨得连唇腔中四溢的苦味都无暇再顾了。

      又忆起先前那个吻来。

      二人亲吻的场景又再次在脑中浮现。

      似乎那人的手仍护在自己头后,挑起她的下巴,极轻的吻了下去。

      该死的,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那人慢条斯理地用丝绢擦拭着嘴角的伤口,接过瓷碗,道:“表现不错,明日继续。”

      落下一盒饴糖,便收了碗碟推门出去了。

      顾九瞧着那道远去的青色身影,越瞧越难受。

      心中拔凉拔凉,懊悔不已。

      只叹自己当初鬼迷心窍,做了那么一出,把人逼疯了。

      那个光风霁月,高不可攀的玄天宗少宗主,竟然主动吻了她这个妖女。

      不是这合理吗?

      疯了,这人真的疯了。

      不行,她得逃,她必须得逃走。

      想尽一切办法,也一定得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再待下去,自己也会疯掉的。

      窗户被关上,屋内只剩下她一人,顾九跪坐在玉石床前,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发呆。

      良久才又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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