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里独行》叫我四哥

29、第6章 3-农民工的性压抑

　　我们和工友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在大街上看女人。晚饭后有那么几个工友会换上干净衣服，把皮鞋擦得锃亮，给头发打上摩丝，梳出形状，然后出门而去。他们去了哪里，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自己的说法是看录像或者去广场跳舞，反正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深究。
　　大部分工友都不修边幅，晚饭后穿着上工时穿的脏兮兮的衣服，出门坐在街道边，盯着眼前走过的每一个女人的大腿和屁股看，看到那些着装特别火辣的女人，民工们一个个眼睛瞪得跟电灯泡似的，几乎能用目光把对方□□了，当然这种眼光的骚扰常常会换来白眼，但我们无所谓。
　　我和谭勇浩也喜欢坐在街边看女人。说实在的，大城市的女人对我们思想深处关于女人的固有认识还是有蛮大冲击的，以前在乡下，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穿过裙子，除了偶尔有十岁以下的小女孩穿裙子外，大姑娘小媳妇都不穿裙子。这种状况使我们潜意识里以为裙子只是小姑娘穿的，就像男孩子穿开裆裤一样，长大了就不能穿了。但是来到大城市才知道，夏天大部分女人都穿裙子，而且裙子的花样可以那么多，裙子也可以那么短，白花花的大腿竟然可以赤裸裸地露出来，任男人随便看，乡下的姑娘连脚踝都不肯露，大夏天都得穿个袜子遮起来。
　　还有女人的胸部，很多女人的衣服领口很低，胸前白花花一片，半截□□就那么赤裸裸地露出来，她们挺着呼之欲出的□□从男人面前甩动着走过去，那馒头一样隆起的肉球和深深的□□一览无余，任男人看个够，她们非但不恼火，看着还挺享受，这真是让我们想不通。乡下的女人，短袖最短也得到大胳膊中间，衣领都在脖子处，即便在夏天也包得严严实实，□□这样的□□，露一点儿出来那会羞死人的。
　　还有脚。我们知道有高跟鞋这么个东西，但是除了在电视电影上偶尔看到过，农村里是绝对看不到的，就算有，那也是黑色皮鞋后面带一点点高度的跟。像这样裸脚穿着高跟凉鞋或者大开口的皮鞋，把雪白的脚背和葱白一样的脚趾露出来，这个我们是第一次看到，有些凉鞋特别好看，细细的弦配上白皙的脚丫子，看着就让人冲动。
　　我和谭勇浩坐在街边看女人的时候，我常常往高处看，重点看女人的脸，谭勇浩却常常往低处看，后来我问他在看哪里，他说看腿和脚，面前走过去的女人长什么样，大部分他都印象模糊，但是那一条条美腿和一个个脚丫子他却印象深刻。我骂他有病，竟然喜欢看女人脚丫子，他说我不懂，还不会看女人。
　　这个时期街头巷尾都是录像厅，而且这些录像厅喜欢在门口放个喇叭，把正在放映的录像的声音播放给过路人，以此来招揽生意，门口当然有当日影片的预告，甚至贴有画报。这些录像片从名字判断，很多都是色情、暴力的，从门口喇叭传来的声音也能证明这一点。
　　工友当中有些人特别喜欢看录像，可以说除了坐在路边看女人的和那几个梳妆打扮后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工友，其他人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看录像，而且往往看的都是午夜场。午夜场的录像放映的是什么内容？从看过的工友开的那些隐讳的玩笑中不难得知，当然，从午夜时分录像厅传出的女人的叫声也能判断出。我对谭勇浩说，那叫声和我那天在工棚里听到的吸毒女的叫声是一样的，谭勇浩神往不已，也想去看。
　　但是谭勇浩他们村的这几个民工，包括带他们出来的小工头都是坚定的路边党，只会坐在路边看女人，不去看录像，并对看录像这事嗤之以鼻，定性为“干瞎事”（就是干坏事的意思）。他们几个成年人都不去看，我们两个孩子想去也不敢去。谭勇浩他妈把谭勇浩交给这个工头带出来，不光让带着挣钱，还有一种“托孤”的意味，所以工头和来自村里的其他民工还要监管谭勇浩不要变坏，看黄色录像这种“瞎事”谭勇浩是绝不能去干的。他不去，我也不能去，我和他一样，在别人眼里都是孩子，孩子看那个，那还了得。
　　想看，又不能去，那就只能偷着听工友们的议论，其实工友们不大议论这个，只是偶尔会说几句，比如：“昨晚后半夜放的那片子美得很，把那女的啥都能看见，人很白□□又大，日得欢得很，比前天那个片子好，你没去，亏了。”又比如：“你老实说你娃昨晚看录像的时候干啥了？我看着看着一回头，天神啊，几十个小伙子眼睛都瞪圆了，只见一个个咽着唾沫，手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娃别浪费得太厉害，小心回家日不动媳妇了。”
　　这就是我们打工的日常。每天都上工，每天都工作10个小时，除非天气不好或者生病了，否则没有一天能休息。下工后就坐在街边看女人，躺在床上就听那几个好吹牛皮的人侃女人。繁重的体力劳动和无处排解的性压抑构成了民工群体的特点。
　　这些成年人背井离乡，一年有将近10个月见不到老婆，城市女人的性感撩动着他们的春心，黄色录像的直白激发着他们的冲动，他们除了自我排解外只能压抑自己，他们心中有家庭，心中有责任，他们恨不得把每一分钱都拿回家交给妻子、用给孩子。
　　这种在外打工的日子，除了能挣点小钱外，一点儿都不美好，我和谭勇浩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