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不合时宜_

13、13

　　蒋令赶忙挡在服务员身前，打量着她手里拿的东西：“这是什么外卖？”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外卖员放在前台，我们就送进来了。”

　　“那你先给我吧，我替你转交。”服务员知道他是谁，所以才能放心地把东西留给了他，转身离开。

　　最开始是蒋令负责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柳橦来没来他心里清楚得很，但还是难免担心有自己没注意到的角落，不放心地扫视了整个场地一圈，最后才安心确认并未看到那人的身影。

　　蒋令提着手里沉甸甸的袋子走到包芯身旁，“到底怎么回事？我没看到她来了啊。”
　　“我也没找到,要不我问问她？”

　　“赶紧问问吧，别弄得大家一头雾水的，再搞出什么乌龙来。”毕竟有过前车之鉴，难免心有余悸。

　　包芯从包里翻出手机，还没等她主动去发消息，就见和柳橦的对话框上冒出显眼的红点。

　　【我的外卖收到了吗？】
　　【收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包芯赶忙腾出另一只手敲起键盘。

　　【外卖收到了，你人呢？】

　　她头一回觉得“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比在产房里等着生孩子更折磨人，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对方的答复。

　　【还在法国呢。】

　　看到这个答案，她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手上打字的动作依然没停。

　　【怎么没回来？】
　　【有好几篇论文要赶，实在抽不出时间了。】

　　【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所以我这不是送礼赔罪了吗？礼物拆开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拆。】
　　【等你看了记得告诉我喜不喜欢。】

　　两人最后寒暄了几句，放下手机包芯也没顾得上拆礼物，立马和蒋令一起找到姜翊遥。那人正嚼着嘴里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蒋令随手拍了他的肩一把，“吃什么呢，吃这么开心？”
　　“蛋糕，要不要来一口？”姜翊遥说着就想把剩下的半个往他嘴里塞，遭到对方无情的拒绝。

　　蒋令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了？”
　　“尝尝跟我店里卖的有什么区别。”

　　“合着你是来盗取商业机密了呗。”
　　“拉倒，和我卖的差远了。”至少目前为止，章聆箫的手艺在他心里还是处在无可匹敌的位置。

　　姜翊遥冲着包芯手里提的袋子抬了抬下巴，“手里拿的什么？”
　　“礼物。”

　　“什么礼物，还不赶紧拆开看看。你们俩可真沉得住气。”

　　包芯其实早就想打开看了，只是刚才忙着来找他想安慰一番，没成想自己这番用意是多余了。
　　她从袋子里取出彩纸包装起来的盒子，放在耳边轻轻晃了下，没听出任何声响，只觉得手里的分量沉甸甸的。

　　蒋令双手在地下托着，她三下五除二地抽开上面系着的蝴蝶结和包装袋，才露出礼物的庐山真面目。

　　仔细打量了一圈面前的足金生肖摆件，蒋令也说不出什么损人的言辞来了，只能勉为其难地憋出一句夸奖意味没那么明显的话，“她倒是挺会想的。”

　　“也不看看是谁姐们儿，送礼物都那么贴心。”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你看你那见钱眼开的样子。”
　　“我怎么了我？”

　　姜翊遥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芯手里东西，一言未发，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其实从刚才她拆开包装那一刻起，他便开始有些晃神。

　　见他出神的模样，以为是触景生情，蒋令刻意说了些逗他的话，试图缓解此刻有些尴尬的氛围，“怎么？羡慕了？”
　　姜翊遥回过神来，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你不羡慕，那你也送我一份。”
　　“想得美。”

　　“话说回来，我怎么没见你送的礼物啊？”

　　蒋令和包芯这回给泡泡办满月酒只是图个热闹的氛围，所以亲朋好友的红包一律不收。但大家都不好意思空手来，便都默契地精心挑选了礼物，这份心意他们就不好拒绝了。

　　姜翊遥本是想满月酒之前就把东西送出去的，后来又怕惊喜提前泄露，再加上前面几天的确腾不出什么时间来和他们见一面，索性就把礼物留在当日带来了。

　　他指了指摆在门口签到台后面如山的礼物，“就在那一堆盒子里。”
　　“那我可得拿出来瞧瞧。”
　　姜翊遥难得拦住他，“回去再拆吧。”

　　“哟，怕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了。”蒋令根本不计较这些，只是纯粹为了缓解气氛而已。再者，他知道姜翊遥对他们这些朋友出手一向大方，只有他们不好意思收的，没有他舍不得送的。

　　“是啊，跟其他礼物的确比不了。”

　　包芯抿起嘴唇，将他表情的变化尽数收纳眼底。除了看到柳橦送的礼物，哪儿还有什么其他的礼物。
　　他只是不想提起这个名字而已。

　　“看来你这个干爸做得不合格，至少和干妈比起来略微逊色了点儿。”
　　姜翊遥放下手中的盘子，“得了吧，又不是我亲儿子。”

　　“你这么说，小心以后我对你儿子也这样啊。”
　　“我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呢。”

　　其实不算这段小插曲，这次满月派对办得还是十分圆满的，至少派对的主角是这么认为的。

　　包芯和蒋令暂时把孩子扔给父母，两人心满意足地回家拆起礼物。他们默契地在一堆盒子和包装袋里找到了挂着姜翊遥名字卡片的那份，拿到面前。
　　他的礼物没有什么精心的包装，就是品牌的购物袋原封不动地直接拿了过来。

　　看着包装袋上面写的几个字，包芯心里“咯噔”了一声，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身旁的人却什么都没发现似的，没心没肺地从包装袋里取出盒子。

　　打开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了神。

　　对视一眼之后，蒋令满脸懊恼拍上自己的大腿，“我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还不让我当场拆他的礼物。”
　　“你还说他送的礼物不如柳橦送的。”

　　“我那不是开玩笑的嘛，就是怕他心情不好。”
　　“你这玩笑开的，他心情可能更差了。”

　　看着眼前的足金生肖摆件，包芯找不出和白天收到的那份之间有任何区别。
　　所以姜翊遥才会如此沉默吧，沉默于他们之间仍未消减的默契，沉默于这种藕断丝连的关系……

　　“他们俩这默契有时候也是很没必要。”
　　包芯拍他另一边大腿，“搞不好是他们俩以前约定好的呢？”

　　她还记得那年仲夏的某个下午，她和柳橦喝着奶茶，不知怎么聊到要做彼此孩子的干妈。
　　而姜翊遥和蒋令不屑地在一旁喝着柠檬茶，对女孩子的这些话题不感任何兴趣，热烈地讨论着前一晚的球赛。

　　包芯嘟囔了一句，“那姜翊遥岂不是成我孩子的干爸了？”
　　声音虽小，还是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

　　“听起来你还不太满意啊？”
　　“当然啊，你这纯属沾了柳橦的光好不好？”

　　“那这光我还不想沾呢。”
　　“不沾也行啊，到时候你们俩分开给份子钱。”
　　“分就分。”

　　谁也没想到那时候的几句戏言最后竟成了真。

　　蒋令那时和包芯还是水火不容的冤家，什么事儿都要和她对着干，能气到她的事儿他是一件也不会放过。

　　他这就举手提议，一副给好兄弟撑腰的样子，“没事儿，我让你做我儿子干爸。要做就做正牌的，不用借别人的名义。”
　　“还得是我兄弟，以后我孩子必须认你做干爸。”

　　“得嘞。”他摆摆手，“柳橦不想做孩子的干妈我可绝不勉强啊。”

　　包芯毫不吝啬地冲蒋令翻了个白眼，“你们男的真小心眼。”
　　“那就你们女孩子能嫌弃我们啊？”

　　“好了好了，别吵了。”最后还是柳橦站出来，阻止这场拌嘴愈演愈烈。

　　“要我说，那就是我做包芯孩子的干妈，姜翊遥做蒋令孩子的干爸。一人一个名分，公平。”

　　包芯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回来，我做你孩子的干妈，蒋令做他孩子的干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是一对呢。”

　　“哎哎哎，打住啊，我们俩可不是那种关系。”
　　“我说我们是那种关系了吗？”

　　姜翊遥默默握住柳橦的手搭在自己腿上，看着左右两人无休止的战争，心中却有难掩的甜蜜滋味。

　　时至今日，他们当初的约定仍然是实现了的。没想到的是，柳橦和姜翊遥做了同一个孩子的干爸干妈，却是以各自的名义。

　　对于包芯的猜测，蒋令是认可的，“也许吧，只是没想到是送给了同一个孩子。”
　　“那当初谁能想到我们俩会在一起，我到现在都很怀疑好吗？”

　　他一把搂过身边的人到自己怀里，用不容置疑又略带委屈的语气说道：“你现在怀疑可不行了啊，我不接受退货。”

　　“看在泡泡的份上，暂时先过着吧。”
　　“还是老婆最好了。”

　　看着面前触手可及的幸福，包芯深深叹了口气，“不过当初谁又能想到，他们俩会分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