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妾记》妖陌花

12、期待

　　金蓉压着人离开之后，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开了。

　　齐梦本来是想第一时间离开的，毕竟刚才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不是金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害怕的。

　　但是金蓉最后那句话，让她忍不住偷偷跟着到了官府。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看到金蓉一个人走了出来，就从角落跑了过去。

　　“金姑娘。”她喊。

　　金蓉停下脚步。

　　看到来人是她，金蓉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我猜你就会来。”

　　“啊？”齐梦指指自己，觉得难以置信，“金姑娘会读心？”

　　“什么读心，我只是见的人多罢了。”金蓉一边说，一边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是个好人。而且，你还有话和我说。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齐梦下意识赞叹：“金姑娘好聪明！”

　　“好了，恭维的话就不必说。”金蓉笑着摆摆手，“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说吧。”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齐梦有些紧张。

　　但她知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该说的还是要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她低着头，咬着牙：“金姑娘，你会和宋公子成亲吗？”

　　“宋……宋朗？”金蓉问，“你是？”

　　齐梦不再隐瞒，把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

　　她以为金蓉会因为自己的通房身份而为难自己。

　　金蓉却笑了：“所以，你是觉得我是个好人。反正宋朗总要迎娶一位夫人，你希望这位夫人是我，这样子你的日子能好过一些？是这个意思吗？”

　　齐梦想，金姑娘果然是会读心的。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她点点头：“金姑娘，奴婢确实是这个意思。”

　　身份已经说明，她改了自称。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宋公子最宠的通房，可对？”

　　齐梦嗓子眼一堵：“姑娘，您误会主子了，他……他从未宠过奴婢，也不曾宠过府里的任何一个通房丫头，主子一直在等金姑娘成亲。”

　　把自己的心刨出来给别人看，真的难受。

　　但是齐梦知道，金姑娘是个好人。自己心里的这些话，她一定会懂。

　　金蓉本就不想成亲。虽然从齐梦这里知道宋朗对自己一往情深，也不过加深自己对宋朗是个好人的印象，她不会因为感动嫁给宋朗。

　　但是看齐梦的样子——

　　“这世上的女子，大多比男子活的困难。同样是出生时地位低的人，男子可以读书考取功名，可以做生意发大财，就算是做体力活也可以有自由。而地位低的女子，几乎一辈子都无法翻身。姑娘，与其给自己的主子找一个好的女主子，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呢？”

　　齐梦没想到金蓉会这样说话，她瞪大了双眼，也张大了嘴巴。

　　“试试离开怎么样？”金蓉问。

　　齐梦的内心，不自觉向金蓉敞开。

　　她有些无奈：“之前，知道主子对金姑娘一往情深，奴婢就想做一个好通房，但主子迟迟不宠奴婢。后来，知道主子只想有一个女人，奴婢确实死了心的。但是今日，看金姑娘这么好，奴婢又隐隐有了期待。”

　　“所以，这其实根本不是你的本意。”金蓉迅速分析，“只是你从小就在府中长大，所以你的想法被禁锢住了。不过这也不怪你，你没想过人还可以有其他的人生，所以不会抱有期待。”

　　金蓉一语中的。

　　齐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同时，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通透了——是啊，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

　　是啊，也许，她根本就不爱主子！

　　是啊，也许她会更喜欢其他的人生呢？

　　金蓉看她眼光流转，就知道自己的劝慰起了作用。

　　“现在想想，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齐梦有些害羞，她红了脸，但还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想与我所爱之人成亲，然后共度一生。”

　　“你肯定是想做他的妻子，我说的对吗？”

　　齐梦点点头。

　　“所以，放弃你家主子，挺好的。”金蓉拍拍她的肩膀，“需要赎身的话，我可以给你银子，你不用担心。”

　　这样的事情，金蓉不是第一次做。她习惯了帮助别人，尤其是帮助许许多多没有办法选择自己人生的女子。

　　在她看来，哪怕尊贵如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从小主动习武，也会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的。更别提这些从小地位就低的女子了。

　　“不用银子的。”

　　齐梦把宋朗说的话转述给了金蓉。

　　金蓉笑了：“怪不得你会对宋公子抱有希望。如果宋公子也和刚才那歹人一样，不是个好人，你也许从来就不抱期待了。怀旧坏在，他是个好人。”

　　齐梦点点头。

　　金蓉继续说：“但是这世界上的好人多了，你要是每一个都要嫁的话，那也不够用，对吧？”

　　齐梦被逗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金蓉被齐梦的长相惊到，“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连宫中的后妃都没办法跟你比。”

　　齐梦有些害羞：“太夸大了。”

　　“没有没有。”金蓉摆摆手，“虽然刚刚认识，但是你应该早就听说过我的事情。我这人，就是一个真实，可不说谎话。你就是好看。”

　　“那……谢……谢谢。”

　　“不必客气。”金蓉说，“走吧，送你回去。”

　　“好。”

　　把齐梦送到宋府后门，金蓉远远看着她进了门，知道她安全了，就自己离开了。

　　她还有一场比武，现在去已经晚了。

　　但她知道，那人是一定会等着自己的，不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