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巫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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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长久压抑的焦躁烦乱如同被清风吹拂而去，在不期而至的平和中，所有人怔愣的看向刚从车里下来的年轻人。
传说中的“黑巫师”身形清瘦，有着夜色一般的黑发和幽黑的眼眸，眉眼精致，半敛着鸦羽般的眼睫，神情淡漠，透着东方人特有的清冷而神秘的气质。
他微微抬起眼扫过众人，接触到他目光的哨兵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态度中带上了一点儿他们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面见传说级别人物的忐忑和惶恐。
这就是“黑巫师”啊……
没想到是个东方人……
他也没传闻中那么恶劣，一来就解了燃眉之急……
一时间哨兵们的心里涌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而这些“黑巫师”本人都是不知道的，或者说的更确切点，第五攸现在根本就顾不上这些。
第五攸：【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
系统：【……】
差点没被宿主的刷屏弄出精神污染。
熬了五个小时车程的第五攸感觉自己现在虚的快要随风消散了，好不容易撑到下车，还没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被凝结于此的“精神污染”冲击得差点窒息。
第五攸：可以，我现在算是对“向导对情绪敏感”有了充分的体验。
五个小时的讲解和练习立刻就派上了用场：
在第五攸的眼中，那仿佛是精神错乱者的画作，无数能让密集恐惧症当场发作的虚幻细线从在场的哨兵们身上延展出来，狂乱、纠结、连成一体，不断辐射出躁狂的情绪。
虽说哨兵的特点是大幅提升的生理机能，但其实他们同样拥有精神力，只是无法做到向导那样自主控制。
与向导凝实的“精神触梢”不同，哨兵延展出的精神力呈现自然逸散的状态，只能无差别的接收信息加重哨兵的精神负担，同时也会作为媒介将哨兵的情绪传递出去。
当数个即将失控的哨兵的精神力相互影响时，所辐射出的躁狂情绪甚至能影响普通人，因此也被称为“哨兵的精神污染”。
而“黑巫师”对此的处理，形象来说就像是一团阴流涌动的水下漩涡，被更强大的水流冲击从而被动变得有序的过程。并没有解决漩涡的产生因素，完全可以用治标不治本来形容。
但哨兵的精神问题本就是个“伪逻辑”，就像人体的发热机制是免疫系统正常工作的副效果，哨兵的精神问题也是生理机能强化五感过度敏锐的伴生物。
所以，就像发热时的第一要务是降温，哨兵精神躁郁时最该做的也就是“精神梳理”，让狂乱的“精神触梢”变得有序。
而“精神梳理”往往是单对单进行的，像“黑巫师”这样群体性的，实在太过高端，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意识不到到这到底有多强大。
不过不要紧，因为“黑巫师”本人其实也没意识到。
差不多了吧……第五攸心想。
根据系统的介绍，“精神梳理”只需要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就算不继续引导，哨兵的精神触梢也会惯性地保持有序状态。
第五攸结束了对所有人的精神干预。
哨兵们一时间都有点不适应，甚至还有人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不过众人的状态看上去暂时都没有反弹的迹象，笼罩在整个阵地的躁郁情绪也被驱散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02
其中松了最大一口气的自然是整个行动的现场指挥官罗丝。
虽然带着战术头盔看不大出来，但罗丝还是舒缓了一下自己过度紧绷的表情，调整出一个“欢迎”的姿态，迈步朝“黑巫师”走了过去。
受她提醒，副手麦克也赶紧跟上，准备跟罗丝一起迎接“黑巫师”。
收回了“精神触梢”的第五攸感到一阵让他眼前有些发黑的头疼，他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在心想着:
症状加重了……所以精神状态和生理状态是会互相影响的……
这时他发觉身侧的助理凯特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请保持距离。”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客气，语意却十分尖锐。
现场指挥官罗丝跟她的副手麦克愣了一下，都停住了脚步。
第五攸:？
凯特略微扬起下巴，目光定在麦克身上，语调冰冷：“注意你的身份。”
第五攸:？？？
在凯特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隐晦而又步调一致地看向了“黑巫师”，随后掩饰性的收回了目光，假装自己是背景板。
可当事人麦克不能假装自己没听见。
现场指挥官罗丝更不能。
而另一位当事人第五攸此刻有点懵：
什么意思？我排斥哨兵？
以治疗哨兵能力出众而闻名的“黑巫师”排斥哨兵？
这算哪门子的设定？！
他随即想起之前系统对于角色的描述，但哪怕是“手段粗暴”、“性格恶劣”、“享受痛苦”，也不该是他排斥哨兵吧？反过来还差不多!
众目睽睽之下，麦克进退失据，下意识看向了指挥官罗丝。
罗丝没有看麦克，她看向了“黑巫师”。
黑发的向导没有对助理的话作出反对意见。
于是罗丝收回视线，并没有太多犹豫，对麦克投去了神情复杂的一眼，然后闭了闭眼，不再去看他。
麦克接收到了那混合着歉疚与无奈的一眼，从脚底升腾起的屈辱感让他的脊背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仿佛突然回到了少年时期，回到了因为哨兵身份被老师勒令要站在旁边上课时的情景:
不要顶嘴，麦克，不要顶嘴。
少年时咀嚼着这句话沉默忍受的自己与此刻重合，他迈着僵硬沉重的步伐朝旁边走去，一抬头，对上了同为哨兵的战友的眼睛。
麦克扯了扯嘴角，尽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罗丝无暇顾及属下的心情。
今晚的事还没有结束，解救向导的目标连一半都还没达到。而他们的外援“黑巫师”，刚一露面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随后又摆明了阵势，显然不好应付。
罗丝：“感谢你的到来和协助，‘黑巫师’阁下，我是现场指挥官罗丝·史密斯。”
那冰冷又刻薄的女助理依然半挡在“黑巫师”身前，微眯着眼睛打量罗丝，看来要想突破她的防线绝非易事。
罗丝暗自吸了一口气，等待接招。
那边女助理似乎是酝酿完毕，正待开口出声——
“那是怎么回事？”一个微哑平板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黑巫师”！
他看向了那边仍被绑在移动医护床上的阿瑟，幽黑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相持的局面瞬间被打破，罗丝转头看去，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明，就见“黑巫师”抬腿便朝那边走了过去。
助理凯特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小跑跟上。
03
梅尔维尔和艾米丽两人仍围在阿瑟身边，他们不知道“黑巫师”那边发生了什么，在被群体“精神梳理”改善了精神状态后，第一时间就去关注阿瑟的情况。
原本两人发觉阿瑟也有了明显好转，正在开心，结果还没高兴两分钟，就像反噬一般，阿瑟的症状不仅卷土重来，还有了更加严重的趋势。
此刻梅尔维尔死死按着阿瑟，防止他挣扎太过伤到自己，艾米丽一手拿着水壶正试图掰开他的牙关再给他灌点应急的药。
“黑巫师”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身边时把两人吓了一跳。
艾米丽抬眼看向“黑巫师”，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手下又加了把力道，阿瑟的嘴唇已经被她掰破了，血水顺着脸往下流。
她是知道的，哨兵彻底失控之后会被放弃，因为对失控的哨兵进行精神治疗是非常危险的事，没有向导会愿意冒着被哨兵的“精神污染”反影响的风险，去救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的人。
阿瑟已经能够上失控的标准了，所以艾米丽看到“黑巫师”后的第一反应是抓紧灌药，哪怕是能让他的状态稍稍回复一些也好，也许就能让“治疗”与“放弃”的天平往左侧倾斜。
“黑巫师”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像一道阴影。
艾米丽的手都有点抖。
——
事实上，第五攸根本没注意到梅尔维尔和艾米丽两人，他打量了一会儿那仿佛暴兽一样的哨兵，思考了一下，抬手放在了他满是汗水的额头上。
随他一起来的罗丝和凯特都略带震惊地看向了“黑巫师”，虽然对方那冷淡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围观的这一众人并不能明确知道“黑巫师”在做什么，但阿瑟的情况却能很直观的反应出对方的实力。
而第五攸本人只觉得处理一个哨兵果然比一群要来得简单，为了防止对方的情况再有反复，他干脆让对方陷入了“精神休克”的状态。
第五攸：啧，全是汗。
待“黑巫师”将手拿离阿瑟的额头后，绝处逢生的梅尔维尔和艾米丽两人双双松了一口气，看向“黑巫师”准备致以最高的感谢。
结果就见对方在阿瑟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梅尔维尔＋艾米丽：“……”
瞬间有点噎住。
最终还是老成持重的梅尔维尔开口：“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品格高尚之人。”
而“黑巫师”一点注意力都没给他。
好吧，果然还是性格很恶劣，艾米丽心情轻松的想着，甚至还觉得他挺有个性的。
没去管那个说场面话的NPC，第五攸抬眼看向了阵地之外那仿佛垃圾堆出来的两栋破房子。
在他的眼中，漆黑的天幕下，从房屋内延伸出了半透明、细长且虚幻的“精神触梢”，在空中微微摇曳仿佛活物，心里一点也不轻松的想着：
接下来就是正餐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巫师”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