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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杜燕 ...

  •   都察司内,云阳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着杜燕一路往内部走去,心里各种思绪翻腾,独自想到:“若杜燕是往生教的细作,那她是如何骗过这教内众人的?
      “看她刚才肆无忌惮地显露那一手,不可能不露馅。娑椤教应该没有这么傻,放着一个修习别教法门的人在这里。
      “难道她是用的灵器?一副受那往生教供奉的酆都大帝恩赐的灵器?依靠灵器同样能施展出往生教的术法,倒也不没是有可能……”
      不多时,一行人沿着回折的走廊来到深处的一间屋内,杜燕示意云阳坐下,而后正色开口道:“扶柳,18岁。出生于金国沙城,16岁任职婆城礼祀司,18岁调职于罗城礼祀司,而今六月有余,可对?”
      “啊,好像是。”云阳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好像!”杜燕厉声道。
      “是是是,杜司长。”云阳见杜燕色变,立马改口。
      “杜司长,别那么大火气嘛。扶柳刚到,什么都不懂,总得让他做好准备不是?你这样会吓到他的。”苏木赶紧在旁边开口到。
      “苏勘卫,你应该知道,都察司审问的时候是不允许旁人插嘴的!”杜燕望着云阳,而后才看向一旁的苏木,道:“你再妨碍公务,不管你在总教内多有面子,我都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见苏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杜燕转而又对云阳道:“扶柳。”
      “到。”云阳乖巧回应。
      “半年前,你被总教调来罗城,为何?”
      云阳翻找着扶柳的记忆,答道:“罗城礼祀司的祝台和多般礼器年久失修,毁损不一,遂将我派来此处修缮。”
      “据我所知,礼祀司的礼器和祝台早在三个月前便尽数修补完毕了,你为何还留在罗城?”
      “额,后来礼祀总司又命我为罗城训练新的一批教徒,专从祭祀祈福之事,因而便呆到了现在。”云阳讪讪道,“兴许是我在总教惹了哪位祖宗吧……”
      “只因如此?”杜燕接着问道,“据礼祀司的人透露,近一个月你并不常坐职,往往进了礼祀司便又匆匆离去,经常独自一人来往于城郊深处,这是为何?”
      “我……”云阳一时答不上来。
      扶柳去城郊是为了搜集转修术的阵法材料,但想到昨夜其在阵法内遇害,一时云阳也拿不准该不该透露此事。
      毕竟云阳在明处,而凶手在暗处,谁能保证这位看着铁面无私,但貌似修习往生教术法、又处处针对自己的杜燕,不是昨夜将自己碎尸万段的人呢?
      杜燕见云阳不答,接着开口道:“今日清晨,礼祀司礼器——如珈——被人发现丢失于供台之上,此事你可知?”
      “什么?丢了?!”云阳惊道。
      在扶柳记忆中,这罗城礼祀司内的礼器其实大部分都只是些凡俗器皿。唯独这如珈,作为大自在天的基本象征,其具有与神明沟通的能力,因而被视为祭祀环节中最为重要的礼器。
      “我问你,昨日深夜,你在何处?所做何事?”
      “我,我在自己家休息。”
      “可有人证?”
      “没有。我一个人住,院内并无他人。”云阳道。
      “那之前呢?你又去做什么事了?”杜燕随即眯起了眼睛望着云阳。
      “之前……我,我不知道……”云阳略微回想了一下,便突然开始头疼欲裂,似乎昨夜的记忆支离破碎。
      “不知道?哼,那就让我来好好替你回忆回忆!”杜燕语气愈加凶厉,道,“昨日旁晚,有人见你从礼祀司出门后便直奔城郊树林,不知所踪,直到亥时才急匆匆地赶回城中!”
      “扶柳,你行踪诡异又言辞模糊,若你再不老实交代,我有理由认为你就是昨夜盗取如珈的窃贼!”
      说罢,杜燕便抬起手来,顿时一只硕大的红眼黑蛛便从她身后冒出,举起遍布倒刺的前腿肢节逼向云阳,脑袋上的八只眼睛贴着房梁,满布凶意地盯着他。
      杜燕站在这只诡蛛身下,面容冷峻,犹如女诡。
      “等等,这诡教内的人怎么老二话不说就动手啊!”云阳心下惊道。
      如今自己的这副身体,实力低微,根本不会是这杜燕的对手!
      “杜司长!且慢!”苏木赶紧跑到云阳跟前,将其挡在身后,据理力争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是知道他的,以前虽然偶尔招人厌恶,但从不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您一定是搞错了!”
      见此,杜燕将目光投向苏木,冷然道:“苏勘卫,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都察司审问期间不允许旁人插手!你现在这般所作所为,我能够以妨碍公务之名将你逮捕!
      “或者,其实你就是他暗中接应的同伙?毕竟你才来到罗城几日,礼祀司便发生了失窃。再加上你与这扶柳似乎颇有交情,我有理由相信如珈失窃一案是你们里应外合做的!”
      “不!杜司长,你绝对搞错了!”苏木见黑蛛逼近,唤出灵盾继续挡在云阳身前。
      “是对是错,待我将你们搜魂拷问一番便可知晓!”杜燕见他还敢召出法器对抗,便也不再啰嗦,身后举起前肢的诡蛛猛然向前一刺,竟破了那护盾直直将苏木的胸口刺穿。
      云阳愣愣地看着眼前血流如注的苏木,看他被诡蛛前肢挑起在空中摇晃,身躯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样子,心下再次惊呼:“果然诡教就是诡教,过了50年都依旧如此残暴不仁,如此不可理喻!”
      然而云阳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冷汗直流下,只能忍着头中的疼痛不断思索脱身之道。
      杜燕将似乎断了气的苏木如破布般地摔在了身后,再次看向云阳,道:“等你去面见大自在天的时候,我看你是不是还如现在这般嘴硬!”
      说罢,他便令黑蛛将沾满血液的前肢刺向云阳!
      危机当前,云阳心中感到了一股直冲大脑的恐惧感,这令他不禁脱口而出道:“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忍着脑子里一片混乱的疼痛感,云阳昨夜破碎的记忆逐渐被拼凑在了一起,他面部狰狞地开口道:“昨夜,我昨夜好像在城郊树林中,望见了两个黑衣人影,其中一个跪在另一个的身前,念叨着什么‘真理在上’……
      “对,就是那个人!我看到他拿出了如珈,高举过头顶,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当时我想凑近点看清他们究竟是谁,结果不小心被他们发现,其中一人还朝我袭来,想要将我灭口!
      “我提前察觉到不对劲,便立马跑了,借着林中复杂的地势甩开了他,一路逃回了城里!
      “我这一个月都只是去城郊搜集一些术法材料,谁料到在林中见到那两人……
      “这就是我昨晚在城郊做的全部事情,还请杜司长明察!”
      杜燕闻言,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云阳的神情,而后才缓缓收回了刺向云阳眉心的蛛腿。
      “‘真理在上’?卑岭那边的信徒吗?”杜燕先是自言自语,而后问道,“你可看清了他们的样貌?”
      “没有,当时隔得远,再加上情况紧急,我没看清。”云阳跪在地上,额间冷汗不断,大口呼吸着答道。
      “那你昨夜收集的是何种材料,为哪个术法准备的?”杜燕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说词,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道。
      “昨夜,我本是去林间采一些月菇。这种菇只在夜晚生长,白日便会消散,故而等到晚上才去。而我打算施的术法是……是转修之术。”
      听到转修之术,杜燕挑了挑眉,颇为好奇地重新打量了云阳一遍。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一位得了准许的都察司人员走了进来,递给了杜燕一份报告,与她低声了几句便退下了。
      杜燕先是静静看完手上的报告,而后才对着云阳缓和道:“看来你确实没说谎。在你院里,我们确实搜到了转修术拓本和几样阵法材料。”
      话音刚落,杜燕背后的那只黑蛛便开始如被打碎的水中倒影般,渐渐消散不见。
      云阳惊魂未定地望着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转头想去查看苏木的情况,却不见其身影,赶紧问道,“苏木呢?他刚还被你一刺穿胸了的!他被你扔哪儿去了?!现在送出去应该还有救!”
      “你在问我吗?”突然,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正是被云阳高声喊来的苏木。
      但此刻他完好无损,衣衫整齐,甚至还在无聊的把弄着手上的扇子。
      “这……”云阳目光一凝,不敢置信,道,“你刚才明明……”
      “那只是一个幻术,一个能够放大你心中恐惧的幻术。”杜燕不甚在意的说道。
      “幻术?什么时候?”云阳神色难看,接着道:“所以苏木根本没有受伤?或者……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进来过?”
      “嗯呐,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呢,咋啦?”苏木道。
      “咳,没什么。”云阳面色稍霁,却并不打算细说,心中满是对这诡教法门的惊异,转而对杜燕问道,“所以我一进这间房屋便中了幻术?这是什么术法,为什么一点灵力波动都察觉不到?!”
      作为死而复生之人,云阳的灵体经过前世的锤炼本就异于常人,普通的术法根本不可能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落入幻像。
      “不对,我应该不是进了这间房才中的幻术!是在走廊上,对吗?你在走廊上对我说话的时候,我便已经落入了幻像之中,对吗?!”云阳改口道。
      杜燕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惊异赏识之色,道:“你很敏锐。没错,从那时开始,你便中了我的幻术。”
      得到肯定,云阳先是仔细观察着杜燕的神色,而后才开口道:“既然审问完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杜司长。”
      云阳此刻只想赶紧离开此处,离这位神秘莫测的杜司长远远的。毕竟像是刚才那般情形,他根本没有任何挣脱幻像的可能,要杀要剐全凭杜燕意愿。
      虽然这是他全无防备之下中的幻术,但仅凭这一本事,云阳便知这位杜司长恐怕离那半神不远了。
      前世,云阳身为阳明道士,修行耀者一道,便已为地仙(半神)之列,深知其能耐。因而也明白自己现在相比起杜燕,是多么的弱小无力。
      “还不行。”杜燕找来了两位罗城都察司的执事,复道,“你房里搜出的东西只能证明你确实为了法阵到林中搜集过材料,但却没法证实你昨晚遇到的卡奥斯教徒一事。因此我需要你带上我的这两位手下,去你昨夜发现黑衣人的地方探查一番。”
      听到这,云阳知自己避无可避,也便不再多言,立即同苏木与两位执事出了门,沿着都察司的走廊往外走去。
      路上,他还顺便简单跟苏木说了一下刚才发生之事,惹得他频频震惊。
      “我还以为她是来询问你屡屡翘班一事,谁曾想居然是因为这等大案!”苏木惊道。
      “可那些黑衣人偷如珈干嘛呢?如珈虽然贵重,但那也只是因为其具有代表大自在天的象征意义罢了,其材质并不如礼祀司内别的金银器具昂贵。” 苏木疑惑道,“而若是因为看重如珈与大自在天间的联系,那便更不可能了!虽然能通过它聆听大自在天的教诲,接受点化,但那也只能在教内实现,出了礼祀司其也不过只是一件凡物而已。”
      “虽然暂且不知窃贼盗取如珈的目的,但当前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将其捉拿归案。”云阳道。
      “毕竟,我昨晚可能便是死在他们手中的!”云阳暗自想到。
      然而没走多久,云阳却又突然独自折返,而后才好整以暇地迈步回来。
      “你刚干嘛去了?”苏木问。
      “只是落了点东西,没事。”云阳道。
      说罢,转而又掏出杜燕交予他的信物,道:“两位执事,杜司长刚才交代说,让你们先领我去礼祀司看看。
      “我之前在里面专从礼器修缮一事,兴许能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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