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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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段昭庭站在楼梯口，抿着唇不说话，愣愣地看着餐桌上其他两个男孩。
“你是谁啊，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
个子高一点的那个嘻嘻地笑了笑，指着段昭庭对另一个小孩说：
“我妈妈告诉我，他妈妈不喜欢他，我们不要跟他玩。”
保姆催了段昭庭一声：
“小少爷，快过来吃饭。”
段昭庭那张比一般小孩要白皙漂亮的脸显得不太开心，他直着背迈着小步走到了餐桌边，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家伙骂他讨厌鬼。
保姆一愣，也没说什么，给段昭庭盛了一碗饭，给他递了双筷子。
几个客人在楼上打着麻将，楼下是小孩的世界。
“你是讨厌鬼，小垃圾。”
最大的小孩对着段昭庭做了个鬼脸，故意用自己的勺子去打击段昭庭手里的那双筷子，最小的那个也学着他的动作去挑衅这个奇怪的哥哥。
很快，三个小孩就打起来了。
段昭庭年纪居中，以一敌二，必定落了下风，但那副在佣人看来显得很孤僻的性子在打架时一点也不束手束脚，都是直直地伸出小拳头打人。
“小少爷，你这样没礼貌。”
客厅里一片尖叫哭泣鬼喊和跺脚的声音，佣人下意识拉住段昭庭，将他和另外两个孩子分开，着急间推了他一把。
“小少爷，他们是客人，你这样下去，夫人回来看到你又要不高兴，是要把你关房间的。”
佣人的声音有些尖锐，七岁的段昭庭控制不住眼泪，低着脑袋开始哭。
晚上的时候，佣人锁了他房间的门。
“少爷，夫人罚你不准吃饭，让你反思错在哪里，明天我要带着你认错的。”
“我伺候主家，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孩。”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段昭庭就抵触家里的佣人，同样，佣人也不怎么喜欢闷头闷脑还不受宠的小孩。
……
“那小孩一天也不吐几个字，说孤独症都是轻了，要是我亲生的，会这样？”
年轻的林佳容半躺在皮质沙发上，神情不太愉快，身后的佣人小心地给她捏着肩膀，闻言也皱了皱眉头：
“夫人别生气，少爷是这样，小时候就闷，能呆在屋子里一天都不出去。”
“现在大一点了，也不见他怎么说话，要不是成绩好，还真怀疑他大脑有点问题。”
十三岁的段昭庭站在玄关处，脊背微僵，垂落的手有些无措，清隽的一张脸已经脱去了婴儿肥，初显些少年气，只是眼底的温度很快降了下去。
他有些用力地捏住了书包肩带，不去看客厅里的人，而是低下头，盯着鞋柜上那排拖鞋看了好久，也可能是在放空。
“不过少爷长得真不赖啊，从小就出挑，我见过他妈妈照片，真美人。”
他妈妈……
少年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已经初有深邃之相的眉眼蒙上一层黯淡和失落，以及习惯性的淡漠。
“他妈生下他就不要他，跑国外得病死了，他爸走得早，我这些年一直怀不上，给他一个人当妈的日子一点不好过。”
佣人宽慰道：
“少爷学习好，以后还是能去公司干事的。”
……
青春期的段昭庭因为出众的外表和优异的成绩在学校很有名气，同样也因为沉默寡言到冷漠的性格而不合于群体。
第一次收到女生情书的时候，他在对方讶异的眼神中弯下了腰，将情书缓缓放到了地上，然后绕过那块地，无声地离开。
高考结束不久，他成年，正式继承亲生父亲的股份，并搬出段家老宅，在外面租了房。
整个大学期间，段昭庭都住在学校外面的公寓，一个学期回宿舍住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宿舍里的人或多或少能看得出他背景不凡，算宿舍活人时，一般也不带他。
只是一次偶然，策划聚餐的人艾特了全体成员，把段昭庭也带上了。
出乎意料的，段昭庭来了聚餐，虽然话不多，看起来矜贵，但用餐时倒是很礼貌客气，也没有瞧不上这些普通的大排档。
一顿饭吃到最后，要散了的时候，段昭庭接了个电话，是公司的事，回来后和几个室友说了再见。
他说什么话看起来都冷冰冰的，几个室友还不太习惯他高冷又礼数周到的样子，呆着神情看着他离开。
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段昭庭走之前已经结了账。
之后的几次活动，有人会下意识地想要带他一起，不管说性格到底怎么样，但段昭庭出手大方的特点倒是显了出来。
被连请客了几次，舍友有些不好意思，要转账给他，段昭庭没收。
临毕业的时候，宿舍里比较开朗的那个终于见到了已经在公司里历练了很久的段昭庭，他给他递了瓶水，想要去拍拍他的肩，但还是忍住了。
“那啥，我知道你厉害，但你是我见过的很不错的有背景的人了。”
“室友，其实你人挺好的。”
那男生嗓音有些粗旷，但是挺真情实感。
段昭庭不太习惯这种话，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脸上带着点很浅的笑意，拧开了这瓶水，当着男生的面喝了一口，就要走人。
那男生想想，觉得段昭庭这种人还挺有意思，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兄弟，以后谈恋爱可不能这样，要是这样你老婆不会喜欢你的！”
那是整个大学期间，段昭庭收到的来自室友的最后一句话。
他脚步缓缓放慢，转过头，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
“段总，这个案子里有个难做的点，就是这个海外开设工厂，老外那些政府效率拖拉得很啊，什么考察、提交材料、再走个审核，加上对当地小企业的保护政策，我们这个审批要等三个月啊。”
饭局上，段昭庭喝得不多，几个老总都有些醉了，他还能继续听才从国外飞回来的某个副总谈生意。
那个副总知道他在英国待了不少年，有工厂有研究所，迫切地希望能和他合作，拿下这个项目。
“段总，我听闻……”
那副总的话说到一半，段昭庭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宝宝】
那副总的话全部被这个具有冲击力地备注噎下了肚子。
这位段总今年三十三了，也搞这些情|趣？
他来之前就让秘书查了段昭庭的资料，显示段昭庭几年前就在国外结了婚，是同性婚姻，手上那枚婚戒也很显眼。
就是看不出来，这个段昭庭还有这样的一面。
“接个电话，失陪。”
那副总将八卦的神情压了下去，帮段昭庭拉开椅子，方便他直接出去。
“没事没事，段总先忙。”
包厢外的休息室静悄悄的，段昭庭走了几步，下意识倚住了墙，双腿自然交迭，成熟到最好年纪的面容稳重而富有男性魅力。
他刚接通，还未听到对方讲话，眼底就浮出点笑意。
“猜猜我为什么现在给你打电话？”
苏时年坐在车内，扬着嘴角，兴致勃勃地等着他回答。
“猜不到，但你的丈夫晚上在外面应酬，你关心一下，也很合理。”
很段昭庭的回答，苏时年本来指望他说你是不是想我了这样肉麻的话，看来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
“不是，你猜错了。”
苏时年等不及他猜第二次，直接说出了答案：
“我科室那个老周和我换了明天的晚班，所以我今天下班早，就来接你回家。”
“我开了自己的车在外面的街边等你，但我不着急，你先忙，就是想提前告诉你一下。”
段昭庭的一双黑瞳被橙黄的灯光照得暖融融的，他不紧不慢地说：
“我这边很快就结束，就来找你。”
再回到饭局的时候，那副总感觉段昭庭周身的温度都高了些，他还没来得及说案子，就听到这位段总说：
“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先起草项目合作意向书，后天来我的公司面谈，如果谈判顺利，会是双赢的合作。”
那副总最喜欢这种直来直往的，起身要送他出包厢，被段昭庭拒绝。
“有人来接我，不方便。”
那副总笑着和他说了再见。
苏时年坐在驾驶位上看手机，他还没反应过来，刚上车的段昭庭很熟练地亲了亲他的嘴角。
“是问了高进，他给你发的定位？”
“对啊，他很乐意我来接你的。”
段昭庭也知道高进很喜欢苏时年能参与到他的生活。
“今天病人多吗，累不累？”
苏时年断断续续地和他讲了一路，白天遇上的各种病人和科室里的其他事，到家的时候，两个人在玄关处就开始拥抱、亲吻。
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亲密已经成为他们的默契。
明天是周六，苏时年上午不用上班，意味着他们今晚可以做很多事。
这几年，段昭庭有意减少在工作上投入的时间，而苏时年却不可避免地变得忙碌起来，但日子依旧过得热烈，甚至腻歪。
“好累啊，不来了吧。”
苏时年躺在床上，脸颊压着手背，显得无力的话语不够坚定，甚至像是在欲迎还拒，段昭庭撕开新的，摸了摸他的后颈，哑着嗓音哄他：
“再来一次。”
苏时年被弄得受不了，他第一千次感叹，这可怕的体力。
“我谈了个新项目，可能要去英国出差考察一个星期。”
宣泄完体力，两个人相拥而眠，苏时年闭着眼，但段昭庭知道他还没睡。
“哦，好啊。”
段昭庭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苏时年的睫毛，苏时年闭着眼笑。
“干吗，过一会该睡觉了。”
这几年，段昭庭的睡眠一直不错，一年里失眠的次数不会超过二十次，苏时年却还总催他早点睡。
“我去英国，想把你带上。”
苏时年说好。
“你的年假？”
苏时年按住段昭庭的手指，有些倦态又很满足地看着他：
“用年假陪你一起回那里，很好啊。”
“一年多不回去了，我也想去看看。”
……
当年领证前，苏时年就被段昭庭带着去给他母亲扫了墓，回国后，也去祭拜过他的亲生父亲。
这次回来，苏时年早就订好了祭拜的花束。
“阿姨好，我又来看你了。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妈妈。”
祭拜结束后，段昭庭站在远处的高地上，苏时年坐在墓碑不远处的树下，带着微笑看着前方。
“今年我们过得依旧超级幸福，不过三天后我们又要回国了。”
“谢谢你生下他，我的生活都有意思了很多。”
“希望你会喜欢我们给你选的这束花，明年我们还会回来看你的。”
墓地附近有一处白色教堂，傍晚绚烂的晚霞中，浑厚而深沉的钟声响起，苏时年先是慢慢走过了肃穆的墓地，而后小跑上了高地。
他还没来得及从背后抱住段昭庭，段昭庭就转过身，接住了他。
“段昭庭，回家喽。”
苏时年牵住他的手，随后段昭庭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低头对他一笑：
“嗯，回家。”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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