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只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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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叶五枝放下筷子，跟纪明昭一起数了一会，转头小声问梦三息，“掌柜的在数什么啊？”
岩四方憋着笑，“你不知道她在数什么是怎么跟她一起数的？”
梦三息顺着纪明昭的视线看了一眼，“掌柜的在数路过的人。”
“哦，”叶五枝如有所悟，眨了眨眼，又问到，“数路过的人干嘛？”
梦三息一耸肩，“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她吧？”
叶五枝满不赞同，“我问了会打断掌柜的数数的。”
岩四方也瞧了一眼，“她想在这条街上开店，估计是在算人流量。”
“是想看一下不同时段的人流量差异有多大，”纪明昭的视线移到他们三个身上：“你们在木云城选铺子之前没调查过吗？”
三人一起停了一下。
叶五枝看向外面，替纪明昭继续数着。
梦三息一拍手，笑得谄媚，“当然算过啦！我们当时走遍全城，调查了数不清的街巷，才决定了铺子的选址。开业当天，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岩四方边吃边说，“嗯，对，也就开业的时候人山人海了。”
梦三息斜他一眼，“没数过就不要乱说话。”
岩四方放下筷子，“四月二十一日，开业，三十三人围观。上午，来客一人，进账，一两五钱，还是你靠脸挣的，下午，零人。四月二十二日…”
“懂了，”纪明昭竖起扇子，“我原来以为你们倒闭主要是外在因素，现在看来还是你们自身的问题更多一点。”
梦三息语重心长，“失败的原因有很多，但我们善于总结！所以，才会有如今的，无！名！百！货！”
他又见缝插针，“当然，我们走向成功最不可或缺的，还是掌柜的您的引领啦。”
纪明昭抱着手，眯眼点头。
岩四方冷呵了声，“你有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想想去哪里进货。”
“这还不简单，”纪明昭叫来小二，“我们初来木边城，有几个问题不清楚，想问一下。”
小二兴趣缺缺，“客官，我们这儿是酒楼，不是卖情报的。您要是想知道什么，出门左拐，直走到底，右拐，再直走，第四个巷子口有家面馆，他们主营这个业务。”
梦三息试探到，“那家面馆，不会也叫老王面馆吧？”
“对啊。”
“不用那么复杂，”纪明昭掏出一钱银子，“我们只想问一些基本信息。”
小二接过钱，眉开眼笑，“那您可问对人了，我是我们木边城土生土长的。”
“你们平时进菜是从哪里进？”
小二有点意外，还是如实回答，“店里需要的菜比较多，一般是从韦家商行进。”
“那如果是自己家里做呢？”
“附近几个村的菜农会来城里卖菜，在他们那儿买就行。”
梦三息提问，“韦家商行也是从菜农那里进菜吗？”
“那倒不是。”
几个人都等着他继续说。
小二伸手，“你们问得也太细了，这，不够聊韦家的。”
纪明昭咬牙，又掏出二钱银子，“韦家是不是你们木边城的世家？几个一起说了吧。”
“得嘞，”小二拿了钱，喜上眉梢，“我们木边城早年呢是军武起家，东西南北有四个大营，对应了四大世家，分别是元家，梁家，韦家和裴家。
后来不打仗了，韦家和裴家不再插手军务，改行经商。但四个营还在，主要是看管那些流放到这儿的犯人，由元，梁两家负责。
这些犯人有的被分配去开荒种地，有的去挖矿，种地所得的粮食由韦家对外出售，矿产也归他家管。您要是打算去他家看看，出门直走，牌子最大最亮的那个，就是韦家商行。”
纪明昭颇为满意，又问了句，“那裴家呢？粮食和矿产这两样最挣钱的产业都在韦家手上，裴家不会不平吗？”
小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这木边城过半的铺子，都姓裴。”
“你家老板…”
小二点点头。
纪明昭明了，朝他道了声谢。
岩四方叫住要走的小二，“你们这条街上为什么那么多铁匠铺和兵器铺？他们也都姓裴？”
“经营的人不姓裴，但铺面是裴家的。
之前说了，我们这儿军武起家。家传的，谁都会两手，有打擂台的传统。刀剑无眼，兵器时常有损坏的，铁匠铺和兵器铺都给修。
您要是感兴趣，擂台在城南门口。”
三个人一起看向叶五枝。
岩四方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你看，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叶五枝和梦三息说，“六十四了，你继续数。”
她问小二，“打擂台怎么样算赢？”
“最后留在台上的就算赢。”
梦三息一拍岩四方，“六十六，你继续。”
他转向小二，“你也说了，刀剑无眼，万一伤及性命怎么办？”
“我们这儿的擂台可是公家办的，有捕快看着呢。收不住手伤人筋骨都要赔医药费，哪兴伤人性命的？”
梦三息狐疑，“要是伤人筋骨都要赔钱，那谁还敢全力以赴？”
小二压低声音，“擂台是有赌局的。要是压自己赢，等真赢了对手，除去医药费，还能挣不少呢。”
岩四方震惊，“你们这儿的官府还公开支持赌博？”
“那怎么可能？擂台旁边有家赌场，每场擂台赛前他们都会开赌局。”
叶五枝紧紧盯住小二，“城南在哪边？我去开开眼！”
梦三息磨了下牙，“你不差这一天。”
叶五枝看着自己的手，“可我已经六天没摇过骰子了，会影响手感的。”
岩四方一摊手，“你没听他说吗，擂台的赌局赌的是输赢，不是摇骰子，你要手感有什么用？”
“打架我更擅长，”叶五枝噌得起身，跃跃欲试，“我的胜算，提~高~了~”
梦三息也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一把把她按回座位上，“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为什么来木边城是吧！”
叶五枝懵了一下，回过神后仰头看着他，“没忘。但我可以带着面具打，不会被发现的。”
好像，有点道理？
她有个瓢的道理！
梦三息皮笑肉不笑，“我在和你聊赌博的事，你在说打擂台的事，话题转换的很巧妙啊。”
“这里的赌场刚好在擂台旁边，我要去打擂台提升实力，同时，为了能赔得起医药费，还需要去下注赌自己赢。赌博和打擂台这两件事就变成了一件事，所以，这不是转换话题，而是入乡随俗。”
“你适应得到挺快！”
纪明昭看他们俩争论，摇摇头，问岩四方，“你刚才数到哪了？”
岩四方扒了口米饭，“梦三息数到六十六。”
“你没继续数吗？”
他用筷子随手往外一指，“差不多得了，人挺多的。”
纪明昭端着假笑，“等新店开张，你每个时辰都给我数一遍店里的人和路过的人，数一个月。”
“凭什么，你又针对我？”
“掌柜的是器重你，才把这项重任交给你，也是为了培养你的耐心和毅力。”
“这种不用什么脑子的事你找他俩就行…”
岩四方还没说完，戴梦回阔步冲进来在他旁边坐下，对着茶壶灌了两口，长舒一口气，“吓亖我了。”
纪明昭朝门外看了眼，“怎么了？你暴露了？”
“你不能想点好的吗？”
“你自己说的，吓亖你了。”
“那个二舵主问我具体有什么计划能救出被抓的兄弟们，我没准备好，就随便编了一个，结果他不满意，”戴梦回学着司马意，一掌拍在桌上，“一巴掌把桌子给拍烂了。”
梦三息被那一巴掌震了一下，“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
岩四方擦了把脸上溅到的汤汁，“不应该啊，我给魏东阳的东西他没用吗？离这么近怎么没听见？”
叶五枝往门外看了一眼，“魏东阳，没有跟戴捕快一起来，不会是…”
其他三人紧张地盯着戴梦回，“不会吧…”
“没有，我送他去了城西的崂山营。”
几人放松下来，梦三息点点头，“还活着就好。”
纪明昭不以为然，“拍碎了张桌子就把你吓成这样。胆子那么小怎么当上捕快的。”
“你有本事拍一个给我看看！还没说你们呢，那个二舵主后来要见峡谷四杰，结果你们一个都不在。我费力好大劲才让他相信你们是水土不服一起拉稀去了。
对了，两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纪明昭立刻开口，“先听好消息。”
“没让你选。”
“说！”
“好消息是那个二舵主出城了…”
四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纪明昭问三人，“都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找客栈去。”
叶五枝颔首，提议，“要是顺路的话，还可以去擂台看看。”
梦三息盯紧她，“你想去的是擂台还是赌场！”
戴梦回敲敲桌子，“我还没说完呢。”
纪明昭不屑地瞧他一眼，“你要抓的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戴梦回洋洋得意，“你不是打算开店吗？第二个好消息，二舵主走之前让我们飞鸟帮管理雷霆州在木边城的据点。”
纪明昭瞬间变换眼神，双目炯炯发光，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是说那家店是我的了？！”
戴梦回纠正，“是交由飞鸟帮门下的峡谷四杰代为经营。”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说，店是我的就行。”
戴梦回挠挠头，“坏消息就是，他说了，红袖招这个名字他很喜欢，希望你们发扬光大。”
纪明昭沉浸在喜悦里，没反应过来，“这算什么坏消息。他希望我们怎么发扬光大？是对营业额还是店铺规模有要求？”
梦三息听出来了，“红袖招这个名字他很喜欢的意思是，他希望我们开青楼？”
纪明昭震惊地看着戴梦回，“不会吧？你同意了？”
“他说的有理有据，青楼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来钱快，情报交流方便，对道上的生意还有帮助，我只能同意。
不然怎么办，和他说开店卖菜也能做到这些？”
叶五枝提议，“这些卖菜做不到，但是开赌场可以。”
纪明昭揉着太阳穴，“我现在开店是只能在青楼和赌场里选了吗？”
岩四方浑不在乎，“那个二舵主人都走了还管我们开什么店。”
“对哦。”
戴梦回看着他们四个，“还有一个坏消息，他走之前留下了人，而且，他说每月十五会来看看。”
纪明昭用扇子撑住下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抓了？快点把人抓了，你升官，我发财，一举两得。”
“抓二舵主这个月估计来不及。但是抓他留下的人还是可以的。”
纪明昭看着他，“那你还等什么，快点去啊？”
戴梦回解释，“我要和木边城的人交接，批文审核大概要五天。我现在没办法以捕快的身份从这儿的衙门里叫人。”
梦三息出谋划策，“我们可以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向衙门报案，就说□□的人占了我们的铺子。”
戴梦回摇头，“衙门核实他们的身份也需要时间，万一他们传信给二舵主，我们就暴露了。”
岩四方手指点着桌子，“所以我们要找理由先让衙门把他们抓了，他们在牢里无法和外界通信，衙门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核实他们的身份。
确定他们是□□的人之后就可以直接送他们去挖矿。找什么理由呢？”
叶五枝清清嗓子，“不交保金和汤药费就是三年。”
梦三息叹为观止，“实践出真知呐。”
岩四方回忆了一下，“你当时打了几个来着？”
“十二个重伤。”
岩四方又问戴梦回，“衙门核实他们的身份要几天？”
“三到五天。”
梦三息和岩四方对视一眼，“那就还好，应该够了。”
岩四方会意，站起身，“行走江湖，就讲究一个字！”
叶五枝思忖片刻，“钱？”
梦三息站在她身后，摇了摇头，握拳做了个手势，“狠！”
梦三息拍了拍叶五枝的肩膀，朝岩四方一招手，“我们走！”
看着三人出了门，纪明昭莫名，问戴梦回，“他们仨要干什么？”
戴梦回问小二要了双筷子，“你的伙计我怎么知道？”
叶五枝又退回来，在门口朝纪明昭喊道，“掌柜的，我们去打擂台啦。”
纪明昭起身要追上去，看戴梦回稳如老狗，“帮主你不去看看吗？”
“你们都付钱了，不吃完多浪费。”
“嘁。”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三十六只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