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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只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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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
梦三息喊了声戴梦回，问到，“戴捕快，这条路还要走多久？”
戴梦回拉开帘子瞧了一眼，“前面树林里有片空地，今晚在那里休息。”
梦三息抽了下缰绳，“照这个速度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木边城？”
“明天寅时出发，傍晚应该能到。入城之后，要先去见一见那位二舵主，”戴梦回盘算了下，指着叶五枝，“你伪装得好点，他见过你的画像。”
叶五枝乖乖点头。
岩四方手指在膝盖上转了几圈，“你之前说，二舵主会配合我们行动。他打算怎么配合？”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梦三息也存疑，“你确定是他配合我们，不是我们配合他？”
“不确定。”
岩四方嘲讽到，“他要是让我们冲进驻军营里去救兄弟们，我们是冲还是不冲啊？”
戴梦回被问住了，冥思苦想，“冲，还是不冲呢？”
纪明昭忍不了了，拿扇子狠拍他一下，“你什么都没想好就打算去抓人？”
“这能怪我吗？”戴梦回揉着胳膊，“就这么几天，我忙里忙外的哪来时间给你想个万全之策！随机应变吧。”
“也不指望你那个脑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纪明昭一挥手，看着梦三息和岩四方，“行了，都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办法快点说。”
梦三息看着马，叹了口气，“车到山前必有路。”
岩四方点头附和，“然也，船到桥头自然直。”
魏东阳坐在一侧，隔着帘子看他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们当时也没走路啊。”
“你们两个也…完了完了完了，”纪明昭扶着额头，“天亡我也。”
叶五枝握住纪明昭的手，“掌柜的…”
纪明昭眼前一亮，“大宝，你有办法？我就知道你和那三个废物都不一样！”
“不是，掌柜的。我是想说，对不起。亡你的不是天，大概，是我们三个。”
“瞎说，大宝你最旺我了，”纪明昭用扇子轻轻堵住她的嘴，随即，猛一挥袖，“什么木边城，什么二舵主，都阻挡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前木云城的分店计划无法实施，但是！你们看，新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决定了，等到了木边城，我们就去开一家分店，实现我们无名百货扩张的第一步！
想想就激动人心呐！！哈哈哈！”
岩四方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我们不是来休假的吗？”
“休了三天了你还没休息够？”
叶五枝满脸崇拜地看着纪明昭，“掌柜的真厉害。”
纪明昭摇着扇子，踌躇满志，“那是自然！”
戴梦回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手，满脸八卦地问，“说到开店，我听说你欠了你二姐两万两，是真的吗？”
纪明昭收起扇子，整理好裙摆，默默坐下，点了一下头。
戴梦回扬眉吐气，“恭喜啊小明，你终于超越我，成为了我认识的人中，负资产最多的穷鬼了！”
纪明昭挤出一句，“别拿我和你比，我挣得比你多多了！”
“确实，两万两，你这负债金额，我望尘莫及啊。”
“我…”纪明昭难得无语，忽然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还有我三姐，怎么都知道纪明新借我钱的事儿了？”
戴梦回四处张望，躲避她的视线。
纪明昭用扇子划过叶五枝和岩四方，推论，“知道这事儿的，除了他们仨，应该只有纪明新和应百尺了。纪明新那么傲的人，就算借我钱，也不会到处去说，”
她一锤定音，咬牙切齿，“所以应百尺他现在不止看热闹还改行说书了是吧！”
戴梦回没接话，抱拳，“这次木边城之行，多谢几位协助。等抓到了二舵主，必有重赏。”
叶五枝探头，“戴捕快，你这个话题转移的，真的好生硬。”
岩四方抖肩笑着，被纪明昭踹了一脚，不继续抖了，问戴梦回，“抓住了给多少赏银？”
戴梦回伸出五个手指。
梦三息转头瞧了一眼，“那个淫贼都有二百四十两，他一个□□舵主，五百两是不是少了点？”
戴梦回摇摇头，“五千…”
“五千两！”话还没说完，纪明昭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像是要把他的五根手指都盯出洞来。
戴梦回抽了两下，没抽动，“他是个宗师，身边带的人也都是高手，这五千两不好挣。”
梦三息眉头微皱，“他都做了些什么？一个人就值五千两？”
戴梦回神神秘秘地吐出两个字，“机密。”
纪明昭终于放开他的手，长长吐出一口气，笑容满面，又伸手抓住他的刀，哐哐晃了两下，“为了你毕生的事业，我们，合作愉快。”
叶五枝好奇地问，“戴捕快毕生的事业是什么？”
戴梦回也奇怪，“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毕生的事业？”
岩四方想到一个，“假公济私？”
纪明昭清了清喉咙，“升官发财。”
戴梦回又念了一遍，眸光大盛，“说的好！知我者，小明也。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座右铭了！”
岩四方没憋住，“对，要是抓不住人，给你当墓志铭也挺好。”
魏东阳不解，“戴捕快作为衙门的执法人员，毕生事业难道不该是匡扶正义吗？”
戴梦回一耸肩，“升官发财和匡扶正义又不冲突。你觉得南啸天正义吗？”
梦三息的声音飘然而至，“那是当然！他为衙门清剿了多少通缉犯…”
戴梦回没让他继续，“那你们知道南啸天这几年从衙门挣了多少钱吗？”
叶五枝看了眼帘外，猜测，“三十万两？”
戴梦回瞪大双眼，“这么多？！”
叶五枝更迷惑，“不是你在问吗？”
“我又不是南啸天怎么知道他挣了多少？
我是想说，他清剿通缉犯，既匡扶了正义，又发了财，一举两得。这两者并不矛盾，那我以后打算靠抓贼来升官发财，也没什么毛病。”
叶五枝认同，瞥了眼魏东阳，“你不也要了梦三息七十多两吗？”
魏东阳点点头，“我现在觉得自己亏了，他当时身上是不是还藏着钱？”
马车停了，梦三息拉开帘子，“诸位，到了，下车吧。”
魏东阳反复打量着他，他警惕，“看我干嘛？捕快在这儿呢你还想抢钱？”
叶五枝起身下车，停在魏东阳面前，摇了摇头，“人渣。”
魏东阳嘴角一抽，“叶姑娘今晚还要找我打架吗？”
叶五枝颔首。
“那麻烦态度好一点。”
“不然你会狠狠揍我吗？”
“有可能。”
“那麻烦你态度差一点，千万别手下留情，这样我才能快点感悟。”
“啊？我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嗯，带你开开眼。”
“叶姑娘，我是欠你的吗？”
叶五枝理所当然，“是啊。”
魏东阳呵了一声，扫了眼梦三息，说，“你这么纠缠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想法的。”
“我…”
“她能有什么想法，人对她来说只分打得过和打不过，”梦三息拉了一下叶五枝，“先吃饭~”
纪明昭拿扇子杵了一下戴梦回，“这就是你说的你看着不让他们自相残杀？打起来了你都不拦着？”
“拦什么？我看着他们打，别打残不就够了。”
纪明昭拿着扇子作势要拍他，戴梦回闪过，快速下车，“记得把干粮带下来。”
纪明昭也准备下车，和岩四方说，“把干粮带下来。”
岩四方拉住她，“帮个忙，扶一下，腿麻了。”
纪明昭先下车，伸手扶他一下，问，“梦三息的病难治吗？你这药都炼了好几天了，要不之后让柳云归给他看看？”
岩四方蹲在车门口，不可思议的抬眼，“你是觉得我炼的药不如柳云归？”
“当然了，他是个大夫，你是…”
岩四方蹲着不动了，手肘撑在膝上，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她，“我是拓拔令狐。”
纪明昭忍住想摸他下巴逗个狗的手，“行行行，你是拓拔令狐，”她一指正在生火的梦三息，“那个是南啸天。纵横天下的你们现在虎落平阳被我欺可以了吧。”
岩四方两眼发光，欢喜地看向她，“你终于接受现实了？”
“我接受什么现实？拓拔令狐连下车都要人扶？”
岩四方跳下车，跺了跺脚，“腿又不麻了。”
“那拿了干粮快走吧。”
岩四方揣着手，趾高气扬，“知道我是拓拔令狐了，这干粮是不是该你拿啊？”
纪明昭抬手扯住他的脸，“我作为掌柜的偶尔满足一下伙计追星的虚荣心，你见好就收得了！”
“你不是一直信我吗？”
“前提是你别说这么明显的假话！
拓拔令狐会被几个混混揍得鼻青脸肿吗？
拓拔令狐会开一家三天就倒闭了的杂货铺吗？
拓拔令狐会被装神弄鬼的一吓就晕吗？
拓拔令狐会工作不认真还天天吵着要假期吗？…”
岩四方抿唇哑然，“那是你对他的刻板印象。”
纪明昭捏了捏他的脸，“你觉得拓拔令狐能忍得了我这么掐他的脸吗？”
“你要是再不换一边他马上就忍不了了！”
纪明昭松手，把干粮拿出来扔给岩四方，“行了岩大师，做好你自己就行，走吧。”
岩四方抱着干粮，仍然有点不甘心，“你觉得柳云归比拓拔令狐厉害吗？”
纪明昭困惑，“你怎么还揪着不放？一个我认识的人和一个我只在传闻里听过的人，有什么可比性？”
岩四方有点骄傲，边走边说，“那就是拓拔令狐更胜一筹了。”
纪明昭摇摇扇子，“柳云归十五岁行商，他打理的柳家生意赚得盆满钵满，他十七岁的时候改行行医，医术超群。”
岩四方气不过，“拓拔令狐十七岁的时候都名满天下了。”
纪明昭玩着扇子，“我的意思是，柳云归的厉害是我亲眼所见，而拓拔令狐再怎么名震天下，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个故事。这怎么比较？”
她看岩四方板着个脸，一头雾水，“你干嘛非要用你偶像和柳云归比，还气成这样？”
岩四方忍了又忍，停步，看着纪明昭的眼睛，“那我和柳云归比呢？”
“你还没完了？”
“嗯。我和柳云归比呢？”
纪明昭眼中倒映着岩四方的身影，半晌，移开眼眨了眨，脸有点红，目视前方，“不要攀比。”
说完径直走了。
“什么？”岩四方看了眼她的背影，没理解，“这是比得过还是比不过？”
吃完饭后。
戴梦回给魏东阳解了镣铐，嘱咐他和叶五枝，“你们两个今天悠着点，明天说不定什么情况呢。”
叶五枝和魏东阳交换了个眼神，“两个时辰？”
魏东阳点点头，站起来，开合跳，叶五枝跟着他一起。
纪明昭没看懂，“他们这是，干嘛？”
梦三息问戴梦回，“他们这是干嘛？”
戴梦回绑好吊床，躺了上去，悠闲地回答，“热身。”
纪明昭还是不解，“热身干嘛？”
戴梦回打了个哈欠，“听说是打架前要活动开筋骨。”
纪明昭推了一下吊床，“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打？”
岩四方朝梦三息一扬下巴，“他出的主意，让叶五枝靠挨揍变强。”
纪明昭讶异，“这是什么损招？”
梦三息解释，“我给叶五枝出的主意是让她练强攻，她估计要挨点打才能更进一步，不是让她单纯挨揍。”
纪明昭看梦三息的眼神中带着点谴责，摇摇头，起身走到叶五枝身边，“大宝，一定要这样吗？”
叶五枝脸上写满认真，“掌柜的，我需要变强。”
纪明昭沉默了一会，按住她的肩膀，“好吧，掌柜的相信你。我与你同在。”
“掌柜的，你也要和我们一起打吗？”
纪明昭松了手，“额，精神上同在就好。你继续努力，那两个是肯定靠不住的，我们无名百货以后就靠青铜大宝你的武力镇店了。”
叶五枝点了点梦三息和岩四方，“靠不住！”
她严肃地看着纪明昭，承诺，“我，也与你同在。”
“嗯！你们继续。”
纪明昭转身离开，路过梦三息，狠狠踢了他一脚。
梦三息冤枉，“这是咱家大宝自己选的路，我只能给她建议，”他看了眼叶五枝，“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强大？”
纪明昭哼了一声，“道理我懂不代表我就能眼睁睁看着她挨打。”
她朝岩四方一招手，“走，回车上给这个废物炼药，省得他以后拖大宝后腿。”
“得嘞。”
梦三息嘲讽，“狗腿。”
岩四方毫不客气，“废物。”
马车上。
岩四方磨着药，纪明昭用扇子撩开一条缝看着外边。
叶五枝用树枝挡了一招，梦三息纠正她该怎么顶着那招攻上去。她听了，下一招没躲，被魏东阳狠狠抽了一下后，咬牙递出一击。
纪明昭甩下帘子，“梦三息平时插科打诨的，这种时候装得什么铁面无私？他不心疼吗？”
岩四方看都不用看，“他不心疼的话早和戴梦回一样找张吊床睡了。他刚才应该是看得特别认真，在帮叶五枝想招。现在能确定他是南啸天了吧？”
“有什么因果关系？”
“他要不是南啸天哪来的本事教叶五枝武功？”
纪明昭没等到下文，“就这？说不定他以前经常看人切磋看出经验了呢。”
岩四方憋了一会，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有点郁闷，“这倒是真的。”
纪明昭盯着岩四方碾药在发呆。
岩四方被看得有点发毛，找了个话题，“对了，梦三息跟叶五枝说昨天那座城闹什么邪祟，唬住她了，我们统一口径。”
纪明昭眯着眼，“他脑子毛病一直这么大吗？”
岩四方一挑眉，“不知道，反正我认识他俩第一天就这样了。”
“嗯。”纪明昭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问了，“我一直觉得你们三个不是经商的料，怎么会一起来木云城开店？”
岩四方看着她笑了。
纪明昭莫名，摇摇扇子，“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尊重你们的隐私。”
岩四方放下药杵，“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绘声绘色地和纪明昭讲了他们仨从悬崖下初遇，到入木云城被人围堵，再到开杂货铺的故事。
省去了他们三个来木云城的原因。
纪明昭听完配合地鼓了鼓掌，“你这个故事，比之前那什么水鬼，爽文都精彩多了，竟然还成功带入了南啸天和拓拔令狐。你编故事的水平确实不错。”
岩四方无力，“这是真事。”
“我大哥以前和我说，一个好的故事，要半真半假，才能让人信以为真。”
纪明昭玩着扇子，“我相信你们可能是走错路了在悬崖边遇到的，但被人追得集体跳崖，就算是你们仨我都觉得太扯了。”
岩四方一摊手，“他们俩跳下来的时候我也觉得太扯了。”
纪明昭微笑点头，“你知道就好，不过故事的戏剧效果拉满，还是不错的情节。”
岩四方放弃，“你听得开心就行。”
纪明昭靠近了点，拿扇子拍他一下，“这几天一直有事儿没来及问，那天谁欺负你了？”
岩四方拖着嗓音，“你啊，还有谁欺负得动我。”
“怎么可能？”
“不是，您问的是哪天啊？”
“咱们拿了第一名，城主上任那天。”她继续提醒，“我是一个长得像纪明昭，名字也是纪明昭但其实不是纪明昭的人，因为你看我比看纪明昭顺眼。”
“那天啊…”岩四方僵住，找了个理由，“没人欺负我，那天我肚子疼。”
纪明昭不信，“被人欺负了要会告状，知道吗？”
岩四方看她一会，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所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岩四方没直接回答，“告诉你，你打算怎么办？”
纪明昭边说边动作，“帮你欺负回去咯。到时候我带着你们仨，找到人，让大宝先把他们都击翻在地，然后我上手揪住领头的头发，左右开工，疯狂打他耳光，直到他和你道歉为止！”
岩四方看着她，笑出声，“可以，出画面了。”
“到底是谁？”
他一耸肩，“忘了，无关紧要的人吧。”
纪明昭瞥他一眼，开始扇扇子，“不想说算了。”
岩四方放下手里的东西，找出两个碗，拿着叶五枝的酒葫芦，倒了半碗，递给纪明昭。
纪明昭接过，“梦三息给大宝打的酒，我们就这么喝了是不是不好？”
岩四方也给自己倒了碗，“梦三息瞎编说城里的邪祟污染了酒水，这酒叶五枝估计是没胆子喝的。”他端着碗，“我们帮她一把，别浪费。”
纪明昭点点头，举起碗，和岩四方碰了一下，“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要来找我，我领着他们去给你报仇。”
岩四方看着她喝酒，笑意盈盈。
也端起碗一饮而尽。
好，以后找你告状。
纪明昭品了一下，“这酒酸酸甜甜的，还怪好喝的。再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