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只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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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昭带着梦三息和岩四方站在城楼下，念出，“木山城。也对，戴梦回说接下来几天是山路，倒也应景。”
三人入城之后，满眼的赌字旗。
街上横幅迎风招展，赌城欢迎您~~
梦三息拧了岩四方一把，纪明昭也用扇子狠狠拍了他一下。
“你们两个干嘛？！”
梦三息和纪明昭一起问，“疼吗？”
岩四方抬脚朝梦三息踹去，被他躲开，“你还拧上瘾了！”
“我就是想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做梦！”
岩四方指着满街赌坊的旗帜，“咱们仨谁做的出这种梦？能做出这梦的忙她不可告人的事儿呢！”
梦三息强词夺理，“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叶五枝强行把我们都拽到她梦里了。”
岩四方翻了个白眼，“你每天晚上都梦的个什么玩意儿？”
“你…”
纪明昭喊了一声，“别吵了！”她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情，“还好五枝没跟来，不然她可能真就留这儿了。串一下口供，木山城是一座平静祥和的城镇。”
梦三息接话，“非常的平凡，完全没有赌坊这种地方。”
岩四方更正，“别提赌坊的事，省的她起疑非要来看看。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可没意思了。我们买完东西快走。”
纪明昭看了眼太阳，“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关城门了，来得及吗？”
他们一起看着面前的赌坊一条街，纪明昭猜测，“会不会只有这条街是赌坊，来震撼一下游客，其他的地方都是正常的商铺？”
岩四方揣着手摇头感慨，“太震撼了！”
梦三息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我记得出千那次是你带叶五枝去的赌场，你不会也…”
“我那是为了帮她戒赌！”
梦三息冷笑一声，“是啊，你要是没帮她戒赌咱们还在木云城好好待着呢！”
“这事主要责任在谢成欢，他把□□的人引过来的，次要责任在柳云归，他一个开赌场的，教人堕落！”
“呀哈，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是吧！”
纪明昭被吵得头疼，“你们两个还没完了！接下来一个时辰都给我闭嘴！”
她沿着赌坊一条街朝前走，见梦三息和岩四方没跟来，回头一看，两个人竟然不出声只靠读口型吵起来了。
“跟上！！”
梦三息和岩四方互相推搡着对方，跟在纪明昭身后。
三人终于找到一家没挂赌字的店，刚一进去，纪明昭傻眼了，退出来一看，衣食居。
现在青楼的名字取得这么接地气？
纪明昭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看第二遍，衣食居的掌柜来了。
纪明昭小声对跟着的梦三息和岩四方说，“都别给我惹事儿啊！”
衣食居的掌柜笑意盈盈，“妹妹好啊，我是这衣食居的老板，大家都叫我蕊掌柜，”她扫了一眼跟着纪明昭的两人，掩嘴笑了一下，“妹妹真是教导有方，带两个都能让他们这么听话。”
纪明昭堆起一个中规中矩的假笑，“我们想问个路，请问这城里哪有铺子卖日用品和干粮的？”
蕊掌柜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卖，日用品和干粮？我们这儿没这种铺子，这种店在我们城也开不下去。”
纪明昭眉头一皱，“为何？这城里的人都成仙了？”
蕊掌柜越笑越开心，“妹妹真可爱，不过这解释倒也符合我们木仙城的名号。”
纪明昭又回忆了一下城楼上的牌匾，不确定地问，“木…仙城？城门口上写的不是木山城吗？”
“哦，那半个人字啊，我们城主和人打赌输出去了。”
纪明昭瞠目结舌，“这牌匾不是公家的吗？上面的字还能赌出去？”
蕊掌柜解释，“公家那块，还在城主府放着呢，‘木山城’这匾额是赢了赌注的人特意送来的。我们木仙城，讲究的就是一个合法的都可赌，并且啊，愿赌服输。”
纪明昭转了一下扇子，若有所思，抬眼又问，“蕊掌柜之前说城里没有卖日用品和干粮的意思，没有卖的，但是有赌的？”
“妹妹聪慧。”
“那，哪儿能赌来这些东西？”
蕊掌柜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二楼赌的是那些。”
“你们这儿也是赌场？”
“妹妹不是懂了吗？这整座城的铺子都是赌场，赌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纪明昭豁然开朗，“你们这儿赌的是衣和食，难怪叫衣食居。那为什么，为什么…”
“妹妹是想问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姑娘吧？”
纪明昭脸有点红，尴尬的点了点头。
蕊掌柜一挥袖，“我们这儿不只有姑娘，男子也有，就是为了陪着客人赌，不然赢了无人喝彩，多无趣。”
纪明昭眼神一亮，“美人看着，赌输了丢人，为了面子也得继续赌下去。好手段。”
蕊掌柜愣了一下，又挂上笑容，“看来刚才还是夸早了。不过嘛，我这儿可是正规场所，要是哪个敢对我店里的人动手动脚，下场可能不会很好。”
她又暧昧的朝梦三息岩四方一指，“当然了，像妹妹这般自己带着的陪赌之人，我们是管不着的。”
纪明昭回头看了一眼，梦三息和岩四方直愣愣的看着蕊掌柜。
她咬着牙问，“好看吗？”
两人一同嗯了一下。
蕊掌柜轻笑，“多谢二位弟弟夸奖了。”
纪明昭拿着扇子给他们一人一下，转身朝蕊掌柜一礼，“冒犯了。”
“正常，见了我这般的美人，不多看两眼，才是冒犯呢。妹妹请上二楼吧。”
纪明昭犹豫了一下，转身问岩四方，“怎么样，能赌吗？”
岩四方指了指自己的嘴，不是你让我俩闭嘴！
“现在装什么听话！”
“应该能。”岩四方又问蕊掌柜，“你们这儿出千是怎么处理的？”
蕊掌柜眼中寒芒一闪，又恢复笑意，“送官吧。”
梦三息追问，“送官？官府还管这事儿？”
“别的城，可能就当小纠纷处理了，但我们木仙城不同。赌，是我们立城之本，在这个字上作弊，”她声音突然转凉，“算是重度欺诈罪。不过也就砍个胳膊手，再流放而已，断不会因此要了人性命的。”
三人一起打了个寒战。
蕊掌柜笑着打圆场，“不用害怕，只是给各位提个醒，相信三位都是讲诚信的人。我带你们上二楼。”
到了楼上，蕊掌柜离开后，梦三息才松了口气。
纪明昭斜了他一眼，“你紧张成这样干嘛？不是好看吗？”
梦三息侧倚着扶栏，“再好看那都是个宗师，一只手就能把我们给碾死。”
纪明昭小声惊呼了一下，扇子堵着唇，“这么厉害，早知道再客气一点了。”
她把扇子指向岩四方，“你是会赌的对吧。”
岩四方揣着手抖肩，“谦虚一点，我的赌术勉强算是可以吧。”
梦三息嘲讽，“不是赌神赌圣吗？”
“那是叶五枝瞎编的！”
纪明昭在他们吵起来扯住岩四方，“诶，不想听你们烦。会赌就行，我们接下来几天应该需要干粮和水，要是能赢回来些炊具帐篷之类的更好。走吧。”
三人在赌桌边站定，梦三息轻叹，“三天两头去抓叶五枝，想不到现在劝人戒赌的我们先堕落了。”
纪明昭咳了一声，“权宜之计，别无选择，不能算堕落。”
岩四方问梦三息，“摇骰子我可以，猜我不行，你那个耳朵连宗师都听的出来，能听出骰子转了几下吗？”
“我现在听不出宗师的气息，刚才那个我知道她是个宗师是因为她走楼梯的时候脚根本没沾地。而且，这摇盅是特制的，听不出来。”
岩四方想了一会儿，“你不说我都忘了，五六年前好像是有人出钱找我设计过这玩意儿，给的材料特别好，说是要送给他媳妇儿。没想到用这儿了。”
纪明昭侧目，“你做的东西还都挺别致的。”
岩四方朝她展示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打过的神兵利器价值连城，其他的都是副业。”
纪明昭扒下他的手，眨着眼，“那岩大师这次估计不能出千了呢，不然，这手可就没了。”
她用力攥住他的左手，“你给我看手干嘛，赶快去给我把东西赢回来！”
岩四方甩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伸到纪明昭眼前，“我是问你要钱。没钱怎么赌啊？”
“不是给你奖金了吗？”
“这不公费吗？”
“公费赌，博你想钱想疯了吗！”
岩四方犹犹豫豫的拿出五十两，和梦三息对视了一下。
梦三息先问，“你行不行？”
“没技巧纯靠运气的这种，估计很难行。你行不行？”
“我都没赌过，更不行了。”
纪明昭忍不了了，抓过五十两，往赌桌上一拍，“压大！”
“开，三三一点，小！对不住了客官。”
“这，这钱就没了？”纪明昭震惊，打开扇子遮住脸，“还是你们来吧。”
岩四方悲痛欲绝，“谁让你一下就拍了五十两？起码兑成五两，十两的还能多赌几局啊。”
纪明昭探出眼睛，捏着声音，“那就麻烦岩大师下一局赢回来咯。岩大师最厉害了，无名百货的美女掌柜看好你哟。”
岩四方表情扭曲，伸手，“这次总该你掏钱了吧。”
纪明昭一只手举着扇子，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掏出一百两，放到他手上，轻轻拍了拍，“岩大师有劳了呢。”
岩四方脸色缓和了点，“这么信我？”
纪明昭戳了戳银票，糯着嗓音，“一百两纯纯的信任呢，都给你。”
梦三息的视线在岩四方和纪明昭扫了几个来回，说，“掌柜的，我也相信岩四方，所以，你们两个在这儿赌吧。”
他晃了晃酒葫芦，“我去给叶五枝打酒。”
“可以。顺便看看哪有客栈。买东西是不费什么时间，赌东西就难说了。”纪明昭叹了口气，“难怪戴梦回那么确定咱们今天赶不上出城。”
梦三息连忙下楼，再看着那俩，他估计连明天的早饭都省了。
他下楼后遇到了蕊掌柜，开口询问，“蕊掌柜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客栈？哪里能打到酒？”
她笑着开口，“我家店叫衣食居，除了衣食，还有居呢。”
“这怎么赌？”
“附带的，不用赌，给钱就行。”
“那就好。还有酒呢？”
蕊掌柜神秘一笑，“我家相公酿的酒，是这城里最好的。”
梦三息等了一会，没下文了，追问，“他酿的酒是卖还是赌？”
“这酒你自己喝吗？”
“这个问题和我打酒有关系吗？”
“别家没关系，但我家有。”
梦三息还是照实说了，“帮人打酒。”
蕊掌柜眼中光芒大盛，边问边观察他的神情，“是爱人？情人？恋人？爱慕的人？朋友？”
“这也要问？你家卖的到底是酒还是药啊？”
“你不说也没事，已经猜到了，”蕊掌柜笑弯了眼，“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更好了。”
她拍拍手，“拿一杯惊春。”
她接过侍者端的酒，给梦三息，“赌酒呢，就是看你能不能喝。这杯你喝了，我去给你打我相公的酒。”
梦三息有点怀疑，“没下毒吧？”
蕊掌柜捂着嘴笑出了声，“我杀你需要下毒吗？”
梦三息接过酒喝了，烈酒，有点烧。
他把酒葫芦递给蕊掌柜，“打满再加两坛行吗？”
“打满可以，再加就算了。他回来要生气的。”蕊掌柜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酒钱和房钱结一下，一百五十两。”
“你们这儿什么天价房啊！”
“房钱十两，贵的是酒钱。”
“酒不是赌来的吗？”
“对啊，赌输了连买都不让买，恭喜你赢了。”
“我能反悔去别家看看吗？”
蕊掌柜眼神突然犀利，“不能！一百四十两卖给你已经连本都赔没了。”
算了，说好的。
梦三息掏钱，有点肉疼，蕊掌柜扯了一把，他加上一句，“一百五十两，再附加两坛普通的酒。”
“行。你酒劲应该快上来了，去房间休息吧。”蕊掌柜扔给他一个房牌。
“就一杯怎么会醉。”梦三息接过牌子，突然有点头晕，扶着墙，“不是没下毒吗！？”
“别污蔑我相公酿的酒。惊春就这效果，你睡一觉就好了。”
侍者上前，“您的房间这边走。”
木仙城城主府内，蕊掌柜拿着铲子从树下挖出一坛酒，旁边的侍女有点为难，问，“夫人，这酒不是您和城主一起酿的，打算明年开春喝吗？”
蕊掌柜抖落酒封上的泥，“我和他老夫老妻的了，喝青梅醉干嘛？而且这次他出门都不带我，没他的了。”
“但，城主这次不是去开会吗？”
“他干他的正事，我卖他的酒，不冲突。”
蕊掌柜揭开酒封，尝了一口，“好酒，是年少慕艾的滋味。”
侍女有点心疼，“城主的酒，千金难求，您百两就卖了，是不是有点亏？”
“几年前他有次出门回来和我说路上遇到了个有趣的少年，叫南啸天，非要挑战他。他和人打了一架，赌输了一坛酒，我帮他还完赌债还净挣一百五十两，多划算。”
“城主打架怎么会输？”
“打架他是不会输，打赌就不一定了。听说那少年当时赌的是自己会输。”
“刚才的少年就是南啸天？”
“嗯。我本来对那个小姑娘有点兴趣，去问了问，没想到跟着她的两个更有来头。有意思。”
“那他坑了城主，您还给他惊春？”
蕊掌柜指了指院子里那块写着木仙城的牌匾，“咱家城主那种一根筋的被人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差南啸天一个。”
她微微一笑，似是怀念，“至于惊春，成全一份年少情浓不也是美事。”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只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