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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二 ...

  •   江笠阳拿着药方和症状问过师父之后,得出药方没有问题的结论,只是有几味药脾性古怪,日常若犯了相冲的禁忌,可能会适得其反,需要多加注意。

      越明鸥了却一桩心事,虽说母亲久治不愈心中仍有疑虑,想着或许应该请神医前往宫中一诊究竟,但宫中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皇后注意。

      若以邀请玩伴入宫同游的名义,请东嫤和逯儿做幌子把江笠阳带进宫诊脉似乎也可行,只是自己与江笠阳不算熟识,许多事也不方便让对方知晓。

      既然确认了药方无误,也记下了禁忌,越明鸥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治病这种事总归是急不得的。

      就这么来到五月,天儿已经热起来了,东嫤之前说要给卜逯儿院子种的那棵梨树苗也终于准备妥当,挑了个休沐日带人送去。

      树苗有一人高,碗口粗细,已经修剪过枝桠,来年还能往上蹿个儿,此时正树根带泥躺在院子里。

      东嫤在卜逯儿院中转圈挑位置,“是种在院中间儿好,还是种在院墙边儿好?”

      卜逯儿跟着转了一圈,道:“种在院中间各处都能看见,意境好,种窗边开窗就能闻香,也能在夏天遮一遮暑气。”

      “确实,都挺好的,你喜欢哪一种,这树是给你种的,就由你来选位置。”

      卜逯儿又绕回窗边,“这棵树苗不似阿嫤家里那棵茂盛,种院中间显冷清,种窗边还能多一分推窗见春信的志趣,即便遇上下雨,也能在檐下赏景。”

      东嫤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那就种这儿好了,留些空当容它以后生长,最好别顶到瓦檐。”

      说干就干,招呼了等在一旁的工匠来测量定位,将放倒的树苗搬到近前,除去地砖留出供挖坑的一片土地,一切准备就绪。东嫤这时候来了兴致,偏要自己动手才觉得有意思,顺便差人去把卜正阳叫来帮忙。

      东嫤自己扛起小锄头在泥土里刨了半刻钟,累得不行,“以前不知道,干活居然比练武累多了,这锄头真重。”

      卜逯儿看得手痒,“我也想试试。”

      东嫤于是将锄头交到逯儿手上,还叮嘱:“躬身侧着站,这样就算拿不稳锄头掉下来,也不会砸到脚。”

      卜逯儿照做,举不高,只能靠锄头本身的重量砸进泥土里,再蹬地往后拉,将锄起的泥土带出来。被地砖压实了的泥土实在不好挖,卜逯儿刚抬起锄头准备来第二下,卜正阳就进来了。

      “逯儿会锄地了,东阿嫤你躲懒是吧!”卜正阳飞快跑过来接过妹妹手中的锄头,后面跟着慢悠悠的卜舒尘。

      “什么躲懒,地上这些土都是我挖的,歇会儿不行?尘哥来评评理,”东嫤指着旁边的一小堆泥土趾高气昂,“你还不一定能有我挖的多呢!”

      卜舒尘跟她们打过招呼也不接茬,卜正阳跟个斗鸡似的,最受不得激将,“那就来比比,这土太硬了,哥跟逯儿拿铲子松土,我俩就比谁挖的多!”

      “行啊,这坑得掘地三尺,不仅要看谁挖的多,还要看谁挖得久!”

      这边两人扛起小锄头就热火朝天开挖,卜舒尘早习惯了他们干什么都要争输赢的劲头,今天也是借机过来透口气,只拿铲子来和逯儿一起松土,权当活动筋骨。

      两把锄头抡了又歇,歇了又抡,两边的小土堆高度竟也不相上下。掘到一尺深的时候,两人都歇得越来越久,喘的气也越来越粗。

      要想挖深必先拓宽,一尺看着不深,其实挖出来的土也不少,就连两个拿铲子的人都热出一身汗,不得不停下来歇息,可负责锄地的那两个都还卯着劲儿,谁也不肯认输。

      卜正阳顾不上脏不脏的,瘫坐在地上,企图说动东嫤放弃,“你累得都喘成牛了,这会儿放弃的话,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东嫤蹲在地上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嘴还是硬的,“举不动锄头的是你吧,你要是这会儿放弃,我一定笑话你!”

      卜舒尘看不下去了,越往深处的泥土越坚硬,也就越难挖,要真放任两个人争输赢,挖一天都有可能,现在也算过足瘾了,赶紧让工匠来接手,把剩下的挖完。

      终于解脱的两人躺在屋檐下,互相承认算打了平手,等坑挖好了再爬起来,四个伙伴在工匠的帮助下,一起将树苗推进坑里,再将土掩回去,周遭污泥交给仆人打理,这树就算种成了。

      树苗在微风中晃动着翠绿叶片,看着一派生机勃勃,四个人仰头看着自己种下的树,也忍不住心怀期待。

      卜正阳问:“等明年是不是就能开花了?”

      东嫤答:“那当然,这可是我托人找的最好的苗子,往后每年剪剪枝,还能蹿老高呢,以后开出来的花肯定又大又多。”

      卜舒尘也感慨:“那我们以后可以来逯儿院子里品茗赏花了。”

      “多亏了阿嫤。”卜逯儿也高兴,面向东嫤道谢。

      东嫤却不受,“你我之间不要说谢啦,你喜欢就好,我也高兴!”

      卜正阳看了看逯儿院中一片狼藉,提议道:“这院子清理还要一阵儿功夫,不如去我们院子里玩?”

      东嫤不得不拒绝:“我去不成了,今天我娘的一个师叔要来,叫什么耄耋仙的,这会儿估计要到了,看我这个样子,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好迎接她老人家。”

      有客自远方来,主人家自然得全员在场迎接才合礼数。卜家三兄妹也就不挽留了,加上刚挖过土,大家都成了花脸猫,需得好好洗洗。

      四人手上都是泥,好在还有盆清水能净手。

      东嫤边洗手边说道:“下午肯定要在家待着了,晚上有时间再出去玩儿,”勉强洗去污泥,擦干水渍才去拉卜逯儿袖子,“晚上要是能出去,我就早点儿来找你们,现在得先回去了。”

      卜逯儿点点头,笑着应“好”,卜家三兄妹也得分别洗漱一番,因此没有相送,东嫤挥挥手道别就往外奔。

      刚从丞相府出来,就碰见越明鸥的马车路过,赶车的侍从认得东嫤,遂勒马停车。越明鸥从窗口探头看一眼,又缩回去,掀帘从马车上下来。

      “你去干什么了,整这一身泥巴?”

      东嫤拍拍衣服道:“种了棵树,难得在外面见你一回,你又出来干什么了?”

      “之前听说晋王家小郡主冰雪可爱,就去结识了一番。”越明鸥故意皮一下。

      东嫤果然一脸嫌弃地走远了一步,“之前没发现,你居然是颜痴,噫!”

      越明鸥大笑,“我开玩笑的,只是听闻小郡主有些才学和主见,正好她们开茶会,我就应邀去结识一下。”

      “什么茶会上午开,中午就结束了?”东嫤还是保持着距离,一脸不信。

      “那是因为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怎么,去结识另一位可爱的朋友?”

      越明鸥突然觉得玩脱了,经过这几个月的来往,明显感觉的东嫤已经对自己放下芥蒂,可别因为这个玩笑又疏远,她往后计划还是很需要这一员虎将的。

      可惜三公主还是太正经,不容易分辨东嫤到底是在认真,还是在顺势玩笑。

      “都说是玩笑,我真不是颜痴,刚去悬济医馆找江医师请教了些事情,正要回去。”

      东嫤这才收起玩笑,正色问:“贵妃娘娘好些了吗?”

      越明鸥摇摇头,叹口气,“不说这个,今天去的时候碰到江医师在用药渣沤肥,你要肥料就是为了种树?”

      “对对对,我这几天一有空就去催她,昨天还说快了,她到底调出来没?”

      “我可不懂,你得自己去问了。”

      “好吧,今晚有时间再去问问。”

      两人都有事在身,又说了两句话便分别了。

      东嫤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泡了小半时辰,才把藏在头发、耳朵、指甲缝里的泥土全部清理干净。挖土的时候没感觉,也不知道这些泥都是怎么藏进去的。

      洗好出来,那位耄耋仙就到了,东嫤赶紧往大门狂奔,正好赶上迎接。

      这位仙长也真是有意思,不坐车不骑马,跨着头驴就来了,驴背上放个布包,许是些盘缠衣物,鹤发童颜,俨然一个精神十足的小老太。

      祝妍扶额上前迎接,笑得无奈,“师叔,您不会又一路化缘来的吧?”

      “化缘怎么了,我出力给沿路有缘人帮忙,一路积的都是功德,你要背弃门规嫌我丢脸不成?”耄耋仙翻身下驴,拍拍衣服,似乎这样就能把身上的灰掸干净。

      “当然不是,您都一把年纪了,路途遥远还风餐露宿的,好歹让自己舒服些呀!”祝妍说着就挽上耄耋仙的胳膊。

      东磬海也拉着东嫤上前见礼,耄耋仙对着祝妍摆手道:“放心,我这一身骨头硬朗着呢!”

      说着又朝东磬海摆手到了招呼,看见东嫤的时候眼睛一下亮起来,“这就是小嫤丫头吧,长这么大了,”边说边围着东嫤转一圈,捏完肩膀捏手臂,“是一副好体格,都练过什么武学?”

      东嫤被不轻不重捏一圈,心想娘亲说了这位师叔祖脾气怪,可也没说会这么热情啊,还是乖巧应答:“见过师叔祖,练过拳法和剑法,最近在学刀法。”

      “好好好,来给我耍一段儿。”耄耋仙看着东嫤的样子还挺满意,当即就要验一下准未来徒弟的底子。

      祝妍看耄耋仙对自家女儿连连夸赞、爱不释手的样子,心想要完,还没跟女儿说拜师的事情。她最近受老夫人的嘱托开始执掌中馈,忙着对府上的账目,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求助地看了一眼东磬海,后者明白她的意思,上前把人往里请,“师叔舟车劳顿辛苦了一路,不如先进府,我们也好为师叔接风洗尘。”

      耄耋仙点点头道:“也是,等老身洗漱一番再来收嫤丫头”

      一行人笑呵呵往里走,东嫤被耄耋仙揽住肩头还纳闷儿,收她作甚,又不是话本子里的妖怪。

      待耄耋仙休整过后,大家聚在老夫人院子里说话,听耄耋仙讲这一路走走停停两个多月碰到的人和事,也当真新奇有趣。东嫤听得入迷,时不时还要发问,耄耋仙对东嫤越看越喜欢,所有问题都细致解答,没有一点不耐烦。

      “嫤丫头这么喜欢练武,又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之前都是师从谁人?”

      东嫤乖巧应答:“之前都是跟着爹娘学的。”

      耄耋仙点点头继续问:“爹教的多还是娘教的多?”

      “爹爹平时忙,娘亲教的多一些。”

      “好,这么看来是早就在接触本门武学了,”耄耋仙满意看向祝妍,“做得不错。”

      被点名的人干笑几声,其他人不明所以。

      耄耋仙又问东嫤道:“可习得心法?”

      “之前娘亲给了一本,只是有的地方太深奥,我看不太懂,练起来不得要领。”

      东嫤承认得坦荡,倒是祝妍心虚地转过脸去,耄耋仙一看祝妍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好好教。

      “罢了,还是由老身亲自教,反正也是要拜师的。”

      “师叔!”祝妍突然起身,把在场人都吓一跳,“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和小嫤说,你们先聊。”

      说完抄起女儿扛在肩上就跑,生怕脚步慢了被耄耋仙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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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感谢点击收藏营养液,这是一个满足自己吃两小无猜需求的故事,慢慢扩写,希望看文愉快,十万字后两到三日一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