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一口威化

74、第 74 章

　　早在温暖到福利院之前，李青已经从报纸、电视上了解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所以，当温暖来到这里，这里所有的孩子比起对温暖的好奇，恐惧更深。再加上那时温暖身上还包扎着绷带，即便与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生活。但大多数人还是把她视为异类。
　　李青这时已经可以熟练地完成张院长交代的任务，也渐渐地对于被“领养”的孩子感到麻木。有时晚上躺在床上，她甚至会想“幸好不是她”。而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她只会更加拼命地在张院长面前表现。
　　温暖的到来，虽然给福利院平淡的生活下掀起波澜，但影响并不大。虽然院长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交给她任何任务，但是李青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记录福利院每个孩子的情况，观察着他们的状态。
　　温暖和那时的白卿言唯一相像的，只有他们都不合群。比起白卿言主动地与其他孩子保持距离，温暖的更多是被迫发生的。她总是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看着别的孩子玩耍。对于温暖这样的情况，李青见的太多了。再说，她有她的事情要做，她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没有用”的人身上。
　　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温暖变得非常开心。而每到这个时候，李青便知一定是那些人来了。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在别的孩子都躲起来观察的时候，只有温暖会跑上前跟那些人打招呼。李青知道，温暖在这里待不长。
　　因为她有盼头，而他们没有。
　　果不其然，温暖在福利院度过的第二年。那个一直穿着制服的人，却在那一天穿了一身便服接走了温暖。
　　也就在那一天，院长把李青带到了那群人的面前，她也正式成为了组织的一员。
　　李青越来越娴熟地帮助他们挑选合适的孩子下手，也越来越冷漠。她不在意这些孩子被福利院送走之后的命运。在她的认知中，只有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而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有重新拥抱世界的机会。有时，她会想起那些再次被眷顾的孩子们，比如温暖。但更多时候，她享受这种与黑暗为伴的日子。因为她是主宰这些孩子命运的人。
　　等到张院长到了该退休的年纪。她自然而然地接任了院长的位置。她还是继续做着这些事，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像张院长一样去培养谁。
　　或许在她心中，她还是觉得这种事情是不光彩的，是罪恶的。
　　直到一年前，瑶瑶的到来让李青真正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
　　瑶瑶是有父母的孩子。但在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她的母亲就跟着别人远走高飞，将她留给她的父亲照顾。可她的父亲整日烟酒为伴，赌博作乐。
　　李青在见到瑶瑶前，凭着对于这类孩子的了解。她认定瑶瑶也会如同福利院其他与她身世相似的孩子那样，叛逆、冷漠、狠绝。她甚至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在一开始就让她变得服服帖帖。
　　直到见到瑶瑶。这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穿着脏脏的公主裙，脸上却洋溢着最纯洁的笑容。她丝毫不害怕，甚至在见到李青的时候，大声响亮地向李青做自我介绍。
　　“大姐姐好，我叫瑶瑶！”
　　李青诧异瑶瑶的表现。她好奇地问：“你知道这是哪吗？”
　　瑶瑶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这是瑶瑶的新家。”
　　李青俯下身，看着这个女孩。她忍不住想要破坏她的单纯，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丑陋。“只有没人要的孩子才会来这里。瑶瑶，你懂吗？”
　　瑶瑶却不像李青想象的，在听到“没人要”时会嚎啕大哭，或者疑惑地询问更多。她只是懂事地回答：“瑶瑶知道。瑶瑶来之前，爸爸说了，这里的大姐姐大哥哥会好好照顾瑶瑶。瑶瑶很乖，不添麻烦。”她说着，还摇着头，摆摆小手。似乎她觉得语言还不足以让眼前的人信服，她在用全身的动作告诉李青，她真的很乖，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李青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她也是这么一遍遍告诉自己，你要乖，你要听张院长的话，不要给她添麻烦，只有这样，你才能留在她身边。
　　李青不禁伸手摸了摸瑶瑶稀疏蜡黄的头发，她咽下心中的苦涩，只点了点头，不忍再说些残酷的话让她伤心。
　　真如瑶瑶说的，她非常乖，也很爱笑。李青是院长，福利院的孩子都怕她。只有新来的瑶瑶，在每一次见到李青时，都非常开心地跑来，扬起她的笑脸和李青打招呼。
　　每天晚上睡觉前，瑶瑶总要来找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比如吃到好吃的，看到有意思的书，今天玩了什么游戏。
　　哪个孩子今天不开心了，生病了，谁又和谁发生矛盾了，瑶瑶总是第一个跑过来告诉她。
　　下雨天，瑶瑶会提醒她要带伞，否则雨公主会用魔法让她感冒发烧。
　　自从瑶瑶来到福利院，孩子们的笑声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福利院的氛围也变得轻松愉悦。似乎在福利院中的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李青已经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瑶瑶会跑来敲响她的房门，和她讲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习惯瑶瑶在每次看到她时，都会开心雀跃地和她招手。慢慢地她内心甚至生出一种渴望，她想把瑶瑶当作自己的妹妹，照顾她长大。
　　就在她犹豫期间，她接到了上面传来的消息。下一个要被“领养”的孩子是瑶瑶。如同晴天霹雳，李青第一次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