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彳主

4、第 4 章

　　虽然苏毅不知道那个别人都看不见的“江温霜”是善是恶，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坏人。如若不然，怎会如此迫切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苏毅盘算着，得找个机会跟这个“江温霜”私下聊聊。

　　正思索着如何能让她再次现身，下一秒，她便如心有灵犀般出现在苏毅面前。此刻人多眼杂，苏毅不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只得借口上厕所，匆匆离开。

　　江温霜善解人意地为苏毅指了路：“大大，往里走，唯一一扇绿色的门就是厕所。”
　　“谢谢。”道完谢，苏毅抬脚往里走去。然而，他是色盲，难以分辨颜色，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这才顺利找到了厕所。

　　苏毅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谁？外面那个又是谁？”

　　“我们是同一人，我是来自未来的她，你有何疑问皆可向我询问。”苏毅尚未开口，“她”便再度发声，“险些忘却我来自未来，我早已知晓你想问什么事，你往昔便曾问询。外面的我之所以对丧尸之事如此明了，仅仅是因为那丧尸感染的源头便是她。”

　　江温霜本以为此次的问题会如往昔一般，岂料结果却出人意料，这次，他们并未按照原本的对话发展。

　　“我想询问的并非此事，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是否为人？”

　　“我是人。”江温霜心生疑惑，此次的问题怎会与以往不同？“不过……我来自一个超越人类文明的地方，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并不属于人类。”

　　“你……为何要将人类尽数变为丧尸，将我们变为丧尸于你有何益处？”

　　“对我确实没有什么很大的好处，我本来也并不想把他们同化的，只是看他们只能可怜地活区区一百来年，如此短暂的时光实在令人惋惜，所以才赐予他们新的生命。”

　　然而，江温霜并没有向他解释为何自己如今似乎与外界的那个“自己”背道而驰。

　　这时，苏毅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问道：“那天我误入的那个地方，那里面说话的是你的同类吗？”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可以这么理解，他们算是我的下属。”江温霜回答道。

　　“他们好像知道你的存在，会不会去向上面告状啊？”苏毅不禁有些担忧起来，但又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别担心，他们不会......”江温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就在两人聊到一半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从厕所门外传来。“砰、砰、砰……”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来者十分焦急。原来是黎糖，他一边猛烈地敲着门，一边大声喊道：“喂！你死在里面了吗？还不快点给我出来！”

　　苏毅无奈之下，只得打开了门。刚一开门，黎糖便迫不及待地一把将他拉出了厕所，并质问道：“你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偷偷摸摸地嘀咕些什么呢？！”说完，他猛地用力关上了厕所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苏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狼狈不堪，但也只能默默忍受。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刚走进大厅，苏毅就看到了江温霜。不知为何，江温霜竟对着他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让他不禁感到浑身发毛。苏毅强作镇定，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江温霜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开口问道：“大大，你们刚刚在厕所里聊了些什么呀？”

　　苏毅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呃……我们……我们没聊什么啊。”然而，他心中却暗自叫苦不迭，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快要想不出借口来继续编造谎言了。

　　似乎看穿了苏毅的心思，江温霜轻轻一笑说道：“大大，你可别想骗我哦。”

　　苏毅早该料到如此，这座房子中的每一个人皆归属于她，又岂能隐瞒得住！

　　苏毅深知自己已然败露，便也不再佯装下去，直言道：“事已至此，你又何须多问。”

　　“难道你认为我做错了不成？”江温霜喃喃自语，似乎早已洞悉苏毅将会如何作答，“于你而言，自然是大错特错，但若换位思考一番，我何错之有！”

　　苏毅闻言，不禁怒从心头起，质问江温霜道：“莫非这便是你将众人皆当作实验小白鼠的理由所在？他们不是你的实验品！”

　　面对苏毅的斥责，江温霜并未再开口辩驳。世间之人大多渴望长生不老、延年益寿，若有人能助其实现此愿望，恐怕感激涕零尚且不及。然而，偏偏苏毅却是个异类，得了这般天大的好处，竟还摆出一副不知好歹的模样。

　　一旁的宋晓文怕牵扯到自己妹妹身上，毕竟妹妹的命还在江温霜手上，自己只能向着她：“哥哥你在瞎说什么？这个姐姐没有拿我们当试验品啊，失败的才是试验品，成功了就是人类文明的进步了。”

　　苏毅：“……”

　　江温霜走近苏毅，在他耳边：“大大，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那些人也是稳赚不赔的。”

　　人？江温霜管外面那些不人不鬼的丧尸叫“人”？

　　“什么稳赚不赔！你成功的概率有多少！门外有多少丧尸，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毅也是跟她撕破脸皮了，“而且他们早就不是人了！”

　　“百分百，她的成功概率是百分百。”身后有人回答他，不是黎糖又是谁。

　　“什么成功！他们早就不算人了！你自己看看那还是人吗？！”苏毅怒发冲冠，对着黎糖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与苏毅的怒不可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黎糖显得异常冷静沉着：“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算人呢？”

　　“什么！”听到这话，苏毅如遭雷击，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万万没想到，连黎糖也被对方给洗脑了！如今，整座屋子里竟然再无一人支持他，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之情——这场战斗，他终究还是输得彻彻底底。

　　黎糖之所以会站在江温霜这边也是说来话长，二人本是互不相识的，就在刚刚黎糖看见她的方法真的把那个只吊着一口气的小姑娘救活了。刚刚苏毅离开的那一会，江温霜似乎在黎糖面前聊天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前段时间差一点就将一个脖子上有一个红色类似爱心形状胎记的姑娘拉上车，那个姑娘消失在了丧尸群中……

　　不错，那个差点就被拉上车的姑娘就是黎糖的女朋友——何偲偲。

　　何偲偲突然失去平衡，身体猛地向车外倾斜。江温霜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想要抓住她，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车上坠落下去！

　　然而幸运的是，尽管没能及时拉住何偲偲，但江温霜在千钧一发之际采取了行动，成功地挽救了她的生命。

　　要知道，何偲偲可是黎糖心心念念、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啊！他们历经磨难才走到一起，谁能想到会遭遇这样不幸的事情呢？黎糖向来就是个典型的恋爱脑，一听到江温霜说已经救下了那个人，便心急如焚地想要立刻去确认那个人是否真的是何偲偲本人。

　　于是乎，江温霜毫不犹豫地叫出了奥里科斯，并命令他前往二楼将何偲偲带来这里。当何偲偲刚刚被带到面前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黎糖，然后像一阵风似的冲向他，紧紧地拥抱着他，仿佛生怕失去他一般。同时，她心中暗自庆幸着黎糖安然无恙。

　　仔细观察何偲偲此刻的神情与穿着打扮，可以发现她并没有遭受过囚禁或虐待的迹象。相反，她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照料，看上去精神状态良好，容光焕发。想必她并未像那位老头那样遭受过惨无人道的待遇，反而是受到了悉心呵护与关爱。

　　何偲偲喋喋不休地向黎糖夸赞着江温霜：“小霜她人很好的！不仅救了我，还热情地邀请我留在她这里安心休养，对我关怀备至，更别她还给我做那些美味可口的点心啦......”她滔滔不绝地列举着各种琐碎细节，仿佛要将江温霜所有的优点一一道来。

　　仅仅通过“任何小事都能找到夸奖点”这个特点，黎糖就立刻明白站在面前的正是自己的女友无疑。

　　黎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甚至差点儿跪下来向江温霜道谢。然而，江温霜却迅速伸手拦住了他，温柔地说道：“你不必这样，我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拯救生命。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我并非来自地球。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啊......”

　　表面上是救世主，实则……

　　这一番言辞恳切、情真意切的话语，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纷纷被她深深折服。众人不禁开始相信，正如她所言，她所做的一切确实是出于善意和正义。

　　可谁又能想到，事实真相远非如此。江温霜暗地里犯下了无数令人发指的罪行，但这些恶劣行径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而那些知晓内情的人，早已命丧黄泉……

　　所有的丧尸，不，应该是“人”，此时此刻这些曾经的人类虽然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但却依旧听从江温霜的命令。只见江温霜一声令下这些“人”便立刻行动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重要指令一般。而现在江温霜似乎并不想和苏毅多做纠缠，于是她直接将那些“人”召集过来。
　　那些“人”收到指令后开始在窗外大肆破坏，目的就是吸引屋内人的注意力。江温霜只是淡淡地看了苏毅一眼然后转身走出房门，何偲偲则紧紧跟随着她。

　　就在这时黎糖突然伸手拉住即将离去的何偲偲说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们俩，我过去看看情况。”原本还想要跟上去的何偲偲听到这话停住脚步好像突然改变了主意似的留下了来并对着出门的两人喊道：“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苏毅看到这一幕本也打算冲出去查看情况，但却被何偲偲拦住了去路。只见何偲偲伸出一只手横在苏毅面前轻声说道：“苏先生您还是别去了吧，她们不让我们过去肯定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突然间“江温霜”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苏毅下意识地向左瞥了一眼，而一旁的何偲偲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何偲偲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问道：“苏先生，您是在看江妹妹吗？”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

　　苏毅心中一紧，他清楚地记得“江温霜”曾说过没人能看见她的存在。此刻看来，何偲偲显然是在试探自己，想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于是，他故作镇定地回答道：“何总，您这话可真是说笑了。江小姐方才不是已经出去了吗？我不过是觉得她家的布局颇为新奇独特，所以随意打量了一番而已。”

　　听到苏毅的解释，何偲偲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紧接着，她转头面向“江温霜”所在的方向，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仿佛她真的能够看到“江温霜”一般。接着，她又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江妹妹为何面露如此震惊的模样？”

　　然而，“江温霜”自然也不是被轻易吓唬到的人。她心里明白，何偲偲或许知晓她身在这座屋子里，但要想看得到她却是绝无可能的事。对方之所以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无非就是想要迷惑住苏毅罢了。想到这里，“江温霜”决定将计就计，让苏毅配合着何偲偲演下去……
　　'江温霜'肆无忌惮地对苏毅说道："你就跟何偲偲演吧，不过千万别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她们是一伙儿的！"

　　苏毅不敢有丝毫多余的举动或表情，生怕会引起何偲偲的怀疑从而暴露身份。然而，何偲偲却毫不犹豫地将'江温霜'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到吗？"

　　听到这话，两人都感到十分震惊。尤其是'江温霜'，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还有一丝忧虑。按常理来说，事情应该按照既定的发展轨迹进行才对啊，可如今自己的出现根本不可能改变原来发生的事。很显然，这其中必定有人在故意捣乱，而且这个居心叵测之人的实力相当强大，完全不受'江温霜'的掌控，甚至可能比她还要厉害许多。

　　现在处于下风，根本不利于苏毅他们，妥妥的‘敌在暗，我在明’，别人玩他们跟玩狗一样。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等了，等那人露面。

　　苏毅可不是这么想的，苏毅想直接拿下何偲偲，她既然都能看见‘江温霜’了，必然不是背后人的普通“棋子”，用她当人质再合适不过了。

　　怕就怕那两个小的搞鬼，小孩子难缠又令人心烦，搞不成什么大事，却能把大事搞砸。

　　看来得先从小的下手……

　　苏毅让何偲偲去和“江温霜”聊一聊，他自己则表现出一种——并不打算介入其中，更没有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

　　然而，何偲偲可不会顺遂他的意愿。但又转念一想，以苏毅那副弱不禁风、体弱多病的样子，怎么可能跑得掉呢？只要他胆敢逃跑，轻轻勾勾手指就能把他抓回来。

　　何偲偲心里暗自琢磨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而且对于苏毅无法逃脱一事有着绝对的信心，于是便放心地跟“江温霜”进了一间房间里。

　　苏毅首先尝试着凑近两个孩子，试图与他们拉近关系：“文文啊，咱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呀？”

　　可是，得到的却是无情的回应：“不好。”
　　很明显，宋晓文早就敏锐地觉察到苏毅并非拯救妹妹性命的江温霜那一派人。再加上苏毅最初表现出的态度，使得宋晓文认为完全没必要对他客气。

　　苏毅仍然热脸贴冷屁股：“为什么不玩游戏呢？”

　　宋晓文完全不顾及苏毅的脸面，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就是不想和你玩。”言语之中没有丝毫表情。

　　苏毅见状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于是将目光转向了妹妹宋晓玲，只见宋晓玲看到他望过来后，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淡淡地说道：“我才不得和想要我命的人一起玩。”

　　苏毅眼见两人都油盐不进，心想既然软的不行，那干脆就来硬的！他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将他俩捆绑起来，并用胶带封住嘴巴。这两兄妹被束缚住之后仍不停挣扎，闹出的动静可不算小。不过幸运的是，何偲偲她们早已离开此地，进到最里面的房间交谈去了。或许是因为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所以外面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她们也毫无察觉。

　　何偲偲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之处，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她也坚信凭借自己百分之一百的能力，可以确保所有事情都按照预期发展而不会偏离轨道。她对于自身有着超乎寻常的信心，但这并非盲目自负，毕竟作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人”，又怎会惧怕任何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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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偲偲是能够分辨出“未来江温霜”和现在的江温霜的。而且她管“未来江温霜”叫【江妹妹】，叫江温霜【小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