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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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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秋被无情的推出门,眼泪顺势流下,他下意识地用手擦拭,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自从伊涵再次离婚后,贺知秋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
他明白自己必须变得懂事,不再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小痛就会哭着找妈妈的孩子。
伊涵对他不是很严厉,但有时也会去约束。
伊涵不喜欢他跟女生在一起,做同桌也不行,但是从小伊涵又告诉他女生的脸皮薄,不能让女生在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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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秋默默地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删除了胡柯的微信。他不想再与这个人有任何瓜葛。
伊涵告诉他,她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在当一个保姆。当保姆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偏偏为什么给胡柯松当保姆。
路上出来晨跑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风景依旧如昔。
贺知秋看着孩子们手中的纸风车在微风中转动着,与枫树的颜色相互映衬。
他曾经也有同样的纸风车,每个纸风车的颜色都与一年中枫叶的颜色相契合。
搬家后,想起拿出来玩时,自己最喜欢的金黄色风车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是枫叶四季中最美的颜色。
树上的家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但这些声音在贺知秋的脑海中却逐渐消失。
他思维空洞无物,尽管这条路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但此刻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贺知秋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并向司机报清地址后。手机关机,倚靠在座椅上,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到家后,司机看他情绪不好,只收了他3块钱,他轻声说句谢谢,却因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进了家门,贺知秋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不让一丝光亮照进来,把卧室门反锁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管了”这话一直在贺知秋脑海里萦绕。
双眼酸涩肿胀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把我当小孩。”他在心里默默的问。
终于眼泪流了下来,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隔绝一切事物。
贺知秋昏沉地醒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屋里似乎比之前亮了许多,但依旧阴气沉沉。
他只觉得浑身难受,眼睛、脑袋和腰无一不痛得厉害。
贺知秋挣扎着想要起床去客房,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发软,整个人跌倒在地。但他没有半句怨言,咬咬牙又缓缓地站起来,然后艰难地挪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他打开电视,试图通过观看视频来分散注意力。
电视还在缓冲页面,外面有人敲门,贺知秋没有理,几秒后,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贺知秋抬眼看去,静静的等了几秒,房门缓缓打开。
看清人后,又默默将目光移回到电视上。
严萧远脸上有些慌张,但看清贺知秋坐在沙发上后又松了口气。
严萧远想张口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屋里光很暗,但能通过少许的光线看出贺知秋有些失落。
严萧远走到贺知秋面前,伸手去摸了摸贺知秋躬着的背,有些温柔:“我有点闷,能拉开窗帘吗。”
贺知秋不说话,轻点了点头。
严萧远轻轻地将窗帘拉开,阳光瞬间涌入房间内,洒落在每一个角落。
严萧远定睛凝视着贺知秋,双眼红肿,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憔悴。看到这一幕,严萧心里一阵心疼。
贺知秋察觉到严萧远的目光,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糟糕透顶,于是扭过头去,轻声说:"你回家吧。"
严远微微一怔:"我想陪你。"
贺知秋的心里又是一阵哽咽,但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努力克制着不让它们落下,可最终还是无法抵挡这种情绪的冲击。
他默默地点点头,内心深处的委屈却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他不懂为什么,只要严萧远稍微表现出一点关心,他的泪水便止不住地流淌。以前,他总是能够强行忍耐住这些情绪,但今天早晨所遭受的委屈,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他渴望向严萧远倾诉自己的心声,尽情宣泄内心的痛苦。但同时,他又害怕严萧远会认为自己太懦弱,毕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对方,如今却率先落泪。
鼻子一阵发酸,眼眶再也无法容纳那满溢的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严萧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他迅速抽出一张纸巾,略显笨拙地擦拭着贺知秋的脸。
贺知秋被他这么一擦哭的更狠了,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深呼吸,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平复下来。
他不会跟别人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情绪又会在脸上表现的清清楚楚。
严萧远往贺知秋身边挪了挪:“腰还疼吗。”
贺知秋摇头。
“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贺知秋摇头。
严萧远无奈,只好去冰箱里拿冰块,正好瞥见饭桌上没吃的早晨。
看了眼时间,中午饭都过去了。
严萧远把冰块用毛巾包好,把手从贺知秋的脸上拿下来,轻敷在眼睛上,贺知秋紧闭双眼,感受着冰块的凉意。
“好些了吗?”严萧远的声音很轻。
贺知秋微微点头,还是不说话。
严萧远见他这样,心中有些无奈。他转身走进厨房,打算热一下饭菜。
贺知秋透过指缝看着严萧远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吃完饭,心情比之前好点,但还是闷沉。
严萧远一边刷着碗,一边观察着他的状态,发现他似乎比之前要好很多。
“能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吗?”
贺知秋点点头,他并没有详细地叙述早上发生的具体事,只是简单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感受。
把心中的烦恼倾诉出来之后,心情顿时变得畅快起来,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严萧远见状,转移话题,以免让贺知秋继续陷入不好的情绪。
“宿舍用品准备好了吗,明天下午要去军训营。”
“还没。”
“需要我帮你一起吗。”
贺知秋犹豫了一下:“嗯。”
卧室里床上的被子团成一个球,贺知秋不好意思的先把被子叠起来。
川渝一中是川渝县最好的高中了,几乎好的资源都给了一中,贺知秋初中没军训过,因为励志中学没有军训,简单的说,一个县20多个学校,就励志中学不军训,自然没什么经验。
严萧远在一旁帮他收拾学习资料,因为是尖子班,尽管军训,也不能不学习。
严萧远提醒他带被褥,尽量带两个。
严萧远以前在大城市上学,军训肯定是少不了的,尽管是大城市,床的质量也不怎么样,何况是一个小县城。
东西差不多收拾好,时间刚好卡在4点,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宜人,正是外出散步的绝佳时机。
公园绿树成荫,相比于熙熙攘攘的人群来说,这里更多的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
川渝县的自然风景好,因而闻名。
公园的小径旁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芬芳扑鼻,香气袅袅。
贺知秋没有带手机,因此拍照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严萧远身上。
小路的尽头种着一大片香草草莓绣球花,着实太好看,贺知秋忍不住凑近,严萧远趁机拍了下来。
一位老头正低头观察花,看到贺知秋走过来,便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这个花好看吧,这是香草草莓,是绣球花的一种,它还有白色,跟粉红的颜色相比,还是差点儿”
贺知秋点点头,表示回应。
老头指指花:“这花的花语是‘希望、忠贞、永恒、美满、团聚’,你们年轻人啊,都很浪漫,可能会喜欢什么玫瑰啊什么的,可能对这花不感兴趣。”
老头拍拍贺知秋的肩:“处对象嘛,就要像这花一样,别老动不动就分手。”
???
“我……没对象”贺知秋尴尬的笑了笑。
老头一惊:“呦,没对象啊,看你长的挺精神,以为有对象了。”
老头驼着背对他摆摆手。
严萧远噗呲一下笑了。
贺知秋朝他瞪了一眼。
公园中心,围着一圈人,里面好像有表演才艺的,贺知秋好奇,便拉着严萧远挤进人群。
好不容易两人挤到了最内层,却不想刚刚站稳脚跟,里面唱歌的人就结束了演唱。
站在中间的主持人一眼就瞥见了贺知秋,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小兄弟,要来唱首歌吗,我看你挺有这个滋色的。”
话音未落,周围原本围观的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贺知秋。
他身材高挑、相貌出众,这样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甚至还有不少人偷偷拿起手机对着他拍照。
面对众人的注视,贺知秋一时有些发懵,但主持人显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二话不说就把他拽到了场地中央,并大声吆喝:“我将化身伯乐哈,唱的好有奖品,可以给自己女朋友!”
???
好,又被别人误以为有对象了。
但都被他拉到这儿了,那就唱一首吧。
前奏响起,熟悉的音乐,是初中毕业广播里放的歌。
贺知秋轻轻地张开了口,声音清澈温暖,宛如一阵春风拂过。原本有些喧闹的公园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安静,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的歌声。
“你看着我眼睛,你记着我声音。”
“无畏风雨,别忘记还有我站在这里。”
周围的人们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刻。他们跟随着音乐的节奏,一同哼唱起来。当高潮部分来临,所有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洪流:
“我只想做你的太阳,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在你的心底呀。”
“不管是多远的远方,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凉爽的微风轻轻拂过,枫叶微微摇晃着身躯,跳着优美的舞蹈。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无数的闪光灯闪烁不停,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严萧远那炽热而专注的眼神。
回想起小时候的那句话,严萧远默默地将它铭记于心,整整九年。
起初,他之所以接近对方,只是单纯地希望能成为朋友。因为了解到对方性格谨慎,所以编造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
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渐渐变得不再简单。他渴望贺知秋能够和自己同班,每当看到贺知秋与他人亲近时,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越来越想要成为贺知秋最亲密无间的朋友,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他的位置。
有时候,内心深处会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心动,那些情不自禁的接近,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举动和脱口而出的话语,到最后才发现,这些都是喜欢的前奏。
“不落的太阳和最好的你,我世界的灯光只聚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