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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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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在图书馆撞见赵海北之后,我又在同样的座位遇见他好几次。
渐渐地,我和他之间形成了某种默契:如果我去的早,就在桌子对面放本书给他占位子,反之则他给我占。
不过海北经常要大清早做划船训练,所以一般都是我替他占好座位,他才姗姗来迟。作为补偿,他会替我买杯咖啡或者蜂蜜巧克力。
到了后来,除了约着自习,赵海北也会常常约我去划船,虽然这件事的源头在我。
有次我无意间告诉他我想以划船为角度拍一组剑桥建筑的照片给杂志社投稿,他立马就说愿意当我的船工。
于是,在天气好的周末,我们总是一搭一档,他替我撑篙,我用相机收录两岸的风光。
有时候我会也在相机上耍些花样,偷偷拍下海北撑篙的身影,准备选几张洗出来藏进我的相册,等老了再翻看。
有几次我们还把船划到热门景点外的偏僻区域,在树木茂盛的沼泽地里划船。赵海北总是用他自个发明的鸟语和那些凶巴巴的拦路鸭交涉,每次都把我逗的趴在船上大笑。
有一次他生气得要命,怪我态度不够严肃助长了对方的气焰,我说不过他,只能赔礼道歉。
那段时间,我的生活除了上课,回寝室睡觉等少数几件事,其他时间都是和赵海北在一起,反过来也是一样。
他好像突然变得极其专心,除了我就不再需要别的朋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睡得特别香甜,心里面干净得一丝心事都没有,连和我爸打电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多年后我再回想,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接近童年的一段时光,甚至连童年也比不上它带给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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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免不了发生,比如12月初终于召开的学联选举大会,我和吴非一起参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选举会上吴非紧张得不正常,特别是唐莎莎做竞选陈词的时候,吴非的脸像抽筋了一样,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莎莎,直到她发完言才恢复正常。
接下来徐长江和何美婷上台发言就没这么和平了。徐长江在台上暴跳如雷,大骂何美婷散播谣言污蔑他。
何美婷长得瘦瘦小小,气场却极为稳重,报出徐长江发的礼券总额说他是在贿赂选民,“扭曲民主的本意。”最后两人靠哇哇乱叫的计时器才停止了相互攻击。
而选举的最高潮无疑是祁连,他的主要对手是一个达尔文学院的男生。
这人抓住祁连被爆料的关键点连问祁连三个问题:1. 你是否承认是GAY? 2. 你是否有同性伴侣?3. 你以什么身份追求异性恋的学妹?
在他步步紧逼之下,祁连脸色苍白地站在台上,连正常的竞选词都不能说完,在长长的沉默后,最后只能说一句“清者自清” 来结束这场审讯般的竞选。
我在下面看完了全程,心里五味杂陈。
最后,我把票投给了祁连和徐长江——我也讨厌徐长江,但他相比何美婷光明磊落不少。
投完票我一刻也不想待,提起包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我原本以为可以歇口气,谁知道又看见一个更惊人的场景:唐莎莎站在不远处,和吴非紧紧抱在一起。
从唐莎莎兴奋的表情来看,她可能觉得胜券在握,但她和吴非抱在一块是咋回事?
难道他两...??
我情愿相信这是假的,不光因为我感觉唐莎莎和吴非两人条件相差太远,更重要的是,我对吴非女朋友蒙晓雪的印象很好,不希望看到她被吴非抛弃。
我怕被吴非和唐莎莎看见,连忙选了另外一条路逃离竞选场所,往图书馆方向赶。
一到图书馆,我迫不及待爬楼梯到六层,然后一眼锁定我和海北经常自习的那对位置。但是....
今天那个位子上坐着另一个学生——海北没来自习。
我忍不住有种淡淡的,没来由的失落。
没办法,顶着心里的郁闷,我坐到那张桌子边看书。刚看了几页,有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海北正给我打手势,让我坐到另外一个靠窗的角落。我连忙飞速收拾好东西跟着他过去。
“你怎么换地方了啊?” 我把一大堆书,本子,电脑之类的东西在他面前摊开:“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我也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原来那个位子被人占了,我换了个地方。这位置选的怎么样?既安静,又可以看到原来那个位子,万一你去那边我一下子就能看到你。”
我两互相一笑,然后各自开始看书。
过了一会我抬起头,看着对面海北笼罩在暖暖灯光中的眉眼,感觉自己凌乱纷纷的思绪终于重回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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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五点我和海北一起起身下楼,走到图书馆的门外。天空刚下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雨,海北问我去哪儿,我说回宿舍。
他说:“走吧,我送你。”
我说:“怎么,你还怕我一大男人走丢啊?”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对啊,我就是怕你走丢。”
“开什么玩笑。你快去忙吧,早点忙完,省的把事都堆到半夜里弄。”
“没事,”他说:“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老是坐着不动要长胖的。长胖了没人要我。”
“少扯淡了你。”
他笑着催促我:“快点走吧,别墨迹。”
我问他:“你带伞了吗?”
“没带。你带了吗?”
“带了。你怎么老不带伞?”
“没关系,你带就行了,”他一边说,一边将热烘烘的身体钻到我的伞下,手臂搂着我的脖子,身体紧紧挨着我。
我们的脸几乎面对面贴在一起,他热热的鼻息喷到我脸上,有一种微弱的痒痒酥酥的感觉顺着我的鼻尖钻进喉咙,再像烈酒一样游走到神经末梢,弄得我心神慌乱,不禁用胳膊把他往外推了推。
他很敏感地察觉到了,笑丝丝地问我:“不舒服啊?”
其实谈不上不舒服,只是不习惯。但我来不及措辞。
“对啊,不舒服,挤死我了。”
他舔舔嘴唇:“没事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我:....
接下来,我们两就用这种树袋熊攀树的姿势走了一段路,幸好英国人的冷漠性格让他们对行为怪异的路人甲没有太多兴趣。
一路上海北向我抱怨他们学院的CR,说厨房的电水壶声音太大,浴室的水龙头又出水太小,“像尿尿一样”。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回寝室看书,一定要在CR过夜?”
他说:“我回宿舍老是碰到我那个bedder(宿管)。她一看见我就唠唠叨叨烦得要命,上次还自作主张把我瓶子里的酒倒掉换成柠檬汁,我对她无语了都,”他叹一口气,问我:“你的Bedder人怎么样?”
“我没见过他。每次他都趁我不在的时候帮我打扫,我怀疑他在我房间里装了个监视器。”
“那也比我那个强,“他语气遗憾道:“我本科那个bedder挺好的,可惜后来生小孩辞职了。她话少,从来不会烦我。”
我笑说:“你这么怕人烦你,万一以后你的另一半废话很多,那你怎么办?”
他瞟我一眼:“那我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