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上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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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林远感到一阵亢奋，他虽然白天工作日程极满但是却有良好的睡眠作息，每天11点之前入睡，并且头靠枕头十分钟内就能进入睡眠。
唇边，彷佛还残留着沈冰的柔软触感，鸡尾酒微弱的酒精早已散去，但是他还有一种眩晕感，彷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
他拿出手机开始打字：沈冰，明天我带你去外滩逛逛好不好？字都打好了想了想又重新删除，改成了：听说上海外滩风景很不错，明天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说来惭愧，他来上海出差每年何止几十次，但是每次不是开会就是商谈，也有带客户去外滩边散步的时候，但是那时满腹心思都在如何应对客户拿下单子上，从来也没认真留意过上海的外滩是长什么样，只是依稀记得中山东一路上高楼耸立，黄浦江边人潮攒动。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想放慢节奏，跟沈冰一起在外滩漫无目的地散步，他忽然想去了解这个快节奏的城市，像普通游客一样，去这个城市的景点打卡留念，去他以前从来不屑的迪斯尼乐园排队体验，去他以前排斥为浪费时间的网红餐厅一起排队等候吃饭，他忽然觉得自己愿意去感受这个城市的烟火气息，而不仅仅是工作。
第二天一早，林远在自助餐厅遇到了沈冰。
沈冰一看到他就低头脸红了，随后抬头假装镇定，去吧台拿点好的咖啡。
林远拿着餐盘跟在她后面。
“你是不是要冰美式，我刚才给你也叫了一杯。”沈冰低头递给他一杯咖啡，随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大早上的你笑那么灿烂干什么？”
“我有么？”他辩解道，随后看到玻璃倒映中的自己，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他随便拿了点吃的坐到沈冰对面，问她：“昨晚我给你发的微信看到了么？”
“你白天不是还要陪老外么，特地从医院翘的班？”沈冰抬头对上他炙热的目光，于是又低头道，“你还是先忙工作吧，不用管我。”
“我下午4点左右就能回来，晚上老外要跟研发的同事一起开会，我们一起去逛外滩好不好？”
沈冰咬了一口松软的华夫饼，香甜软糯，犹如她此时的心情，她低头微笑道：“好啊！”
林远带着清晨的好心情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临近4点，会议延期，他发短信给沈冰：你先找个附近的商场逛一逛，我这里一结束马上就赶过来。
“好的，我在新世界大丸百货的星巴克等你。”沈冰回复道。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让人焦灼，会议一结束，林远第一时间收拾笔记本电脑和背包出门打车。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回想以往的自己，这个时候肯定会跟研发的同事一起招待老外们，毕竟，来的老外级别都不低，能在他们旁边刷个脸熟也是职场必要的交际。但是今天，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恨不得直接飞到沈冰身边。
沈冰在星巴克喝完一杯香草星冰乐，林远还没有出现。
她忽然想起他们的大学时光，林远其实是一个特别有时间观念的人，每次跟她约会都会早早地到指定的地点等着她。有几次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图书馆，看到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忍不住发问：“都是上午四节课为啥你这么早就到了呢？你是不是翘课了？”
林远的回答也很直男：“非也非也，主要是腿比较长跑得快。”
想到过去，她忍不住嘴角上扬，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面前一身黑色西装，行色匆匆的林远。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林远问她。
“想到一个笑话，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我陪你去逛会街吧。”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女装区，刚走进一个专柜就有热情的销售迎上来问：“请问想看点什么？”
“就随便逛逛，有需要再叫你吧。”沈冰答道。
“你要不要买条连衣裙？”林远看着她道。
“我上班一般都穿职业装没什么机会穿连衣裙。”
“那就下班穿好了，不是还有周末和假期么？”
“是的，这位小姐姐的气质特别适合穿我们这里新中式的连衣裙，就试一试好了，不合适或者不买都没关系，我去给你拿，M号应该就可以。”嘴甜的销售小姑娘在一旁见缝插针道。
趁着沈冰犹豫的当口，销售唰唰拿来了两条连衣裙：“小姐姐，你的气质最适合这套中式连衣裙，是无袖鱼尾下摆的，我还给你拿了一件薄开衫，试衣间在这里，你先试试看啊。”
沈冰接过衣服一看，是一条藕荷色的无袖鱼尾裙，裙子上有淡淡的水墨花纹，外加一件淡紫色的薄开衫，整套衣服干净温婉。
“我平时不穿这种风格的。”沈冰摆手道，她的日常就是衬衫、西裤、半裙或者西装，早起抓起哪件穿哪件，随便搭也不会出错，但是这套衣服看着就像是精心梳妆打扮后要去约会穿的，实在是不适合粗糙的打工人。
“换个风格试试，说不定好看呢！”林远在旁边鼓励道。
沈冰无奈进了试衣间，衣服面料柔软，还有绸缎的滚边，开衫丝滑，垂下一段花式袖口正好盖在她的手上，穿着这身衣服她连走路的脚步都放缓了。
林远坐在沙发上刚回完一条工作短信，他抬头一看，顿时目光再也舍不得从沈冰身上移开。
沈冰本身就带点古典气质，穿上这身裙子无论款式气质都像是量身定制，就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民国女子，气质出尘，端庄优雅。
“是不是有点奇怪？”沈冰尴尬问道。
“怎么会，小姐姐，你穿这身就像是从民国穿越过来的，温婉大气，也太美了吧！”销售小姑娘立刻过来帮沈冰整理衣服。
“你觉得呢？”沈冰问林远。
工科直男点头道：“真的不错，很适合你。”说出口才觉得完全不能表达内心的感受，林远又补充道：“真的很美。”
“算了吧，上下班坐地铁穿成这样麻烦死了。”沈冰一脸嫌弃道。
“小姐姐，你再试试这套白色镂空的连衣裙吧，你长得就仙，穿上肯定好看。”销售小姑娘拿出一条新的裙子递给沈冰。
沈冰进试衣间换了一身，出来。
“哇，小姐姐，你穿这件就是初恋白月光，仙气飘飘！”销售小姑娘的夸奖让林远觉得，夸奖女人那还得是女人。
“赞同，就是初恋白月光。”林远站起身来看着沈冰道。
沈冰换回了T恤半裙，拎着连衣裙出来递给销售小姑娘道：“谢谢，不要了。”
“小姐姐穿着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要了啊？”销售惋惜道。
“都要了，包起来。”林远淡淡道。
“我不是说不要了么？”沈冰瞪了林远一眼。
“你穿上很好看，以前没有机会穿以后可能会有机会穿呢！”林远边说边走到前台，拿出手机，扫码支付，一气呵成。
“哇，有男朋友真好。”销售小姑娘羡慕地看着林远，冲沈冰道。
两人下了电梯，沈冰问：“刚才那两条裙子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想送给你的，你刚才又没说要买，为什么要转给我。”林远拎着购物袋道。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走，去挑只口红。”林远建议道。
沈冰跟在他身后，觉得这个提议从他口中说出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径直带她来到“TOM FORD”专柜，跟沈冰建议：“听说这个牌子不错，你要不要挑一挑颜色？”
“你好像懂得还挺多么？”沈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林远笑了：“我在外企平时也会接触女同事和女客户好么！”
在潜意识里，男人总是想要逃避逛街这件事情。如果男人愿意陪女人逛街，多半是爱屋及乌。
沈冰随便拿起一只正准备试颜色，林远挑了一只白色细管TF159的口红给她道：“试试这个颜色。”
沈冰半信半疑拿过来试了试，温柔而不耀眼，滋润又提气色，挑剔如她也忍不住夸奖：“你挑的颜色好好看哦！”
“是吧，我刚才看到就觉得适合你。”林远一脸得意，然后再次对销售说：“要一只159色号的。”
“等等，我自己来付！”沈冰连忙拿出手机。
但是林远抢单的速度永远比她快，转瞬就付好了。
“这次我自己说要了为什么还是你买单？”沈冰问他。
“因为是我挑的啊！”林远一脸坦然道。
夜晚的黄浦江畔，两人漫步在外滩上，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间，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之中，林远望着远方对沈冰道：“这条路我来来回回走了快上百次了，但是真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跟你一起来。”
他回望沈冰，夜晚的灯光倒映在他的双眸之中，那些热烈的生动的情感在他的眼中呼之欲出。
沈冰也望着他，她想，那些平时被自己压抑掩饰的情感会不会也趁机悄悄跑出来。
林远抱住沈冰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又郑重其事地问道：“我们要不要重新开始？”
“好。”在华灯初上的万国建筑群旁，在倒映了城市夜景的黄浦江畔，沈冰想，就让我暂时放下理智做个梦吧。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上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