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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鸩(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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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医院灯火通明,值夜班的护士趴在护士站小憩,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立刻弹起身子。
于术按江禹说的,在汪智遥病房周围贴上符纸,把五吊钱挂在门顶。
“可以直接进来,不用搞那么麻烦。”
于术还没碰到门把手,汪智遥就从里面开门了,脸上挂着阳光开朗的笑容。
汪智遥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回来,衣着整整洁,精神饱满。
于术微微一怔,扭头跟江禹眼神交流:现在怎么办。
江禹身体一偏,穿入两人中间,挡在于术面前。
汪智遥看江禹警惕的保护者姿态,眸光一暗,于术是这么久以来,对他最好又不求回报的人,而江禹的警觉让他胸口发闷,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们两个啊。
但汪智遥还是退开让出道,给俩人进来:“你不睡觉,于哥总要睡觉的,这么晚有什么事麻利说完吧。”
他知道,要是把地址的告诉于术,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自己头上,可哪怕这样他还是没有保留的告诉于术了。
于术目光越过江禹的肩膀,落到汪智遥那双含笑的眸子。
汪智遥明明笑着,可于术却看到了一绺纠缠的悲伤和无奈。
他轻拍江禹手腕,跨步走上前,柔声劝道:“好,既然你担心我休息,那你可以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们吗?”
汪智遥点头答应。
“老师意外身亡,家长学生自燃,全都是我做的。”汪智遥坐在漆黑的病房里,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亮光。
江禹摁下按钮,明晃晃的光线刺得于术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抬起手掌挡住光线。
而汪智遥就淡定多了,他眼睛眨都没眨,似乎不需要适应光暗转换,还仰起脸直视灯光。
江禹眉心跳了下,他落座到于术左侧,把于术跟汪智遥隔开。
他的小动作再次刺痛了汪智遥。
汪智遥的心皱成一团,他真没想过伤害两个哥哥。
他维持着脸上开朗的笑容:“我只是用他们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他们而已,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身体上的伤会愈合,但是内心的伤会成为精神镣铐,成为一辈子的牢笼,精神伤害远比都□□伤害,更加持久伤人。”
说着,他扭过头,避开于术直勾勾的视线。
他怕被那双温柔的眼睛洞穿心思。
于术缓缓吸了口气:“我们知道都是你做的,但我想知道不是他们,而是关于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跟江禹会帮你把祂清出来。”
汪智遥愣住了,抬起脖的动作像被按下了0.5倍速还一卡一卡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于术。他以为,于术是来兴师问罪追究他责任,可于术居然还在关心他。
汪智遥脑海里闪过江禹跟于术在外面小心谨慎贴符的场景,同时于术知道他缺少关爱所以玩攻心降低戒备的念头,也在心底一闪而过。
他陷入了短暂的犹豫,但当他再次迎上于术那双如清澈湖水般包容万物的眸子,又瞬间卸掉了所有思想盔甲和心理防御。
“祂没上我身。”
汪智遥转头看向窗外洒了细碎星光的夜空,思绪飘远回到一年前。
自转到六中第一天起,事无大小李明浩都要想方设法针对他。小则打翻餐盘让他下午和晚修饿肚子,大则把他堵在厕所扒光衣服往外拖。
他试过跟老师求助,跟爸妈反应,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老师说同学之间小打小闹跟你玩儿呢,老爸当街打他说他活该,怎么别人不欺负其他同学就欺负你,还不是你犯贱。
走投无路他还找过警察,但警察停了也觉得是高中生之间的小打小闹,思想教育了一下老师就当事情过去了,而李明浩也因此变本加厉,不仅欺负他还威胁跟他玩的同学远离。
他只好忍,高三一年不长不短,咬牙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可李明浩明显不这么想。
汪智遥忍让躲避换来的是得寸进尺。
李明浩他们在他的书桌里侧粘图钉、往他书包衣服口袋赛垃圾、把他的书丢进泔水桶,这些都是轻的,严重点直接把他往尿池推,把他堵在厕所扇完耳光拿自来水浇。
半年前模拟考,他跟李明浩分到实验楼一楼的考场,还是前后座。
李明浩是最后一个,好几次从后往前收卷的时候,都顺手用橡皮擦去他的选择题答案,就算他跟监考老师说了也无济于事,换来的不过是人家不小心,你别得理不饶人了。
所有人都站在李明浩那边,汪智遥仿佛像个孤儿,公正的天秤从未向他倾斜。
长达差不多一个学期的霸凌,终于在那一刻爆发。
他一巴掌把李明浩打蒙了,也让考场里的同学和老师蒙了。
然而,老师反应过来却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责任归结到他身上。
不出意外,第二天汪智遥理所当然被记了大过。
施暴者得以庇护,受害者反抗反倒成了罪名。
他恨这所学校,恨这些老师的嘴脸。
而他不知道的是愤怒和怨恨引来了鸩,所以一向分得清轻重会掂量后果的他,才会冲动出手跟李明浩硬刚。
相当长一段时间,汪智遥都不知道鸩在自己身上,只知道以李明浩为首欺负过他的人都相继病倒,情况还挺严重。他以为是老天开眼,终于惩罚了那些为非作歹的学生。
他清楚知道自己有诡异能力,还是张朝绫录像之后,求助无门,还被马永祺和李晟轮番威胁。他恨透了他们,等他反应过来手自动在笔记本上写了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口头禅。
翻开前面的页码,居然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下的李明浩和他的口头禅。
那时候汪智遥有些慌张了,那些他没印象的人名和口头禅排列顺序,跟那那些人病倒的顺序一一对应。
后续马永祺说完“整个年级就你们班最吵”后坠楼,汪智遥终于发现不对劲。
紧接着就是李晟说完口头禅:“能学学,不能学滚出去,别一颗老鼠屎搞臭整锅粥。”当晚在人工湖溺亡。
张朝绫的名字是他主动写上去的,他要让这个侵犯他的人渣不得好死。
再后来的钟冠希,林文雪都是他亲自下的手。
汪智遥将他的经历一字一句道来,每每抬头,都能对上于术那柔中带悲的目光,旁边的江禹脸色眼神毫无变化,就像在听一段离奇的故事。
“我跟祂,不是附身和被附身的关系,你们那些符咒,其实起不到任何总用。”汪智遥释怀的笑了笑。
“相生?”江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
相生是融合,但极大多数怨魂厉鬼对人抱有绝对的恶意,不会牺牲自己去救人类。
可没想到,鸩居然选择跟汪智遥成为相生的关系。
或许是鸩生前淋过雨,所以想保护汪智遥。
汪智遥点点头。
他跟鸩,是相生。
体育馆化妆室事件前,他并不知道鸩在自己身上,以为觉醒了超能力或者获得了死亡笔记。
化妆室滚烫的卷发棒灼烧的皮肤,冰水和盐巴落在伤口,恍惚间,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走马灯。
那个人跟他一样受辱受伤害,在百般折磨下最终被铁锹铲烂了脸,到碎了手指,还剩一口气活埋进地底。
等到汪智遥在医院醒来,就清楚知道身体多了些,走马灯中的可怜人补全了他在化妆室的折磨中崩塌粉碎的一缕魂。
所以他才变了性格。
于术不知道相生是什么,但听完汪智遥完整的叙述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跟江禹都怕你受影响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汪智遥从于术关切的眼神中抽离,看向江禹时有清醒了。于术说关心他不假,但别有打算也是真的。
“其实可以直接说,这么晚了,一次性说完好早点回去睡觉。”汪智遥避开于术的眼睛,真诚道:“如果你打算喊我让那些学生正常醒过来,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解毒,不能招魂。”
“你试试,万一可以?”
“与其让他们神志不全遭报应,还不如看他们正常脑子受苦,可我试过了,真不行。”汪智遥求助的眼神飘到江禹脸上。
江禹心领神会,但脱嘴而出的话却是另外的内容:“我手上的疙瘩,也是你的手笔。”
于术闻言愣住了,江禹不是真菌感染居然是汪智遥搞的。
“嗯,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在学校浪费时间精力,帮那群人不值得。”汪智遥点头直白道。
“那江禹的手,你肯定有办法吧?”于术低头看了眼江禹白净细长的手指,指尖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太煞风景了。
他又接着道:“749局已经掺和进来了,得给官方那边说法。”
汪智遥为难的晃晃脑瓜:“江哥的手,你能治,但那些学生,我真没办法,我没撒谎。”
江禹适时的开口:“我有办法,但后面还是需要你帮忙。”
休息一晚,第二天于术把汪智遥接出院。
于术昨晚问江禹什么办法他没说,问汪智遥怎么治江禹的手又没说,这一大一小全在玩保持神秘感。
江禹把于术跟汪智遥带到地下室,随后自己坐电梯上去,搬下来一堆千奇百怪的东西,尽是些摆设品、书画和瓶瓶罐罐。
“你拿一堆...老古董下来干什么?”于术仔细看了看,全是些有年份的东西,他退了半步怕碰坏没钱赔。
江禹目光投射到于术锁骨前的永生结,淡然一笑挑了挑眉。
于术顿然明悟,那堆东西必然住了一堆鬼。
之前江禹说过,鬼上身是因为没有影子所以寄生在人的影子里,而一些有灵气的特殊物品可以代替人,成为鬼的藏身处。
“刘旭,你再喊七个人,站好八卦阵的方位,别出岔子。”
于术还是不知道江禹说的办法是什么。
他打算发问,江禹恰好念念有词说了几句。
同一时间,那些东西全部轻轻晃动,就连于术脖子上的永生结都飘了出来,泛着柔和白光。
地下室的房间也发生着变化,白墙逐渐模糊变成了摇曳的灰黑,不远处还飘着几点细微的红色。
实木地板消失了,变成了淤黑污泥,所有人的脚都嵌入泥泞中。
于术胸口起起伏伏,眼前突然的变化像全息投影特效,而脚底的触感又传来是那么真实的反馈。
随着江禹低声念咒,场景继续变化。
墙壁消失不见,那些灰是一道道细长的影子,黑是背景底色,微红逐渐放大,是一束束跳动的火苗。
脚下的淤泥更软更烂,还有阴凉刺骨的液体滑过脚面。
江禹停下声音,周围不再变换。
出现在于术眼前的,是一座颇有年头的木桥,白灯笼困住红烛火,桥对面站着一个面容稚嫩表情却十分老成的小女孩,架在她那口大锅比她人还高。
“这...是什么地方?”
“奈何桥。”江禹一脸正经的冷淡道。
于术倒退了一步。
真的假的?刚刚还在江禹家地下室,这就到奈何桥了。
他四处张望,已经全然看不见刘旭和其他七个小道士。
于术喉结上下蠕动,咽了口津液,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真的?”
“真的。”江禹眼尾扫了下于术:“听着,活人过不了奈何桥,虽然你纯阴体质,但保险起见,我会让何玉嬅带头,领着我养的小鬼,给你筑出一坐桥。”
“那些学生残缺的魂魄无法入轮回只能在奈何桥对面游荡,你要用针线把他们连起来拖回这边。”
说罢,江禹拿出一个装了少许水分,没有盖盖子的玻璃瓶。
他继续道:“这个瓶子有汪智遥的几滴眼泪,他们会自动找上来。要快,超过两个小时,很危险,而且同一天内我无法二次摆阵。”
于术还没完全消化完江禹说的话,跟在他们身后的鬼就排好队,一个接一个没入漆黑冰冷的水里双手举过头顶。
何玉嬅没有进入队伍,而是飘在于术身前呈保护者的姿态。
河的对岸江禹过不去,何玉嬅就是江禹用来护住于术安全的必要手段。
于术还想问话,就被江禹推了上鬼桥。
他只好快步跟上何玉嬅,往对面冲过去。
再怎么说,于术都是个大活人,刚到对岸,一对游魂野鬼将他团团围住,祂们龇牙咧嘴,像饿了几十年的困兽。
祂们即将扑到于术身上时,何玉嬅揭开盖头,红裙无风自动,看不见的利刃瞬间洞穿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锅边的少女注意到访客:“二位好生面善,我能当看不见,卖姓江的一个面子,上头的可不好说话,可要快些手脚哦。”
老成的笑容配上苍老的磨砂感声音,让于术心头一凉。
不过好在那瓶眼泪很奏效,五六个学生的残魂就涌了过来,祂们毕竟魂魄不全,没有野鬼那么有攻击性,于术拿出玉针银线,趁机将祂们串到一起。
少女眼睛亮了下,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有这般本事的人,她竟主动提出帮忙:“贵客贵客,不过这样可能时间不够呢,我来帮帮忙好了。”
话音刚落,少女勺起一瓢汤药,往空处一泼,眨眼间落地就变成了数不清的灰白色小蝴蝶,四散纷飞。
于术来及惊讶,他必须在何玉嬅掩护下躲避攻击,并缝好学生的魂。
多了少女帮忙,速度快了好几个档次,但最后一个林文雪却迟迟不出现。
“这里跟上面可不一样,时间差不多了,还不走?”少女将汤药灌到刚过桥的鬼魂嘴里。
“还差一个。”于术焦急。
何玉嬅在于术周围飘着,防备从各种方向袭来的野鬼,于术左顾右盼,却没看到林文雪魂魄。
河对岸的江禹已经皱起眉头冲他招手了。
十来米的距离,于术耳边爬满了低吼嘶嚎,听不清对岸的江禹喊话的内容。
何玉嬅也提醒道:“时间即将到,他喊你回去。”
“再试试,还差最后一个。”
白灯笼的烛火急速跳动,对岸的景象开始慢慢模糊。
终于,林文雪从很远的地方慢慢悠悠飘了过来,于术给了何玉嬅一个眼神,边朝林文雪的方向奔袭而去。
还好林文雪的魂比其他学生更加木讷,三两针就缝好了。
然而,于术往回跑时,河对岸已经没有江禹的身影,水里也看不见那堵鬼筑的桥。
“晚了。”少女眸光变幻莫测。
于术浑身凉透了。
他想试试从桥上往回跑,可他还没走出五米远,木桥就开始坍塌。
“活人不过奈何桥。过会,上头可能就派人过来了。”少女瞥了眼于术身后的何玉嬅,意有所指道。
于术攥紧了手里的针线:“那我就走水路回去。”
少女捂嘴失笑,沙哑的声音跟娇羞的模样极为怪异:“你可知道,这水下有多少冤魂,方才若不是有小鬼替你承受那些锥心噬骨的痛,你怎么能安然无恙到这边呢。”
于术咬了咬牙,把手里的针线递到何玉嬅手里,他要让何玉嬅带着学生的魂飘回去,而他游回去。
于术一只脚探入河水,那份直钻心底的冰冷,就像液氮那样能把人冻到刺痛,仿佛要把接触到河水的皮肤全部冻到坏死溃烂。
江禹没法摆第二个阵,再难受再痛苦,于术现在能依靠的也只剩下自己了。
他忍着剧痛,另一只脚也没入水里,尝试走了半步,这水却如有千斤专中,稍微抬腿几乎费尽了全身力气。
不回到对岸就永远只能留在这里,他想着无论进退眼下都只有这条路,那就咬咬牙坚持住,十来米的距离,很快就过去了。
他闭上眼,一头扎入水里。
顿时,利刃从四面八方涌来,毫不留情的切割着他的肌肤,又化作细针顺着毛孔扎进血肉深入骨髓,剧痛击溃所有防线侵蚀了全身,他有些乏力发晕。
痛到动不了了,数不清的手抓住他的腿往下拖,然后把他往下摁。
河底的冤魂每每触碰到他的皮肤,都好似要钻入他的肌肤之下,从里而外划开口子。
他明明没有吸气,水却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鼻腔灌入体内,五脏六腑仿佛被塞进急冻层冻成硬块再遭到剧烈敲打,极度疼痛中碎裂。
“你疯了?!”
温热有力的双臂将他抱起,熟悉的声音在头顶想起。
于术睁开眼,江禹抱着他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里钻了出来。
“让你早点回来,不听。变通变通,少一个就算了。”江禹脸上神情自若,但发虚的声音骗不了人。
于术心口莫名泛起酸涩,他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他稍稍碰了下河水,就感觉到比少女说的更加吓人,而江禹从对面过来,那得忍受多剧烈的身体和精神疼痛。
“抓稳。”江禹淡淡道。
于术看到江禹发紫的嘴唇,还感觉到他微微发抖的身体,满腔的激动和感谢堵在胸口让他无法好好组织语言。
江禹又救了他一次。
江禹抱着于术往河对岸走去。
沾到于术身上的水沫像屁股针一样疼,而浸润在河水里的江禹,额头已经暴起青筋还努力维持住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不能让于术沾到过多阴气又重又脏乱的河水,不然回到去会生很久大病,哪那不得舒服。
江禹稳步靠岸,周遭恢复成熟悉的地下室,地板上留了一滩惨淡的灰色水渍。
俩人上楼换了身衣服,回到一楼。
“所以我只要控制他们的魂魄回到身体?”汪智遥道。
江禹淡淡点了下头。
汪智遥有些不解:“忙活那么久就为了让他们接受所谓的思想教育,进少管所呆一段时间?”
于术还没完全缓过劲来,目光不时往江禹身上跑,他吸了口气:“嗯。”
但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江禹跟他说:“魂魄只能回一时,认领完罪状过段时间就会自然消散。不过校董夫人召开了记者会,她答应我会将所以涉事学生和老师一并公布出来,以此挽回六中的声誉。”
六中的事情原本校董出事后,委托人不在了后续收不到尾款合约就该自动终止,而江禹没有收手正是校董夫人的变卦。
至于那些学生,没有什么比他们清醒着受罪,然后变成傻子还要被人唾骂一生,毁掉人生更好的报应。
另外,在灵异事件面前749局的人大多会顾全大局而舍弃私人情感,这样做更重要是保护好汪智遥。
那些学生恢复正常了,哪怕后面李卿衍查到汪智遥头上,死的找不到了,活的相安无事,他们拿不出更多实质性的证据,就没有理由带走汪智遥回去做研究。
一切办妥,江禹于术去了上次的私房菜。
校董夫人在包厢里笑吟吟的跟他们打招呼:“真是辛苦二位了,这是尾款。”说着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江禹面前。
江禹没有温度的规范化笑容浮上脸:“各取所需。”
原来校董夫人才是最后的赢家,她在病房看着老公烧的没个人样,顿时就醒悟过来了。
善恶有报,连串的诡异事件定然隐情,而且她对江禹到家里造访的印象很深,但每次老公都把她打发走,不让她听内容。
她留了个心眼,找人调查老公以往的事迹,而江禹在病房的那番话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要是老公没了她必定要撑起那头家,她不想往后遇不可预测的风险,于是干脆跟江禹合作,把问题处理干净。万一丈夫的情况无可挽救她接手六中跟旗下产业后也能相安无事,从丧偶摇身一变成为女企业家。
于术僵了下,但很快摆出营业社交笑容:“夫人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