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流引》齐远未

3、第 3 章

　　第三章

　　吃完午饭，许许把小组人员和两位兽余国的警捕叫到了会议室。刚坐下，又走出会议室，把于璃拉了进来。
　　于璃没多说什么，在许许旁边安静地坐下。
　　许许：“根据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虚流引走私案。理清一下思路和线索。”
　　余晴陈述案件的起因：“阳市边境县城发现有妖私自越过结界往我国内活动，并且携带有非少量的虚流引。而兽余国那边奇谭域地界的虚流引有流失的情况。于是那边就和我们这边组了个联合小组，随时通信随时合作。但是三天前有妖携带虚流引私自越结界的消息我们这边没有收到，而根据这两位警捕的叙述，他们是收到组长的命令，四妖小队在边境进行埋伏。”
　　许许看向素白和可可，问：“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能查到源头吗？”
　　素白回道：“这个消息是我和组里的二队的猫妖绮罗在巡查的时候偶然得到的消息。回来后她马上就报告了组长，组长就让老大带着我们去埋伏。”
　　向理问：“你们被手拿破天魔音铃的人追赶，你们老大被阵法困住了。现在需要回去救他吗？”
　　可可看向于璃回：“不用，昨晚我在这附近能感受到老大的妖气，虽然现在妖气没了，但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老大的气味，我很确定老大就在这附近，说明他已经脱离阵法了。”
　　许许顿了一下，说道：“那阵法是邪阵，又出现了破天魔音铃，应该跟御天门有关系。”
　　余情说：“但他们不是很久没出现了吗？而且现在大部分里面的人都出来混于社会，普通地生活着。”
　　许许对一直沉默的于璃说：“你能问一下奶奶关于御天门的事情吗？现在还有哪些人活跃着。”
　　于璃没有说话，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许许没有着急，只是语气更加轻柔。“我知道你想保护奶奶，她是你在这儿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想让她牵扯到任何有危险可能性的案件中。奶奶于我有救命之恩，她也是我的亲人，我也想保护她。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这个事情的复杂性和隐藏的危险性，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尽快地解决这个事情，不能让它扩散。”
　　于璃低低说了句“我知道。”
　　许许握住他的一边肩膀，“奶奶是个坚强而伟大的人，六十年前她无畏地挺身而出，她不仅是你的奶奶，她更是有大爱的医者和阵术师。关于御天门的记载资料很少，我也知之甚少。而她是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
　　于璃吸了口气，“我今天回去问问她情况。”
　　许许笑了，“好。”

　　向理没心没肺地继续说道：“我只知道这虚流引能帮妖修炼，恢复元气。没听说对人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啊。走私这个有什么用？”
　　余情：“或许是私卖给在人界生活的妖？”
　　许许摇头：“来人界这几个国家的妖，一般都是有一定灵力修为的，越往上修炼难度越大，不在妖界或者说如果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妖灵环境下，即使有这东西，也很难有所成。至于恢复元气，如果不是妖之间冲突导致的灵力受损，这东西也用不上。”
　　素白点头：“到了阳市之后，我觉得身体重了好多，没那么灵活了。”
　　许许：“余情，你去查一下。看看最近虚流引在市场上的情况。向理，你带素白和可可同事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报告记得拿给我。”

　　于璃打开房门，正弯腰换着鞋，脸上被湿漉漉地舔了好几口。于璃后退着跌坐到了地上，他按住身前的狗，给他顺毛。只是一个白天不见，又长大了不少。
　　“看这生长速度，你可能真是那个齐意。倒是没想到你这么黏我。”
　　于璃放下狗，他走到哪儿，狗就跟到哪儿。
　　洗漱完，于璃走到坐在沙发上织毛线的奶奶身旁，他也坐到沙发上，往后一靠，斜斜地看着奶奶的背影。狗也跟着跳到沙发上，趴在他腿边。
　　奶奶往后看了一眼，对着于璃笑了。“这狗怎么这么黏你呢。”
　　于璃也笑了。“奶奶，你在织什么呢？”
　　“给这狗织条围脖，脖颈处感觉又块地方没毛呢。”
　　于璃提起的嘴角停住了，低声说道：“他可能不是普通的狗，可能是妖。”
　　奶奶手上的动作没停，语调也没什么变化，说：“看出来了。”
　　“您看出来了？”
　　“遇到了就是缘，先等他身体恢复吧。等它恢复了就不黏人喽。”
　　看到奶奶这副平静温和的模样，于璃说不出其他的话。

　　于璃摸着狗头，好像随意一般地问道：“御天门，现在还有人在活动吗？”
　　奶奶钩针的手停了下来，把东西放下，侧过身，温柔地看着他，说：“你碰到那些人了吗？”
　　于璃眼神偏过，低下头看着狗。“没有，只是局里同事查案子的时候在找线索。”
　　奶奶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倚着沙发背，看着电视，眼睛没聚焦在上面。
　　“六十年前，岩国攻击兽余国，牵扯到了我们的边境。御天门之众趁乱发作，首领派军联合兽余国击退了岩国，也重击了御天门。御天门主要势力，重要人物死的死，降的降，从那时候起，没了作恶的能力。现在如果有御天门的人的出来，应该也只是一些残余的枯叶。”
　　于璃停下了顺毛的动作，狗一脸不满，将头蹭到他的腰窝旁。于璃觉得有点痒，但此刻他更在意奶奶说的话。“原来六十年前的平定御天门的战役里，岩国和兽余国也牵涉其中？我以为只是二十年前我们和他们有过摩擦。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当年本来就是岩国为了转移自己国内的矛盾，又觊觎兽余国丰富的虚流引资源，才有的这场战争。但当时我们国力还比较弱，与岩国往来甚密，为了稳住民众的心态，便刻意弱化了这块背景，只是强调了消灭御天门的对战。”
　　于璃消化着这令人震惊的信息。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问道：“当时御天门是不是借了岩国的力？”
　　奶奶点头，说：“兽余国虽然军队战斗力弱，但是国土辽阔，资源补给充足，岩国久攻不下，就想越过结界从我们的边界绕过去，断了兽余后方增援。行军过程中对我们的边境居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并且有向内陆蔓延的趋势。所以我们和兽余国组成联军，击退了岩国及借力趁势扩大边境乱象的御天门。”

　　奶奶停止了回忆，看着于璃满眼的关切。“怎么这么问？是边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您别担心了。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
　　于璃揽住奶奶起身，把奶奶送回了卧室，回到自己卧室，狗已经在床边趴下了。它的眼珠跟随着于璃的运动的轨迹转，才一天，于璃竟也习惯了它的存在。他上床关上灯，狗的眼睛也闭上，乖乖地睡下了。

　　太阳升起，于璃的意识逐渐清醒，只觉得胸口很沉重，喘不过气。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胸口伏着一只大大的毛茸茸的狗头。
　　“下去。”
　　于璃推了推，没推动，支起身子，下了床。拍了拍狗的身体，没有反应。于璃按下灯光开关，狗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于璃。于璃莫名觉得他的眼神带点幽怨，不由地对着狗说：“你压得我难受。”
　　说完又摇摇头，“我跟你一个说不了话的计较什么。”
　　这狗一夜之间又变大了不少，已经完全脱离了幼态，有了健壮潇洒的气派。于璃注意到奶奶说的他脖颈间毛比较稀疏的地方好像是一个烙印，凑近扒开毛一看，又像是个符号。
　　于璃拍了个照，又下了点力道拍他。“下来，抱不动你了。”
　　狗跳下来，跳在于璃的脚边，头蹭了蹭了他的大腿。“你都这么高了。对我也太亲昵太信任了。”
　　于璃走在前面，狗就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后。

　　奶奶在厨房，于璃走过去打下手。
　　“奶奶，你今天起这么早啊。”
　　“你起晚了。”
　　奶奶瞥见狗，说：“这么大了，真俊啊。如果是一只普通的狗，是阵术师会喜欢的小帮手。”
　　一直以来，奶奶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接他放学，给他做饭，织一织毛衣。于璃总是会忘记她是一个阵术师，曾在六十年前为国出征，守护边疆。他把手机拿出来，把刚才拍的照片给奶奶看。
　　“奶奶，你看这狗脖子上的是个什么符号。”
　　奶奶把面盛到碗里，接过于璃的手机，仔细地看了一分钟，把手机交还给于璃，和于璃手捧着面走出了厨房。奶奶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面一边思考着。
　　“先吃吧，我就随便问问。”
　　“我倒是看出来它应该是一种印结，像是妖界的，我还见过。具体是什么印结，我想不起来了。”
　　“我待会儿问问局里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