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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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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醉舟挑眉,但也没反抗,一副就范的模样,靠在门背上,听话地将手机交给了佟绵。
“解锁。”
佟绵冷声道。
谌醉舟:“密码没变过。”
佟绵:“忘了。”
谌醉舟无奈,只好自己解锁了手机。
然后又被佟绵抢了去。
刚解锁的手机还保留着关闭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佟绵看到谌醉舟的微博后台已的点赞评论转发等消息已经变成了“…”,多得要爆炸了。
佟绵点开他的个人主页,打算把那条微博删掉。
“这条微博都挂上热搜了,现在删了也没用。”谌醉舟好心提醒。
佟绵:“......”
佟绵:“我不需要你出面。”
“我知道,但如果现在删掉,不仅不会把我摘出去,反而会越闹越大。”
佟绵深吸一口气,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憋闷,片刻后,他将这份郁结和憋闷发泄到谌醉舟身上。
“说了让你不用管我,为什么还发这种微博?”
“我不要面子的啊。”谌醉舟却懒懒地够了下唇,无赖般道,“拍到被一个晚辈甩脸,传出去让我堂堂大影帝的面子往哪儿放?”
佟绵:.........
行,他说不过这人。
退出了微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谌醉舟见他点开微信,瞳孔缩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臂抬高,似是想要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
果然,在看到微信唯一一个置顶时,佟绵的脸色又臭了几分。
咩咩[羊]
——这个备注格外显眼。
谌醉舟咳了一声,想到佟绵昨天说的话,怕他一生气真把自己删了,连忙伸手想要拿回手机。
“你听我解释......”
佟绵把手机挪开,一巴掌打掉了谌醉舟伸过来的手。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不算狭小的化妆间内。
这边两人的动静把小池吓得大气不敢喘,站在旁边恨不得自己能隐身,心里头一直在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瞟。
噫,这两人好像有点什么呢。
佟绵淡淡注视着谌醉舟,一副你接着说的模样。
但显然,谌醉舟最终没能说出什么解释,讪笑一声后,没话说了。
佟绵冷冷收回视线,又点开了自己的聊天窗,发现那条转账的消息已然消失在了两人的聊天中。
这回他彻底沉下了脸色。
“钱呢?”他问。
谌醉舟干笑:“没了。”
旁边偷听的小池瞳孔地震。
不是,还......还真在收保护费?
佟绵静默了两秒,随即打开自己的手机,要再度给谌醉舟转钱。
“好了好了,我得先去化妆了,剩下的事之后再说,别耽误了化妆师的时间。”
直到这时,谌醉舟才像是陪着佟绵闹够了似的,软下声音,半哄着从佟绵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还顺手揉了下他脑袋。
然后在佟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到化妆镜前坐下。
“你......”
佟绵蹙起眉头,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到了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佯装忙碌不断把化妆刷从包里取出来又放回去的小池。
“......”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不由内心暗道糟糕。
刚才看到谌醉舟后他脑子就空了,一心只想着要这人收钱,完全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
小池始终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手上忙碌的动作不停,一副“我听不到我看不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一时间化妆室静悄悄的,暗波涌动,窒息般沉默的空气里仿佛有无数利剑穿梭。
片刻后,她终于受不住这让人崩溃的寂静了,抬起脑袋尬笑两下,企图活跃氛围。
“哈哈,原来两位老师之前就认识啊。”
却不想佟绵果断地回答:“不熟。”
谌醉舟见状也只好耸耸肩,点头应和:“嗯。”
小池:呃。
小池:好吧。
小池闭嘴了。
又过了一会,她默默低下头,摸出了放回口袋里的手机。
【嗯,就是说,或许,两人相爱相杀也会是一组不错的CP模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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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场戏是佟绵进组以来拍摄的第一条镜头,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演戏。
尽管在开机之前他已经做了无数功课,又有大学编导专业的很多理论知识,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即将要拍的 这场戏是崔家兄弟在家中吃饭,吃到一半崔知年因公事提前离席,崔知安面对镜头露出不舍的神情。
这场戏其实选得很巧妙,既不会太难演,又能直观的带出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让佟绵迅速入戏到“弟弟”这个角色中。
只不过在这之前,佟绵还有一个巨大的心里障碍需要克服。
——那就是对着谌醉舟这张脸喊出“哥哥”这两个字。
饭桌上的崔知年坐得端正,尽管没有刻意板腰,脊背却依旧挺拔,常年的上位者姿态让他显现出一股无怒自威的凛然。
相比于他哥的正襟危坐,崔知安则要松散得多。
安安腰背微弯,双手捧着饭碗抵在桌缘边,慢吞吞地夹着面前的菜。
在两人旁边还半跪着一名侍卫,他收到急报,前来通知宰相入宫。
按照剧本,佟绵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哥哥,你又要走了吗”,但他已经在这一句上卡了快二十秒,那句称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咔——”导演无奈之下,只好喊了暂停。
佟绵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是之前对着谌醉舟生气那种,而是在恼怒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又浪费了一段时间。
“抱歉。”他懊恼地道歉。
巴向明却不像之前那样目露慈爱了,而是神情变得严肃。
尽管私下里他是很随意的一个人,但一旦来到片场进入工作状态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演员对戏都严格而苛刻。
“哪里有困难?”巴向明踏入片场,走到佟绵身边。
佟绵咬了咬唇,被质问的说不出话。
“你是第一次拍戏,紧张我能理解,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念不出一句简单台词。”
“既然来拍戏了,就拿出专业的态度,尽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耽误剧组这么多人的时间。”
这通劈头盖脸的训斥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佟绵无措地垂着视线,耳根子都红了。
“行了行了,巴导消消气。”
谌醉舟出面打圆场,笑着缓和场上紧绷的氛围,冲一旁的场记小鱼招了招手,让他把导演拉下去。
“给我们五分钟,五分钟后保证让您满意。”
等周围的人离开后,谌醉舟目光重新落回到佟绵身上。
佟绵耳根有些发热,察觉到谌醉舟的目光后,更不敢抬头了,他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了极点。
真是太矫情了,只是一声哥哥而已,自己到底是在较什么劲,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谌醉舟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嘿,导演不是针对你。”
谌醉舟的声音放得很轻,大概也是觉得佟绵不希望被别人听到他在被安慰,“他那人就这样,在工作的时候吹毛求疵,整个剧组就找不出没给他骂过的人。”
佟绵没说话,在默默判断谌醉舟这话是不是在奚落自己。
“别不说话了,来想想办法吧。”谌醉舟不再正襟危坐,松懈下来的腰背弱化了崔知年的凛冽气场,而变得更加平易近人,“能跟我说说是卡在哪里了吗?”
“好吧,不说我也知道,不想喊我哥哥?”
谌醉舟的声音似是带笑,又似伴随着叹息,飘飘然地响起。
“知道你讨厌我,说不出这个称呼,但那不是真实的世界,是戏。”
“当导演喊出开机的那一刻,你就不是佟绵了,你是崔知安,是崔知年的弟弟。”
“戏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停留在剧里,不会和现实扯上一点关系。”
旁边刮过一阵清风,柔和地吹散了夏季烦闷,佟绵觉得谌醉舟的声音混进了这阵风里。
但很快谌醉舟又收敛了脸上正经的神色,不着调笑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在戏里喊我哥哥吃亏了,那我也可以在戏外喊回来,行吗,羊哥?”
他本想像平常那样逗逗佟绵,谁知佟绵并不接茬,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反应了。
戏是戏,现实是现实。
二者相互依存,但又完全独立。
佟绵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藏在桌面下的手几乎要把手心给掐烂了,片刻后,忽然抬头,“哥哥。”
“你又要走了吗?”
安安好不容易等到哥哥有时间陪他一起吃饭,可最终还是在吃到一半时被公事打断,哥哥又要抛下他离开,他的脸上露出了落寞和低落。
佟绵虽然是第一次演戏,但他拥有丰富的理论经验——如果演不出充沛的感情,那就尝试代入,或是回忆自己的过往经历是否有相同的处境,把那时的心情调出来。
这种被至亲之人抛弃的经历佟绵再熟悉不过了,他甚至根本无需回忆,那几段浓墨重彩的记忆就这么次次咧咧地躺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很轻易就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碗筷放下了,愣怔地看着哥哥。
他没有过度纠缠,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哥哥,你又要走了吗?”
“抱歉安安。”崔知年看到弟弟眼中不舍和伤心的神色后有些心软,可踟蹰再三,仍旧选择了离开。
如今朝中局势微妙,有要事发生,他不能不在。
临走前,他对安安又一次许下承诺:“安安听话,等我忙完这些事,就回来陪你吃饭。”
说完,也来不及再做过多停留,疾步离开。
衣袍在脚下卷起丝丝灰尘,看着谌醉舟离开的背影,佟绵脸色尽显落寞。
他又一次被丢弃了。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东西比他重要,他从来就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