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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弱水三千,诗酒一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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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茫茫,我独立湖边,孤单人影,落寞无限。
洞庭湖水啊,烟波浩荡,可有我的伤心连绵不绝;洞庭湖水啊,波浪不惊,可有我的不舍滔滔难倾?
“剑客,大剑剑天下!连兄弟都救不了,做剑客何用,做武状元何用?除了自嘲,我还剩什么。”
那一夜霜飞满天,那一夜月色朦胧,那一夜我怨恨无边,那一夜我割袍起誓:“我李白,从今夜起,要做个诗人,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名震宇宙,唯我独尊,天下第一的诗人。”
也许是我悲情的声音太过洪亮,惊吓了南下的飞鸿,那朦胧月色中,我看到了一只落入湖边的大雁,奄奄一息。都说,人恨恨不平的时候,吃东西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我决定我要吃了这只大雁,虽然它是我最爱的鸟儿。
今夜已经是阿牛走后的第七个夜,吃完鸟肉,我照旧醉了,酩酊大醉。
猎猎秋风中,我对月吟唱:
洞庭湖西秋月辉。潇湘江北早鸿飞。
醉客满船歌白苎。不知霜露入秋衣。
过了今晚,我不要悲伤,我要继续完成我周游天下的大业;过了今晚,一切与剑客无关,我要做个诗人;而今晚就让我再为阿牛伤心欲绝一次。“阿牛,我的兄弟,永别了。”
穿透层层暮霭,金阳的光辉洒向湖面,波光凌凌,我从湖边的小客栈醒来,梳理了凌乱的长发和冲洗了那张疲惫的脸,白色的长袍代替了青灰道服,戴上纶巾,铜镜里,我依旧是那个美男李白,那个风流倜傥的李白,俨然一个诗人,对,我本来就是诗人。只是那把剑我不舍得扔弃,那是月娃给我的剑,是一片慈母心,我要做一个带剑的诗人。
重阳将近,我想去庐山,我想去那里找寻陶渊明的足迹,我想去睡他睡过的石头,我想去那里登高远眺。
在阿牛的衣冠冢前,我鞠躬九次,然后朝着太阳的方向我走了,身后,洞庭湖水连天,依旧深不可测。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庐山瀑布前,我抬头仰望,诗意盎然。
“小白……”她从漫天的水珠里走来,唇红齿白,凝睇含笑,衣袂红如春之桃花,这让我想起巫山那个从云雾里走来的瑶姬,容颜一样绝世。
她的美竟然让赤脚踩在清凉溪水里的我忘了回答。
“你是小白?”她也轻提起衣裳,跳到我眼前的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
“是……”我双眼直直的看着她,她反而很大方没有介意,弯腰掬一把清水,润在脸上。
那张素颜清淡不沾胭脂的脸真的很好看,好看得我浑然不知自己原本卷起的裤脚掉进了水里。
“我好看吗?”很奇怪她会像梦里瑶姬一样的问我。
“好看”更奇怪我会像梦里回答瑶姬一样的回答她。
“你看你衣服都湿了,还不上来……”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一直站在水里。
她长裙拂过水面,跳在几块石头回到水面,我也跟着上了岸。
我生起了一堆火,火苗在太阳下很旺盛,我的衣服在火焰的炙烤下渐渐变干,她坐在一旁看我,笑容如满山的红枫,深浅不一。
“你干嘛来这庐山?”
“来看这飞流直下的瀑布,来看这遮天蔽日的红枫。你呢?”
“我和你一样。”
她没有说话,我将衣服抖了抖继续问她。“一个人上山的?”
“恩,”她先是点头忽然又补充问到:“一个人怎么了,难倒你想对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样么?”
我很无语的看着她,她潜意识的双手抱了在胸前,做保护状。
“你怕什么?”我问她
“谁说我怕了。”她反驳。
“好,算是没有。”
“本来就没有!”
我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于是问她:“你叫什么?”
“我没有叫!”
我有点气绝,如此佳人回答问题居然如此不着边际。
“傻姑,我是说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谁傻姑了,你叫我颜好了。”
“颜,颜如玉的颜吗?”
她羞赧的点头。
“没有姓?”
“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我“……”
我起身,秋日的艳阳高照。
“你去哪?”
“我去山顶!”
“我也要去。”
“山顶路不好走,风大……”
“不怕,你能去就能去!”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山顶风光不分男女。”
与她我无法理论。于是举步朝峰巅走去,她跟在后面。
汉阳峰上,方圆百里景色尽收眼底,我向天长啸,诗兴大发:“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这下我敢确定你真的是小白了。”颜朝我走近,一手搭在胸口,起伏不定,一手清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颜,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是不是小白,难道找我有事,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庐山。”
“梦,都是因为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告诉我会在南国大山上遇到一个穿白衣的人,而这个人……”她面色绯红,没有说完。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人,还有怎么会知道我小名叫小白?”
“因为你穿的是白衣服呀,既然穿白衣服不叫你小白难道叫你小黑吗?”
“……”原来这样叫的我小白啊!
我可不想哪天我换上黑衣服她真的喊我小黑,于是自己上前介绍到:“我姓李名白。叫李白。”
“哦,你是小白就好。”她很无所谓样。
山顶风渐大,夕阳染红天际,流云恣意游荡,满山的红色枫叶如云似火,霎时好看,让人心生醉意,我向前移动脚步。
“喂,小白,你回来。”她粉衣飘飘,素手扯住我的袖口。
“干嘛,我又不是想跳下去,不往前一点哪里看得到眼帘下面的风光。”
“你……”她松开手。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远处,在这天光散尽的时候,并不清晰。但是我仍旧痴痴的望着。那烟波浩渺处有我曾经的兄弟。那白云远方,我的梦想又该与谁共度。
“小白,想什么呢。”颜也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在想等下我们怎么下山,天快黑了!”
“啊,是啊,那我们赶快下山吧”
说完她立马起身,我回过头,那轻柔女儿腰肢处,流苏深深的吸引了我。于是我定眼不放。
她的脸一点点的红起来骂道:“色/狼!”
我喊住她:“颜,你那流苏之上的青玉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
“恩!”
她随手取下,递到我手上,一丝清凉的感觉渗透肌肤直入心田,那青玉很美,成月牙状,通体透明显翠绿色,乍眼看去与潭水几成一色,玉表面有古朴纹理,奇怪的是玉石中间似乎包裹着什么,仔细端详片刻,包裹之物恰形状奇特,颜色却与颜身上的衣服成一色。
“居然是你?”
她对我的话吃惊不已,“什么居然是你?”
“没有什么,我曾经也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人告诉我会遇到一个佩戴月牙玉的人,还说……”
她的脸色先是吃惊随后变得很欣喜:“还说缘定此人对不对?”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你做的也是这样的梦?”
她点头。
“看来我们真的有缘了……”
夕阳流落云海,天光换作夜色,很是朦胧,重阳夜,我突然不想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