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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深山奇遇 ...

  •   凡界,南寰国,锵州城,江家村村口。

      “‘矮猴子’,敢替人撑腰,你有种哦!”屠夫的儿子江威嗤笑道。

      七八个粗布短打,嘻嘻哈哈将澜婴团团围住,左一拳右一脚陆续落到她身上。看上去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江威人高马大,自带匪气。手握一柄刮猪毛的刮刨,敲着澜婴的脸挑衅:“丑八怪就是个妖怪,你藏着它,是想害死我们江家村的人?”

      澜婴目光轻谑,一脸鄙夷:“妖分正邪,人分善恶。打着灭妖的幌子,仗势欺人,也配指责别人?呸!”

      “他就没有小子的模样,长得跟丫头似的。我娘说,这种不男不女的人,是灾星降世,江家村的妖怪,就是他招惹来的!”一个胖子嚷道。

      “这半年中,妖怪频频来袭,死了多少人。若是跟丑八怪无关,我倒立喝粥。”

      “我娘说,他们家的人擅长邪术,会画符,还能招鬼。咱们剃了他的头发,斩了他的慧根,也算是为民除害!”

      ……

      什么叫斩了慧根?这些凡夫俗子,跟本不懂修真。澜婴心里莫名好笑。

      江威一副帮派老大的架势,有模有样地学他爹,杀猪时的口气:“劲大力大吹猪腿,眼疾手快剃猪毛!按住他,剃毛喽!”

      澜婴刚摸出一张符咒,便被这群小弟压上去,按的按手,按的按脚,还有的,直接将她的发髻拆散……

      丑八怪是村外的一个流浪儿,名唤“九丑”,年纪与他们相仿。只因从头到脚,哪儿哪儿都生得极其丑陋,常常被这群少年嘲弄,殴打。

      今日澜婴见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冲过来,便掩护九丑逃走躲藏,不料自己却让这群人捉住了。

      说话间,江威手中的刮刨落下,突然人堆之中,一束红光升空,无数枯叶打着旋儿,荡落在这群人的头肩上。

      只一眨眼,澜婴便手持刮刨蹲在一旁,而地上被按住的人却是江威。
      她脸上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意,用刮刨轻敲江威的大脑袋。还学着江威的模样,高声喊道:“亮蛋好,亮蛋妙,亮蛋还能当灯照。按好喽,剃他个油光锃亮!”

      几刀下去,江威的脑袋真还剃了个干干净净,滑不溜溜。

      一群人围着此起彼伏地叫好,竟然都像中了邪一般。

      忽然,几声犬吠响起,澜婴突然一顿,整个人都麻了。

      一个劈了音的喊声由远及近:“谁敢欺负我哥们儿澜婴?都别跑!”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来者。只见烧饼师傅的儿子江达旺,带着一只名为‘天宝’的大黄狗急呴呴地奔来。大黄狗挣脱绳索,发了疯一般冲在前头。

      一人一狗皆是龇牙咧嘴,大伙儿纷纷作鸟兽散,四处逃窜。剩下一脸木讷的“江亮蛋”和手足无措的澜婴。

      “天宝”风风火火,哈喇子乱飞,它绕过地上的江威,竟鬼使神差地对着蓬头垢面的澜婴就是一阵猛扑。

      澜婴“哇呀呀”地失声惨叫,比杀猪还凄厉,吓得江威抱着光头在地上直哆嗦……

      幸好江达旺捡回绳子,拼了老命往后拉,才将‘天宝’控制住。

      澜婴抹着眼泪,双唇微颤,止不住抽泣道:“江……达旺……你还……真是好……哥们儿?”

      只因看不惯村里这帮废材胡作非为,澜婴总是帮着流浪儿,为他打抱不平。结果跟江威结下了梁子,成天变着法儿地互相伤害。

      父亲江培善患心疾多年,刚见她一身土灰,披头散发进门,便一口老血落地,气到晕厥。

      见父亲再次卧于病榻,气息恹然,澜婴无比自责。她悄摸回房,将早就备好的乾坤袋挂在腰间,留下一纸书信,顾不得身上狗咬的伤,一颠一簸地出了村子。朝着千里之外的烛荫山,寻稀世珍宝——紫濂珠而去。

      澜婴无父无母,不知自己生辰。一道封印禁锢了她十四载,无论什么法子都修不出内丹。只能毫无法力,如同平凡人一般活着。

      她身边有一个擅医术的道士养父——江培善;一个被法阵镇压了数年的灵君姑姑——姬美琊;一个神出鬼没,非亲非故的妖怪叔叔——白前。

      姬美琊囚于贲雷山的雷神庙,山顶常年裹于云雷之中,她受尽电笞雷击,虽是位神通广博的玄武灵君,却逃不出小小一方庙宇。

      “玄武逆鳞乃我魂精所化,可固灵力,避妖邪。即便是饮血食心的山中恶妖,亦不敢靠近此物半步。”姬美琊介绍逆鳞之时,神气高扬,毫不藏锋。

      可语出仅半个时辰,逆鳞便被澜婴顺了去。

      谁让她多次提及,何地取珠,如何取珠。为了救父,澜婴可是听者有心。

      紫濂珠不但能医治心疾,还能助益修行。可藏珠之地的妄心崖,路途凶险,若非玄武逆鳞在身,澜婴必不敢冒然前往。

      从乾坤袋里牵出毛驴侧身骑上,澜婴往它腿上贴了一记“一日千里符”。毛驴不言自明,甩开了四蹄。

      她跟着玄武灵君这样的大妖,都修不出灵力。只能跟着江培善,学了点画符的本事傍身。

      烛荫山密野丛林,阴风卷着一地枯叶,在林间穿梭。此处阵阵吼声,似尖啸,似虎吼,亦似雷电,不绝于耳。

      澜婴回头眺望走过的林子深处:古树葱茏高大,遮云蔽日,她手上的灯笼,不过昏昏暗暗,一灯如豆。

      林中轰然一团沙石腾起,搅着枯叶在半空中急促地打旋。

      尖啸声近,眼前闪现一只魅影,与她咫尺相对,断了去路。

      她定睛一看,这魅影身形巨大,瞳仁鲜红,灰毛白尾,有三四头驴子那么大。它倏地落于跟前,胡须微颤,粗气呼出,獠牙狂颤。

      澜婴双颊发麻,直冲天灵盖,破声大呼:“快跑,有狗!”

      灯笼掉落,澜婴骑着受惊的驴子,在一片漆黑之中,叫唤着乱窜。

      山狗裂嘴低吼,腾空一跃便追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驴子撞上一棵大树,当场口鼻喷血,晕死过去。

      澜婴则被撞飞丈外,与紧随其后的巨型山狗跌了个满怀。什么布袋,药瓶,木叶护身符洒了一地。

      心急之下,她随手抓了粒绿色小药丸,塞到它的血盆之口当中。

      这粒被称为“虚恭丸”的小绿丸,乃澜婴四大发明之一,是她五岁时的得意之作。虚恭之臭,世间罕有。本来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没成想父亲夸她有行医治病的天赋。此药还曾用于救治过,惊癫发作和误食毒蕈的村民。

      只听“虚恭丸”在山猫嘴里炸裂,“叭”的一声,口鼻便幽幽冒出一股绿烟儿。

      刹时山狗嘶吼一声,踢开澜婴,中邪似的弹了起来,打着呕在原地乱跳……。

      那只倒在一旁不省人事的驴子,后腿瞬间抽搐了两下,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澜婴自己也没能忍住一阵干呕,眼泪直飚。

      没想到吧?臭死你!她流着泪心道。

      山狗持续干呕,混身哆嗦,“啾”的一声,身形竟缩水了几十倍,看上去只有澜婴一条手臂长短。它两眼周围生着一圈黑色的细毛,像极了一副黑色的眼罩。

      “臭——狸猫!”传闻烛荫山的妖怪个个嗜血好杀,竟然长这样?

      狸猫一双圆眼在黑眼圈上一阵忽闪,极其无辜,瞬眼间没了刚才来势汹汹的气焰。

      “……哕……”呕吐之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林中。

      狸猫吐到全身痉挛,蜷缩一团,见澜婴一脸坏笑,向它靠拢,便连滚带爬着要往树林深处遁逃。

      “定!”一张木叶符贴了过去,狸猫僵硬倒地,动弹不得。

      “小屁孩儿,你扮猪吃虎!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火神庙里点灯,老虎项上拔毛……哕……”狸猫一顿叫嚣。

      “管你是谁?再啰嗦,抓回去炸香烤脆了,给爹爹下酒!”听到澜婴的威胁,狸猫的大眼里流溢着惊恐,不敢多言半句,只得巴巴地望着她。

      此时“噼啪”一声巨响,被驴子撞到的大树陡然倾斜,径直倒下。

      夜空崭露皓月,她顺着大树倒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头白毛银斑的老虎与一只通体赤毛,五条细尾的狰妖,缠斗在一起。

      狰妖双眼血丝,尖嘴獠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它动作异常灵敏,对峙之间,利爪已深深扎进白虎皮肉。

      白虎双眼充盈着金色异光,身上虎纹银光闪耀,显然并非浊骨凡胎。它的身形不及狰的八分大,但一爪过去闪电环绕。被击中脑袋的狰,霎时满脸扭曲,眼角渗出血珠,想必天昏地暗,苦不堪言。

      澜婴紧捂口鼻,不敢多喘一口大气。

      我天,若它们是妖怪?!那这个黑眼圈,又算什么东西?

      我得逃,立刻,马上!

      她颤颤巍巍,趴地上摸索着“一日千里符”。

      狰妖突然尖啸,叫声凌厉刺耳。

      澜婴毛骨悚然,遍体生寒,动作急切起来。

      再次尖啸,似近在咫尺,她全身一颤,扭头闭眼间,将手上抓到的木叶符抛向了两个妖怪。

      一束红光陡然升起,乾坤刹时逆转。

      月光如丝般柔滑,轻盈地洒在澜婴的一张送葬脸上。她与狰妖的身距毫无间隙,看着像是贴脸相拥。
      她缓缓将眼珠子往上抬,头却僵硬到动不了分毫。

      仅一眼相视,便电光火石,一阵麻意直冲天灵盖。

      此时,白虎化为一身白衣的男子,侧坐在毛驴背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坐姿,又抬头看了看被狰妖利爪深钳的澜婴,一脸懵然。

      “完了,用错了符……谁来救救小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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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要一边吃耙耙柑,一边啃钵钵鸡,一边喝冰阔落,才能码字的非佛系作者,在此!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