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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后记(五)皇后今后要住在勤政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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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离曲府,元望舒就着车内朦胧灯光端详祝玥暖。
「妳是不是喝多了?」
她眼神迷蒙,醉颜酡红,竟有些平日难得一见的媚`态。祝玥暖浅浅一笑,将窗帘捲起,深秋凉意与皎洁月色幽幽透入。她伸手探出窗,青葱纤指浣着月下薄雾,欢快道:「似醉非醉。」
知她贪凉,元望舒将车内薄毯披在她身上。祝玥暖惊喜转头,将薄毯也拉在他身上,轻靠着他,分享同一份温暖。
「妳那丫头一嫁,往后妳可要寂寞了。」
「不会寂寞,我有你。」她喜悦地说:「陛下最好的朋友,与我最好的朋友,这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据曲大人说,先帝与曲老爷亦同为世交好友,将来若两家有了娃娃,也能同陛下与曲大人那般,自幼伴读、一道长大吧?
「今儿比自个成亲还开心。」她喃喃道。
这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却教元望舒心里一紧。祝玥暖浑然不察,轻轻握着他的手。
沉默一会,他缓缓开口:「咱们没有同饮合巹酒,甚至……」他轻歎口气,内心尽是不忍愧疚,「朕一直欠妳一个美好的洞房花烛。」
「我倒觉得这样正好。」她立即接话。元望舒大感意外,祝玥暖双眼放光,认真地道:「你可记得,上元节时我灯笼灭了?寻常人灭一次已是难得,偏在我手上灭两次,这明摆让我别嫁人。」
「妳挺迷信的。」他愕然道。
「宁可信其有。」祝玥暖笑出来,温言道:「咱们没将婚礼走完正好,也算遂了上天的意,将来必能安然度日。」
元望舒静静看她,这丫头三言两语即一扫他心中阴霾。
「妳是说来哄朕开心的。」他笑歎,只觉满腔柔情,轻轻将她拥入怀。
「是哄你,也是真心话。」她乐呵回搂他。
头一回进小亭,她这般搂着自己时,他曾在心里许诺,将来必定好好待她,却终是失信。若没有慕涛,他不敢想像如今是何光景。元望舒不自觉将她抱紧些。
感觉到这不寻常的力道,祝玥暖脸上一热,蓦地想起甚么,尴尬询问:「陛下不是想在车里怎么着吧?」
「怎么着?」他不明就理,低头茫然反问。
这下祝玥暖惊觉自个又在胡思乱想,更是羞得浑身发烫,急道:「没怎地,当我没问。」
「啊…」他登时会意,饶富兴味盯着她,缓缓点头,「确实喝多了,胆子也大起来。」说着凑近她。此番来得突然,祝玥暖慌得低头闭眼,元望舒只轻轻吻了她脸颊。她睁开眼,见他噙着笑,才知又在逗她玩,呵呵轻笑着推他一把。
「妳是个大度的姑娘。」他忽道,一双黑眸深深望着她,「朕曾忧心,和好又岂能如初,妳却对朕那些糊涂事一笑置之。」
祝玥暖诚挚地说:「自己人,我真不介意,你也别放心上,好么?」
「那日…妳却为何服毒?」借着微醺,他终于问出口。
「就是想岔了。」祝玥暖讷讷答他,「你一向待我极好,可…那日无论如何不肯罢手……」她有些眼眶发热,缓了会才接着说:「我以为,你定是厌极了我,才…这般欺负我的。」她吸了吸鼻子,低低地道:「那会我想着,与其教你恼恨,不如自个识趣离开,可既是联姻,也不是说走就……」剩下的话她来不及说完,元望舒轻轻吻上她,温软之中祝玥暖竟嚐到一丝咸味。
望舒在哭?她一阵心慌,紧紧抱着他。
「玥儿,」他松开她,埋在她颈畔,低语道:「大燕有一路精骑,直属国君,其他人调不动。」他缓了口气,字句清晰地说:「朕已示下,往后妳与朕皆能调动此路兵马。」
祝玥暖惊骇瞧着他,不住摇头。
元望舒专注凝视她,坚定地说:「妳是朕的发妻,朕护妳一世周全。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从前南凛进犯一事,不可再有,这是对妳的保障。」他轻抚祝玥暖雪腮,柔声劝道:「时穷节乃见,妳一直担得起皇后身分,能不能帮朕分忧,守着大燕?」
祝玥暖一颗心狂跳,有些消化不了,颤声提醒他:「可…望舒,中宫不得干政的,这是……」
「这是浑话,朕已废了此律。」元望舒温声截下她的话,接着解释:「当日种种,朕已向朝臣说明,还妳清白。」他握住她的手,掌心和目光一样炙热,轻声问她:「妳能否再给朕一次机会?」
祝玥暖红了眼圈说不出话,只轻轻点头。她何尝不是暗自担忧他疑心自个,却不敢问,只能划地自清,可想不到他却做了这许多。两人相视良久无语,双双卸下心中大石。
浮云散去,月色更是清朗。见此良宵,他俩让马车在南门停下,牵手散步回去。
「皇后今后要住在勤政殿。」元望舒欢快道,逗得祝玥暖呵呵笑,一把搂住他手臂。
秋高气爽,桂花馨香缭绕,俩人步履轻快,一路温言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