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攻陷》韩尔

13、第 13 章

　　大课间的85班分外的热闹。
　　“喂喂喂，你听说咱们学校闹鬼了吗？”
　　“知道啊，就宿舍楼厕所那儿。现在谁还敢过去那儿啊。有什么东西在那唱歌啥的听起来就吓人。”
　　教室里的人三两凑成一小组围在一块儿，谈论着学校最近的怪谈。唏嘘声抽气声在几个小组间此起彼伏。明明已经害怕的不行，可这些人偏偏还要捂着耳朵继续听着，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一半的恐惧感。
　　可众说纷纭，“校园歌声”的故事在大家的努力下已经发展成为“夺命歌喉”。具体故事内容就是这所学校在刚建起的时候，有一个唱歌特别好听的学生。这人貌美至极，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但这张天赐的容颜却并未给这个学生带来称赞与欣赏，反而惹来了班里几个猥琐男的关注。他们散播谣言说此人是从泰国变性而来，不然怎么会有如此阴柔的嗓音和男女不分的长相。而这个学生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某个包养他的富豪的癖好。
　　为了证明他们这些人的观点，猥琐男们集聚起来，在教室里当着众人的面抓住他的四肢扒下了他的裤子。
　　害怕的人扭过了头尖声惊叫着；好奇的人捂着眼睛拼命地瞅着他的身体；幸灾乐祸的人举起手机拍着照，啧啧赞叹道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着真的人妖了；善良的人四处阻拦着这些直勾勾的目光，他们的声音最终沉入了啧啧称奇的起哄声中，不再泛起涟漪。
　　钳制着这个学生的人得意洋洋地放开了双手，好让下面的人尽情欣赏着他们的杰作。而只有这个学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剥光的身体，直到老师来了厉声质问他为什么当众脱衣，他才默默地穿起衣服回了自己的座位。
　　到了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这个学生独自来到了学校的荒地，拿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刀具，唱着他最爱的歌用刀划向了颈侧。而这片荒地就是现在初中部宿舍楼厕所的所在地。
　　自那以后，学校各处总会传来唱歌的声音，那就是这个学生的亡灵。如果谁要是好奇去找他的话，就会被他夺走声音然后在无声的叫喊中绝望的死去。
　　不知何时教室里静了下来，那些小组成员扎堆围在了刘华的身旁听他用低沉的嗓音讲着这个故事。
　　有的人在听完后一脸崇拜的看着刘华，其中有几个凑到刘华面前，语气异常兴奋地恳求他能继续讲讲学校其他的怪谈故事。
　　而刘华则是神秘兮兮地挥挥手，然后轻咳一声示意周围安静下来。等周围都悄无声息时，他又扬起下巴欣赏了会儿这些人的表情，这才继续讲到：“话说那个宿舍楼里还有一个跳舞的男孩的传说......”
　　“真服了，这年头怎么什么谣言都有人信啊？”徐浩瞅着那边滔滔不绝的刘华，满脸鄙夷地看向了白以听，“所以咱们学校究竟有没有鬼啊？”
　　白以听无语地翻了徐浩一个白眼，语气颇为敷衍道:“有啊，怎么没有？我对面不就坐着一个饿死鬼吗？”说完白以听还伸手将徐浩咬了一半的面包抢过来塞到了自己桌兜里，美其名曰节省粮食。
　　徐浩不服气地伸手要抢，就在二人扭打在一起时，白以听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白以听，下个课间你可以和我一块去仓库取扫帚吗？”
　　闻言白以听艰难地把头从徐浩弯曲交叠在一块的手臂中抬起，就看见张倩倩站在自己桌前，两手交握在一块儿看着他。
　　“嗯？为什么？”白以听不解地问道，结果刚问出口，脚底就感觉被人狠狠地踢了一下。“卧槽！”白以听恶狠狠地瞪向徐浩，“干什么？你有病吧！”
　　而徐浩则不理睬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就看向了旁边，好像刚刚踢人的不是他一样。
　　“额......”一旁的张倩倩则是稍稍出了出声儿，以提醒白以听自己的存在。
　　“抱歉抱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张倩倩，白以听连忙转头看向她，“所以为什么要再取啊，咱们的工具不是早齐全了吗？”
　　“因为咱们的新扫帚在打扫环境区时丢了几把，班主任让我抽个时间再去取一下。而且那个地方不是......”
　　张倩倩没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打了个寒颤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下。
　　看她的神色，白以听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放扫帚的仓库，可不就在“闹鬼”的厕所旁边么。
　　白以听点点头答应了和张倩倩同行，待后者一蹦一跳地坐回到座位上之后。白以听就去找徐浩算账了。
　　“你帕金森晚期啊你踢我，真有毛病的。”白以听掐着徐浩后颈恶狠狠地说道。
　　徐浩一侧身反手架住白以听胳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白以听直摇头：“情窦不开的败家玩意儿啊。人家还说笨鸟先飞呢，你可好，鸟笨不说呢，还不乐意飞。谁喜欢你这个钢筋直男，那都得是水泥地一般的的意志。人小姑娘叫你去帮忙你去就是了，还问人家干什么？全班二十多个男的就叫你一个人去，人家什么意思，人家不就想找个机会和你独处吗？”
　　白以听挣脱徐浩的手，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那我总得知道要去干嘛吧。”
　　“你跟着她走不就知道了吗？”徐浩鄙夷地看着白以听迅速接话，“咋的，她是能把你吃了还是能把你卖了，你还得提前做做攻略以防上面这两种情况发生？”
　　“那你这么懂你怎么没对象？”白以听决定将话题抛到徐浩身上。
　　“那我不没长你这张脸吗？”徐浩淡定地接过话题。
　　“那吴树智不也有么？”白以听决定放大招给他致命一击。
　　“那我......我不没他那么不要脸吗？”徐浩慌了。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行，不然也不会有闲工夫这么关注我了。”白以听发动嘲讽技能，即使伤害不高侮辱性也必须得高。
　　“你闭上嘴吧，我真服了。”徐浩破防了，双手合十并请求对方闭麦。
　　胜利的白以听得意洋洋地拿起了从徐浩那儿抢来的面包，在徐浩恶狠狠地注视下塞到了自己嘴里。
　　等到这节课结束后，白以听便和张倩倩一块儿去了仓库。走在路上，张倩倩仿佛一直有心事一般沉默不语，直到二人快走近仓库时，张倩倩才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道：“白以听，你说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白以听倒是一脸淡定地回答道：“不会有的，刘华那帮小子讲得故事听听就行了。别自己吓自己。”
　　但张倩倩却突然停住脚步不走了。
　　白以听疑惑地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可我......”张倩倩一脸恐惧，犹犹豫豫地才说完一句话：“我看见那个东西了！”
　　“啊？或许你是看到其他东西然后看错了吧。”白以听还是不信。
　　毕竟上初中那会儿，徐浩有一次半夜起床上厕所，结果睡迷糊了，把厕所里挂着的白色毛巾映在玻璃上的影子看成是幽灵了。那家伙吓得一个箭步飞回宿舍然后砸在了白以听身上，当晚整个宿舍楼道回响着徐浩的尖叫和白以听的叫骂声。
　　可张倩倩仍然是一脸恐惧地摇头，她双手比划着语无伦次地想和白以听强调她说的是实话：“这是真的！我......我昨天去栅栏那里拿我朋友给我的东西的时候，就......就在那个厕所玻璃上！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鬼！真的！”
　　看着张倩倩害怕的样子，白以听只能先停下脚步安抚她的情绪。此时操场上的人很多，天气也是分外的好，但张倩倩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你没有和老师说吗？”白以听尽量放轻声音问道。
　　“我说了！”张倩倩突然抬头直直盯着白以听，她这一举动倒是把白以听吓了一跳。
　　“昨天下午班主任也和我来这里看过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可能看错了，或者是最近压力太大的原因。可我真的看到了啊。”张倩倩越说越激动，两只眼睛顷刻间就盈满了泪水。
　　“哎，等等，你先别哭啊。”白以听一看张倩倩要哭的样子，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他真的对女孩子哭没有任何办法，平时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就像卡壳了一样，只能告诉张倩倩让她先回去，自己去仓库那把扫帚取回来，如果她实在害怕自己可以把她先送回去。
　　看着张倩倩走到了教学楼里，白以听才把目光移到了那个栅栏那里。
　　白以听所在的学校是一个私立学校，靠近大门的那一片以及和栅栏相接的这个地方就是初中部的教学楼。栅栏对面就是公立高中，两个学校共用的一个操场，而且再加上这栅栏是体育场那种网栏设计，所以两个学校的学生经常会偷偷地在这里递东西或者说话。
　　而这段栅栏的末端就和初中部以前的宿舍楼相邻，初中部宿舍的厕所又没有修在楼内，反而是在楼下建了一个独立的公共厕所，站在栏杆那里也的确能从厕所的窗子那儿看见里面的情况。
　　白以听加快脚步跑向了仓库，按张倩倩的要求数够扫帚后，便转身来到了这个“闹鬼”的地方。
　　白以听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上课，他决定先去里面看一眼，到了中午再把徐浩叫过来一探究竟。
　　进了厕所后，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呛得白以听忍不住咳嗽几声。这个厕所废弃后应该是没有人再来打扫过的，地下的污水早已干在白色的瓷砖上，墙角早已挂满蜘蛛网，发黄的墙皮撒发出一种令人呕吐的霉味。这里简直是一个肮脏到极致的生化武器。
　　白以听向左转身推开了男生卫生间的门，顿时，一大团黑影在白以听开门的瞬间冲了出来。
　　“卧槽，大爷的！”白以听让吓得脑子都感觉在嗡鸣，连彪几句脏话躲开那团黑影。待他平静下来定睛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一团苍蝇，它们聚在一块，翅膀振动发出的嗡嗡声让白以听一阵心烦意乱。
　　白以听不耐烦的挥挥手，朝厕所里面走近。不知道为什么，厕所尽头那里有一大片污水，这摊水甚至已经蔓延到白以听的脚前。白以听踮脚走到了厕所的台阶上，就看到一扇窗子。张倩倩就是从这个窗子里看见了那个“鬼影”。
　　白以听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等他出去后，白以听突然鬼使神差地看向了在厕所正中间的两个洗手台。斑驳的墙上挂着两面布满泥点的镜子。而其中靠近男生厕所的那一面，上面居然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待白以听要细看时，上课的铃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完蛋!”白以听暗叹一声不好，忘了看时间了。这节课又是物理老头的，他回去准得挨骂。想到这儿白以听拔腿就是往教学楼里冲。
　　那面肮脏的镜子在映出少年跑走的身影后，又在静静地注视着那扇被关上的，生了锈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