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苑咨崆

49、迷梦

　　“嗯，对不起。”

　　包子头女孩红着脸，腼腆不安。

　　“乱菊小姐，真的不能确定冬狮郎现在在哪里吗？”

　　“抱歉，雏森副队长。到目前为止，还无法得知日番谷队长的下落。”金发女郎同情地看着雏森，表示爱莫能助。

　　觉察到雏森乌亮黑眼珠悄然腾起的薄雾，马上换了柔和语气安慰道：“不过，根据当时情况来看，日番谷队长多半是和阿散井副队长一同去现世寻找黑崎一护他们了。既然是去代理死神和驱魔天师修炼地，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别担心，小桃。”

　　雏森点点头，默默鞠躬，怅然离开。

　　转身一刻，眼睛完全失去光芒。

　　“哎……雏森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对队长的感情吗？”

　　乱菊这么说的时候，忽然瞥见镜中的自己。

　　“那么……我呢？我对他又是怎样的感情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任何人陷到“情”字里便只有剪不断理还乱，谁又说得清楚呢？

　　雏森这几日总是睡不着，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噩梦。

　　梦中她总是被一片寒冷刺骨的浓雾包围，不停在追逐前方同一个背影。

　　潜意识里只有到达那人身边、和他在一起就能安全，不必害怕任何人伤害自己。

　　但是，那人虽然就在前方不远处，却无论如何也去不了他那里。

　　她想张口叫那人等自己，却始终只能看见他朦胧的背影，不曾见他回头。

　　最后那人身影消失在一座巨大的迷宫入口，她不顾一切追进去。

　　惊恐游走于黑暗冷漠、纵横交错的深宫中，竭尽全力却喊不出来，因为她不知道那仿佛熟悉的背影究竟是谁，想不起名字，也害怕去想。

　　梦中她迷失困在迷宫中，很想大声哭，却只是梦中虚汗呓语，醒不来。一直都在梦中抱头跪地颤抖。

　　每当这时候，那个身影突然重新出现，又在远处等她，给她希望和力量，温柔地鼓励自己重新站起来寻找出路。

　　这如同冬日阳光般的人一直指引她找到光明的出口，并且停在出口阳光中不再前进，微笑着等待她。

　　那一时刻是雏森梦里最美妙瞬间，她如释重负奔向那人。

　　就在她以为即将抵达安全的港湾时，却看到漫天红雨，雨滴落到唇边竟是又苦又腥，一直渗透全身，刀割般绞痛 。

　　最幸福时刻猛然间变换为最残忍的一幕，那唯一让她感觉幸福的身影突然四分五裂，恐怖地裂成断骨肉片。

　　那人的身体零碎散落到自己脚边，血渐渐漫过脚面，依稀望见头颅上银白茂密的发丝……

　　心脏一瞬间被什么击得破碎。

　　撕心裂肺，然而还是什么也喊不出。

　　红雨完全落下时，只看见雨幕后一双冰冷透明眸子，射出摄人寒光，凶狠地盯着她，要将她重新拖入无尽黑暗。

　　每到此时雏森才从梦中惊醒，已是冷汗湿透被褥衣裳，口干舌燥，心脏几乎狂跳出胸腔。

　　她隐约觉得即将失去唯一并且一直在守护自己的那个人，但那人是谁呢？
　　是谁一直在前方指引自己，带自己走出危险黑暗？他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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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了吗？”蓝染微笑着，慢慢走下王庭。

　　昏暗冰冷的烛光引出他岩石般的半张脸，他的笑更冷。

　　银有些不想接触这男人没有感情的笑容，但他没有移开目光。

　　回笑道：“是的，已经把守卫结界的士兵全部杀光了，现在已经很接近王庭了。要不要采取措施呢？”

　　蓝染笑着摇摇头：“不用了，让他尽情地杀戮吧，派更多的杂兵去他那里供他消遣，让他毫无顾忌地屠杀吧。”

　　蓝染与银擦肩而过，如寒风掠过，银隐隐觉得心脏抽紧，全身骨络阴冷不已，他压住着令人不舒服的感觉，面上没有任何表露。

　　“一直让他这样杀到王庭里来吗？我们兵将损失会很大。”

　　“死一些卑贱的杂碎何足挂齿，他们本就没有生命。只要能得到炎冰的力量，花再多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蓝染轻轻拨弄着烛心，诡异的蓝色火焰跳动在他缩小的瞳孔中，笑容更加苍冷阴森。

　　“我需要更多的鲜血来引导炎冰，需要更多的战役启发他的本性，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是谁，他才能变回真正的自己。
　　————————炎冰才能真正为我们所用；为我们虚王所用！！”

　　银别过头，将表情隐没在黑暗中，轻笑道：“明白了，马上照办。”

　　他退出王庭，蓝染幽幽看了眼银的背影，笑容慢慢消逝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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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煌的王庭内室，两个拥有美丽海蓝色长发的俊美男子对峙着。

　　“我等了这么久，你还是落入我的手中。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掌控吗？简直痴心妄想。最终还是我赢了！”透明的眸子满是胜利者的狂妄。

　　“我不认为你赢了，就好像我也不认为我输了一样。”金色温存的眸子尽管虚弱依然充满希望，温婉淡定的声音坚定自信。

　　“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一定可以阻止你的野心，拯救三界。”

　　刺耳的狂笑响彻王庭，好一阵子猛然停住，透明眸子喷出怒火：“真是太好笑了，他们连你这么一个病得就快死的人都打不过，还妄想阻碍我？？螳臂挡车！我会像碾死几只蚂蚁一样将他们碾成粉末！”

　　金色美目依然平静，温柔的声音饱含笑意：“你错了，他们都是一群满怀希望、为他人而战的少年。他们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所以他们一定有能力阻止企图毁灭这世界的黑暗。尽管他们现在和你差距很远，但是他们会不断成长、不断强大，等到他们完全懂得了这世间什么是最值得他们珍惜的东西时，你的末日就来临了。”

　　透明眸子升起凶险恶毒的杀气，眸中一道白光闪过，伴随着他阴冷无情的冷笑。

　　“可惜你看不到这一天了，因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出现。而你将只能通过我眼睛看见我手刃那些人类时，他们血溅于我脚下那美丽画面。”

　　温柔的蓝色被白光劈成碎片，在光芒中渐渐隐没。

　　消散前，金色眸子仍不减希翼之光。

　　“我相信炎冰、相信一护，相信梵彧，相信所有的人………”

　　金眸慢慢闭上，在眼中最后一道光辉消逝之前，紫泉用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呢喃。

　　“倩儿……不能留在你身边了……对不起……”

　　一切从此坠入无边窒息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