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薄樱鬼同人 斋藤一X冲田总司）》L.啡语

1、第 1 章

　　>>>黑暗
　　“哎，老婆婆，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啊？”总司百无聊赖地坐在和式房屋前的木质台阶上，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菊一文字则宗和加贺清光，“就算整天这么闷在院子里我的病也不会好的啊。”
　　老婆婆对总司的埋怨充耳不闻，头也不抬地继续打扫着院子。不知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厌烦了他这样终日的唠叨。
　　院子里樱花已谢去多时了，樱树枝上翠绿的叶繁密的生长着，透不过一丝阳光。
　　已是初夏时分，早生的蝉伏在树上奋力地鸣叫。总司闭上眼向后倒去，嘴里嘟囔着：“啊啊，真是的，也不知道近藤局长他们怎么样了。”
　　湛蓝的天际偶尔飘过一团云朵，清风带着夏意的湿气轻拂在脸上。如果没有外界的纷争，就这样本本分分地幽居在乡下大概是个不错的选择吧？总司这样想着，当然，如果一君和新选组的大家也在一起就更好了。
　　“在想什么？一脸傻笑。”
　　倏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蓝得发黑的眸子，闭闭眼再睁开，总司笑起来，“呦，你怎么来了？”
　　斋藤一直起身，即使是初夏也不曾摘下他那条白色的纯棉围巾，左手正了正佩在腰间的太刀，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副长让我来执行任务，顺便看看你。”
　　总司笑得更欢畅，什么任务需要来这了无人烟的乡下执行？如果这样驳回去的话一定能看到一君吃瘪的表情吧？
　　真期待呢。
　　不过啊，炸了毛的猫可是很难安抚的呢。
　　总司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斋藤一，“嘛，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花
　　斋藤一夺下总司手里的酒盏，蹙了蹙眉，“够了，你不能再喝了。”
　　“咳，”总司醺红着脸想要夺回斋藤手中的杯子，“我还能战斗呢！这点酒算什么？”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扑向斋藤一，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栽在了斋藤一怀里。即使是这样总司依旧不安分，伸手就着斋藤一的手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斋藤一反射性地一把推开他，当想起他的身体状况时又连忙伸手想去扶他起来。
　　总司躲过他的手，躺在榻榻米上闭着眼笑，“我们比一场吧，一君。”
　　斋藤一面无表情地扶起他，“你醉了。”
　　“谁说的！我还可以……咳咳……战斗！”
　　“我送你去休息。”
　　“不要！咳咳，我们打一场，一君。”
　　斋藤一强硬地把他扶起来，沉默地搀着他向房间走去。
　　其实他这次来本是要告诉总司近藤局长被处决的消息，但是在院子里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的时候斋藤一却犹豫了。向来对土方副长交代的事情说一不二的他第一次不想去完成这个任务。
　　他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一直钦佩着近藤勇、视新选组高于生命的总司来说会是怎样的打击，他甚至相信那会瞬间击倒眼前的男人——比任何一次战斗都要致命的打击。
　　他不否认总司的开朗和乐观，以及对抗疾病的顽强，他承认冲田总司是个真真正正的武士。但同时他也明白，总司的脆弱。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斋藤一的挣扎，总司哈着酒气，胡乱的挥着手，“我们比一场，一君，就一场！”
　　事实上总司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执着些什么，他只是直觉地感到，如果这次让一君就这么走了，或许就永远再没有与他一决高下的机会了。
　　斋藤一不语。
　　“比嘛，就一场，好不好？”
　　“……”
　　“一君？”
　　“……”
　　“我当你答应了哦，拔刀吧，一君！”总司说着手已经扶上了菊一文字则宗的刀柄。
　　“你醉了。”
　　“我没有！”
　　斋藤一叹了口气，“你的身体……”
　　不等他说完，总司便打断他：“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对手吗，一君？”
　　斋藤一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好久，总司倔强地直视回来，最终，斋藤一吁出一口气，“……好吧。”

　　>>>水
　　芥子色的天空上漂浮着彩绸似的云团，夕阳在云层之后微微露出些脸来。暮色中，对峙着的两人死死盯住对方，不敢有一丝懈怠。
　　总司紧紧握住刀，深吸一口气，猛地向斋藤一冲过去，用的是他惯用的三段突刺。
　　斋藤一反手挥刀接连挡住总司的三次袭击，顺势握住刀柄的末端，手和剑尖指向同一个方向接着向后猛地一缩，最后以更快地速度向总司的方向斩去。
　　金属相碰发出“铛——”地一声，两把刀死死地僵在半空中，因为两个人用力的方向不同的缘故不停地颤动着，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被波及隐隐地战栗着。
　　两人同时向后跃去，不及站稳，总司立刻挥刀补上，斋藤一左脚后撤一步扎稳中心单手执刀堪堪挡住这一击。紧接着在总司攻击力道减弱的片刻间隙用刀背向上一挑，使出他的绝杀一刀流，总司一个不备，刀已脱手。
　　总司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握紧又松开，他闭上眼然后睁开，海松色的眼瞳里熠熠地闪着光，“我们再来过！”
　　“不行，你……”
　　话音未落，加贺清光已呼啸着逼到眼前，斋藤一不得已将刀横在胸前挡住总司的突刺。
　　“铮——”
　　“铛——”
　　“铮——”
　　接连数招，斋藤一只守不攻的行为终于惹恼了总司，“啊喂一君请你认真一些吧！斩过来啊！”
　　“停手吧，总司。”
　　“一君也是武士啊，这样的时候怎么可以停下来！”总司的眼睛里闪烁着武士对剑术的执着，他双手紧紧握住加贺清光的刀柄，突刺得愈发迅猛，像是濒临死亡前释放出的最后的力量，令斋藤一几乎有些招架不住。
　　“总司，你……”
　　“咳咳……”一口鲜血喷溅出来。染在斋藤一若青色的新选组羽织上，如同藏青色的天际上镌刻出一朵盛极的火烧云，病态的娇艳，燃烧着生命最后的余光。
　　斋藤一再顾不得其他，随手丢了刀去扶总司。总司刀势一时没收住 ，在斋藤一左臂的衣袖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我送你回去。”
　　总司看着那片血迹，笑容一如往昔，“还真是没用啊……我这个人……”

　　>>>黎明
　　总司拉开房门的时候，还是黎明时分，四处静谧得很，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的犬吠声才为这个僻远乡间的清晨增添了一分生气。
　　负责照顾总司的老婆婆已经早早地起来打扫，此时正在清理走廊的木地板。总司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斋藤一的身影。
　　“咳咳，呐，老婆婆，昨天来的那个人呢？”
　　老婆婆直起身，因为无法说话所以只能依依呀呀地用手比划。
　　“诶？就是那个围着白围巾的人啊。”
　　老婆婆摇摇头。
　　“怎么会！”总司忽然想起昨天斋藤一所穿的若青色羽织，那件从池田屋事件之后就再无人穿过的羽织，一个模糊的念头浮现出来，“咳，难道……没人来过吗？”
　　老婆婆点头。
　　总司愕然，半晌，垂下眼睑浅笑。

　　原来，终究只是梦一场吗？

　　总司坐到他惯常坐的木台阶上，没有披外衣的他此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清晨的寒意让他微微的瑟缩了一下。
　　老婆婆回到屋里给他拿了一件黑色的和服披上，然后继续擦她的地板。
　　总司将头轻轻倚在门柱上，看着初升的太阳一点点的爬上云间。
　　“呐，老婆婆，昨晚我做了个梦……”
　　老婆婆停下手里的活计，认真地听他讲，但是总司并没有关注她的反应，似乎是完全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那个只有他和他的新选组的世界。
　　“……在梦里啊有一只黑猫，就在植木屋的庭院里，瞪着一双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总司闭上眼，弯起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啊，就过去斩它，可是，咳咳……”
　　总司捂住嘴，有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溢出。
　　浅夏的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却无法为他增加些许的元气。
　　“啊啊，斩不动了，老婆婆，我已经斩不动了。”
　　总司勉强睁开眼，最后一次看了看那躲在云层背后的太阳。
　　他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深深地凿在他心里的那些人和事，他想起了他的新选组，他的那些战斗，还有他那么多的过往。
　　近藤局长，土方副长，山南先生，平助，新八，左之，小千鹤……还有，斋藤一。
　　只是，都过去了吧。
　　死亡啊，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和大家一起战斗到最后。
　　总司轻叹了一声，即使是最后他依然笑着。

　　“那些……隔过黑暗的花与水。”

　　>>>浅夏
　　冲田总司，鬼之子，庆应四年五月三十日卒于江户，当晚葬于专称寺。

　　璀璨，一如那年浅夏最耀眼的一抹阳光。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