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道安》来杯蛋酒

6、想起

　　惊雷乍起。

　　周释醒过神来，一眼看见窗户上自己的影子，和幻想里那个与人云雨的青年一模一样。

　　不，那不是人。周释失魂落魄地踉跄退了几步，两腿发着抖，险些站不稳，只得靠到墙上。

　　那是蛇。蛇妖。

　　一个，叫佘道安的，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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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忘了。”

　　熟悉的声音轻轻对他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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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释被声音里无端的悲痛裹挟，心脏又跳得乱七八糟了。他仿佛能听见砰砰声就要脱出胸腔，好慌、好慌……

　　佘道安？

　　他突然触电般猛得颤抖，那漆黑而茫茫的汪洋里他在拼命找寻着什么，却遍寻不见，只有苍然的一片虚无，苍然的一片荒凉。

　　天地间雷霆雨下，沛然喧嚣。

　　佘道安……

　　你是谁？你在哪里？

　　——可天地无人应答，偏偏死寂如坟。

　　周释攥着阵阵抽痛的胸口，跪倒在地上。那抽痛逐渐扩大，他的体内似乎有什么冷与热在互相冲撞，彼此都不肯让步。他在撕心的痛楚中冷汗涔涔，只得倒在一边，用力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就能难受得轻些。

　　眼前黑沉沉的。周释在失去意识前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虚弱地嘱咐自己：

　　“你不可以放弃……你就要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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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这是第五回了……”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周释从昏睡中将醒未醒的前夕，隐约捕捉到压低声音的对话。他想要睁开眼，眼皮如被胶合，直到反复挣扎多次，额头已是细汗层层。

　　终于费力掀开眼帘，入目是他在父母家的房间，陈设一如从前。他觉得四肢有冰雪覆压后的僵冷，强撑着慢慢支起身，一步一挪地蹭到半掩的卧房门边。循声看去，门外客厅中，母亲坐在沙发上垂泪，堂姐侧坐在她身边，抚背轻声安抚着。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母亲哭诉着，“说也不是，不说可他又是这个样子，现在他爸也病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堂姐半晌都沉默着，终是咬了咬牙，握着母亲的手用了劲，语气也坚决地：“小婶，不能说。那人走之前嘱咐过，咱们还得听他的。晨晨他……他总归会自己想起来，咱们不能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