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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死亡时间 ...

  •   季锦如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又饿又冷,大概是陆卿歌没有特地告知,连阿姨也不知道这别墅里还有个活人。

      陆卿歌在听完她说的那些话后,就又出门去了,他走得匆忙,却没忘记把她锁住。

      现在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手伸到额头上碰了下,烫得烧人。

      季锦如明显感觉到全身的能量在慢慢流失,她缓慢地站起来,可却因为蹲了太久又跌倒在地。

      艰难地爬到门边,季锦如再次拧动门把手,依然没法打开,她哽咽两声,大力地捶打了两下门板泄愤,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难受起来。

      她就这样靠在门边安静地趴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梦里,她拼命地跑,陆卿歌在身后追她,怀里的小猫还没察觉到危险,在“喵喵喵”的朝人撒娇。

      季锦如不敢停,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她才敢惶恐地往后看。
      所见之处是满目的黑暗,仿佛随时会窜出一只吃人的野兽来,好在并没有陆卿歌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却忽然发现猫叫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怀里也轻飘飘的。

      眼睛向下看去,猫,不见了。

      季锦如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她小声地叫了句猫的名字,没有回应,她又大声喊它,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等到季锦如哭着抬起头时,一双发光的绿眼直直和她对上,她被吓得往后跌倒,坐在地上。

      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看着天空中荡来荡去的白团子,手死死捂住嘴巴,呜呜地悲嚎。

      猫白雪一样的毛发全被黑色的血染透,脖子仿佛被绳子挂住,在空旷地黑暗中晃来晃去,一双眼骇人地看着季锦如,那张脸上仿佛有无数的伤痕。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季锦如还没见到他人,就已经听出他的脚步声,她慌乱地往后退,爬起来后转身跑走。

      跑了两步后,季锦如忽然发现手上多了一把刀,原来她的手上一直有刀,陆卿歌却是空手来追。

      身后传来他低沉悦耳的笑声,她握紧刀问自己,为什么会怕?
      还没等想出答案,季锦如就攥紧刀朝着陆卿歌赐去,她看到陆卿歌流血,随后面带笑意地化为一堆粉末散开来。

      季锦如以为他已经死了,可他又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拿着刀不停地刺他,又看着他不停地“死而复生”,她忽然心口一痛,喷出一口鲜血,呆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被尖刀捅了个窟窿,潺潺地往外冒血,而她的手上空空如也。

      季锦如看到陆卿歌出现在她的面前,依然含着浅淡的微笑,温柔而怜惜,仿佛天上的神明,又似地下的怨鬼。

      她捂住胸口,感受着血液从指缝间流走,眼神迷蒙地看向那只死状极惨的猫,全身瑟瑟发抖。

      不一会,季锦如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原来她还在书房呀,白光刺眼,她迟钝地用手去挡,却被额头的温度烫地缩回手来。

      也许人将死的时候也会有感知吧,季锦如真切地感觉到死亡快要来了。

      她又想起那只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窗子口爬,她撑着窗沿站起,看到满园的美景,而那只猫已经被清理掉了。

      阿姨拿着工具在院子里工作,季锦如看着雨后院子里鲜妍的花朵,忽然就还想活下去。

      她记得自己说过,“不宥于方寸,要去看遍山河”,此刻她还想去天下走走,看看。

      她也记得,那日喧闹,唯独陆卿歌的话清晰传入她的耳朵,他说给她往后自由。

      如今陆卿歌食言,全都不做数了,可她偏要好好活着,让他把他吐出的话全都兑现给她。

      季锦如喉咙仿佛被堵住,一句话也喊不出口,只能朝着阿姨的方向挥手,可阿姨低着头整理花园,并没有看她这边。

      她强撑着想再站起来一些,却一手撑出了窗子,整个过程很快,等季锦如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全身都像粉碎了,只留下一点迷糊的意识。

      她听到阿姨惊叫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阿姨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忽然掉下的人,也不敢去搬动,在原地着急地叫她。

      忽然有车声响起,阿姨从她身边跑走,没一会,季锦如感觉到一道更加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听到阿姨急得快哭的声音,似乎在和陆卿歌解释,“少爷,我压根不知道上头有个人呀,怎么忽然就掉下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哟。”

      四周安静许久,季锦如只觉得那目光冰冷淡漠,她仿佛成了那只猫,最终也会难看地死去。

      她听到他淡漠无情的话,“死了就死了”,那声音扭曲阴鸷,又寻常到像在谈论日常小事。

      季锦如从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他,书中的反派,阴狠毒辣,坏事做尽,不管是对猫,还是对人,这世间只有余念值得他伪装一二。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没有怕,只有恨。

      季锦如彻底坠落黑暗,可却没有死成,睁开眼便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亮得人想哭。

      她缩了下鼻子,把脆弱的情绪全吞了回去,喉咙火烧一样的痛,她盯着天花板呆呆地平复了许久,才艰难地翻了个身。

      季锦如看到床头柜上有水,她想伸手去拿,可全身都虚弱无力,稍稍一动就痛,最后只能无奈地落回床上。

      阿姨提着饭盒进来就看到小姑娘艰难伸手的模样,连忙走到人跟前把饭盒放好,她把水递到季锦如手边,又贴心地用掌心帮她拖着底部,高兴地朝外喊,“陆老板,小姑娘醒了。”

      季锦如端着水杯的手摇晃了下,就看到病房门外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目光依然像冰块一样看着人。

      季锦如和他对视一眼,又恨又怕地低下头去,手开始大幅度地抖动起来,阿姨温柔地握紧她的手把水杯往她嘴边递,“难受了是不是?快喝点,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陆卿歌已经走到了床边,他占据阿姨的位置,看了她两眼后坐下了。

      阿姨等她握稳水杯便出去了,走时还双手比划着嘱咐她,“多喝点水哈。”

      病房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季锦如紧张地摩挲了下杯子,慢慢往嘴边递,唇瓣刚碰到杯沿,杯子就被人大力抢走了,水撒了一床。

      季锦如抬眼看去,看到陆卿歌的手高举起杯子,显然是不让她喝水。

      她没和他计较,低眉顺眼地又垂下了脑袋,眼睛只盯着被打湿的那块被单,没一会,泪珠子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季锦如好想叫疼,好想哭,可这些全被她咽回了肚子里,她知道那样只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她,获得更多快感。

      “啪嗒”一声,季锦如被惊动,看到杯子被他远远扔开,瞬间成了碎片。

      季锦如被碎片刺痛,又想到石面上那只死状惨烈的猫,她把难受藏好,一双眼睛平淡如水的看向他,声音低得仿若没有,“不是要我死吗?为什么又要救我?”

      她指着地上碎掉的杯子,轻嗤一声,不齿地问他,“现在这样,你就得意了,高兴了吗?”

      每说一句话,她的喉咙便撕扯一下,等到说完,她的眼睛里含了满泡的泪水,却抿着唇不肯掉一滴眼泪。

      陆卿歌根本不听她的质问,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上的抓痕,他重重摁了一下,痛感让他清醒又兴奋,他自顾自地说,“余念死后,陆卿歌彻底黑化,为了报复沉野,抓来季锦如实施监禁,折磨。”

      他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地念出这句话,说到季锦如时朝她厌恶地看了眼,继续说道,“季锦如善良坚韧,朝夕相处,我和你互生情愫。”

      后面的话他仿佛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咬得很重,说完后看着她轻轻地哼笑出声,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眉眼转而温柔,藏着月光似的专注看她,他的手轻轻摸上她的脖颈,在她想往后退时,忽然加重力道钳制住她,与她四目相对,情人间呢喃般问她,“你说该不该这样?”

      季锦如惊得不敢说话,警惕地防备着他,他被她的害怕取悦,声音温柔如水,“你说,我会爱你吗?”

      话哽在喉头,季锦如一句也说不出来,她艰难地发问,“你找到了?”

      如果不是找到了书,陆卿歌不会知道这些,更不会问出这些,一切都和她看到的重合了。

      他没说话,控制住季锦如脖子的手忽然加重力气,一点点挤出她胸腔里的空气,这种窒息的感觉,她最近已经体会过太多次了,可她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了这个疯子。

      疯子的眼睛含情脉脉,他的笑温柔干净,却永远只会在伤人时露出来。

      就在季锦如以为自己又要死掉的时候,他重重地把她甩回床上,更加快乐地大笑起来,看着她说,“陆卿歌死,季锦如和沉野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说到自己的死时,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能把人灼烧掉的那种兴奋。

      “你的死亡时间,还没来。”
      陆卿歌留下一句,笑着出了病房。

      她知道陆卿歌信了她的话,想让她走完所有的剧情带回余念,所以才愿意继续让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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