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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翻找 ...

  •   屋子里再次恢复平静,陆卿歌听从季锦如的话把下人都驱赶出去,整个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

      他缓缓蹲下身子,墨色的眼睛如同一个黑色漩涡深深望进季锦如的眼里,声音似乎还带着夜雨的冷,“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陆卿歌虽然失去理智,却也不是个蠢人,她伪装余念竟然让他也分辨不出来,必定是知道些什么。

      女孩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此刻倔强的看着他,依然难掩眼底的骇意,仿佛在暴雨中摇晃的娇弱小花。

      他几乎要伸手去触摸她的眼泪,仿佛看到余念在他面前啜泣,可一晃神,再看时,又分明是季锦如。

      陆卿歌像在梦里一样,浑浑噩噩的,连脚也落不到实处,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心脏快要炸开。

      这痛让他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哭泣,委屈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确实有人杀了余念,可真得不是我和沉野。”
      如果陆卿歌要找得凶手是书的作者,那或许他永远也没法为余念报仇,她们所有人,都是被“上帝”操纵着的可怜人。

      陆卿歌抓住她的肩膀,逼问她,“到底是谁?”

      季锦如久久说不出话,这太荒诞了,她哪怕是说出真相陆卿歌也只会以为她在为自己和沉野脱罪。

      男人的面色越发不耐,像只被激怒地狼一样一拳狠狠砸向她,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到她身上,反而传来陆卿歌难耐的闷哼声。

      季锦如睁开眼偏头看去,他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她脸旁的墙上,留下一个血印子。

      季锦如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低垂着脑袋,说话时带着哭音,“我也不知道,我说我忘记了之前的事,不是在骗你。”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个低着头啜泣,一个喘着气忍耐,除了窗外的雨声,四下皆是寂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卿歌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提着朝外走去,暴雨倾盆而下,全落在他们身上。
      季锦如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他,甚至仰起脸去感受雨滴砸在脸上的痛感。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情,穿书来到这的那一天,对沉野没来由的心动,和陆卿歌叫她“念念”时的温柔缠绵,很多很多的画面,全被这大雨浇透,混在一起成了浆糊。

      此刻已经是深夜,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她们到余家的时候整个余家都笼罩在黑夜和暴雨之中,陆卿歌拉着他从大门进去,那凶相像是强盗。

      他拉着她直直地走到余念房间,松开她后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季锦如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脱力地坐在地板上,脆弱可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过多久,被动静闹醒的余家二老顺着声音找过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今天下午还好好的两人,一个双眼猩红地在房间里翻找东西,另一个狼狈地坐在地上。

      余夫人呆了下,连忙进来扶季锦如,季锦如双腿发软,好几下跌在地上,余夫人吓了一大跳,抹着眼泪去撇开她额头边的湿发,心疼地念着,“好孩子,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季锦如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已经流了够多的眼泪,不会再哭了,可看到余夫人还是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

      余夫人抱住她,一下下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眉眼心疼地皱成一团。

      陆卿歌被这哭声吸引,忽然停下动作,走到季锦如面前把她从余夫人怀里粗鲁地拉出,疯魔一般问她,“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快帮我找出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被陆卿歌这大力扯了下,她的牙齿不小心磕到舌头,疼得“呜呜”地哭起来。

      余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忙伸手去扯开陆卿歌的手,冲他小声吼道,“卿歌,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把季锦如拥在怀里,警惕地看着陆卿歌,担心他疯过头又来磋磨人。

      余老爷子也在旁边威严地怒斥他,“卿歌,不准胡闹,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他们两人冒着大雨来的,身上都被淋湿,面色又都很差劲,狼狈极了。

      不曾想平日里最听老人家话的陆卿歌这次却充耳不闻,拽着季锦如问,“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呀?告诉我!告诉我!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陆卿歌又开始在房间里疯狂地翻找起来,却什么都没找到,重重一拳砸在书柜上,倚着墙壁大口喘息起来。

      余老爷子皱眉看着这一切,余夫人则开始小声哭泣起来,她想不明白,前两日还好好的孩子,今天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她拍拍季锦如的肩膀,松开她后走到陆卿歌面前,那双明亮温暖的眼睛里满是对陆卿歌的心疼,她把他当亲生孩子对待,从不觉得他是怪物。

      秦臻臻伸出温暖宽厚的手替他擦干头发上的水珠,轻轻地给他捋顺,又用手为他擦干净脸,语气温和地劝他,“好孩子,忘了小宝吧,她这辈子和你没那个缘分,要是小宝在,也舍不得见你为她这样。”

      秦臻臻永远记得那天余念从学校回来,跑到她面前高兴地和她说起陆卿歌的模样,她撅着嘴和她抱怨,“总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和我高中老师一个样,还天天对着我念经,让我好好学习,真是个老古板。”

      自己的女儿她最清楚,虽然嘴上抱怨陆卿歌是个老古板,可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和甜蜜。

      如果小宝还活着,该有多好,可惜终究是没有那个缘分。

      陆卿歌握住秦臻臻的手,这个看起来总是冷心冷肠的人眼里似乎也染上了泪光,他几乎是在祈求,“伯母,念念还活着,你帮我一起找找她好不好?”

      那么苍白而破碎的容颜,没有人舍得拒绝他,秦臻臻也受不住地哭起来。

      她拍了下陆卿歌的手,声音带着难耐的哽咽,“卿歌,往前看吧。”

      可他不信,不听,太多人对他说过“往前看”了,可他怎么能往前看,余念还留在过去,他也永远地被困在了那里。

      他从衣服里翻出一张纸张,季锦如看到那纸张的时候瞬间呆愣住,惊恐地看向余家二老。

      她太熟悉那是什么了,如果不是这封遗书,陆卿歌不会发狂,事情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能够回到今早,她一定不会再从书柜里拿出那本书,也绝不会找出这封遗书。

      季锦如看着那封遗书,哪怕陆卿歌整个人都被雨淋湿,可那封遗书依然完好无损。
      她恐惧地看着余夫人接过那张纸,缓缓地打开。

      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把爱女的诀别信放在心口处,哀哀地哭喊着叫她的小名,“小宝,小宝…”

      余老爷快步过去把纸张拿过,看完后眼里闪着泪光,搂住余夫人安慰。

      余夫人嘴里还在不敢相信地喊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小宝。”

      这么久以来,他们一直以为余念的死是意外,可是这封遗书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早在很久之前,余念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死。

      亏他们是她父母,却一点异样也没发现,还以为余念黏着他们是因为懂事了,或者在外头受了些委屈,竟没想到是怀着要死的心来陪他们最后一程。

      到底发生了什么?把她的小宝逼到了这样的绝境。

      他们从小宠着护着长大的宝贝女儿,最后却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他们。

      余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没了往日的优雅。

      季锦如坐在地上,泪珠子也跟着一颗一颗往下掉,砸在地板上,她心疼得呼吸不过来。

      所有人都在悲伤,唯独陆卿歌拉起她拖着往外走,他脚底生风,浑身沾满戾气。

      季锦如手臂被拽得生疼,眼眶红红的,余夫人见状顾不得哭泣,小跑过来制止陆卿歌。

      “卿歌,这件事和小如没关系。”

      “你不该把气往她身上撒。”

      陆卿歌没看秦臻臻,反而蹲下身子来看季锦如,疯过之后,他全身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恨意涌动,声音阴恻恻的响起,“你不是知道些什么嘛,你来说说,和你有没有关系,和沉野有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很轻,接近于无,仿佛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却又那么真实地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季锦如知道,他无非是要出气筒,不管是沉野还是她,都是和这件事沾上关系的倒霉鬼,可她不想认输,于是哪怕抖着身子也要否定,“没有。”

      说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咬着牙固执地直视他的眼睛,却依然委屈地扁了下嘴。

      陆卿歌摇了下头,才把余念的面容从眼前驱散,面前的明明是季锦如呀,为什么他总会看错。

      可笑他对余念念念不忘,居然连真假也分不出,他气极,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嘴里像是喊了冰块一样冷凌说道,“不重要,你们都该死。”

      余夫人从没见过陆卿歌这副模样,顿时也吓得呆在原地,等回过神来时,就见陆卿歌拉着季锦如走进雨幕,她想去追,却被余老爷拦住,只能看着那女孩红着眼眶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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