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星光》行也鹤

3、第 3 章

　　路上一直给他发Q.Q控诉他，他理都不理。简萤加速跑向公交站。
　　坐公交大概十分钟的路程。
　　补习班在华南街一个居民小区里，最开进接到的三层楼房。一楼什么都没有，铁门后便是通往楼上的水泥阶梯。铁门合上后，光影消失，楼道里边晦暗不清。

　　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坐在二楼走廊头上，似乎在等嘘声到来。简萤问了自己坐在的班级，就走往了教室。
　　这层楼好几个班，她们班的同学在离楼梯口最近的211教室。
　　推开门，木门吱嘎一声。
　　门后的声音短暂地减小，众人纷纷看望过来。其中有道目光是来自中间那列的最后一排、靠近走廊的位子。迟深盯着她看了两秒，垂眸，继续打游戏。坐姿跟个大爷似的，右腿搭在左膝上。
　　众人见不是老师又继续说话。迟深旁边的周子昂倒是热情地抬起手，冲她摆了摆，“萤姐，早！”继而又看向迟深，“迟哥，萤姐驾到！”
　　迟深冷嗤一声，眼睛盯着屏幕“有我屁事，你还打不打了？”

　　闻言，简萤关上门走进来，坐到最右边那列，空无一人的第一排。将书包和羽绒服塞进桌洞后，思考：他都气了两天了，怎么还在气？怎么这次有这么气？

　　仇颜第一天上课就睡过头了瑞。第一节物理课过半时，简萤收到仇颜的消息说她会晚到。
　　补习班主要是补习四大难科——物理、化数学和生物。上午物理生物，下午数学化学。各科都发了一本五厘米厚的习题册。

　　不过，可能是因为这是课外补习的缘故，老师上课都没有平时上课那么严厉。她用余光瞥见中间那两列最后一排的男生一直在低头打游戏，老师也都懒得管。

　　教室里开着暖风，空气干燥又暖和，加上来时催眠般的声音，简萤脑袋一磕一磕的。
　　直到物理来时走到她桌前，手指点了点木头桌面，才懵懵地抬起头来。她瞬间清醒打扮，赶紧低头看题。
　　“第一问都没做，不会做？”物理老师半带打趣的声音砸下来。
　　简萤捉了抓头发，目光投向第一个大题，僵硬地说：“我在思考。”
　　声音沙沙的，有些哑，却软诺，听起来格外乖巧。

　　最后一排的周子昂：“老师，她应该是想上黑板做！”
　　刚说完，嘻嘻哈哈的周子昂被迟深瞪了一眼，他连忙收起了表情。

　　物理老师：“真的？”
　　简萤已经抓紧时间读完了一遍题，发现第二小问根本没思路，只好蔫蔫地承认。
　　“老师，我不会……”
　　物理老师耐心给她讲了一遍，最后嘱咐她晚上早点睡觉，不要再给他磕头了。
　　其他同学哄笑了一阵。

　　简萤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嗓子鼻子都不太得劲儿。鼻子不透气，嗓子跟吞刀片似的疼。
　　刚才那一觉，好像让她会感冒了。

　　物理课下课后的课间。
　　教室里吵哄哄的。简萤趴在桌上休息，忽而后背被后面的语文课代表戳了戳，递过来一袋绿袋的感冒灵颗粒。
　　简萤感动的刚要道谢。语文课代表却说：“迟班长给你的。”
　　“……谢谢。”简萤边接过来，边瞥了眼迟深。他还是低头打游戏，脸上充满冷淡地情绪让周子昂赶紧放大招。
　　他是要和好的意思吗？

　　想了想，简萤拿起书包和羽绒服走到最后一排，这里没有人坐，她将东西放在空位上，而后拿起把木凳子放在了迟深旁边。
　　后排四个男生，加上教室最最右边一列的最后排的两个男生，都一同看过来。
　　简萤神色如常，翻开数学练习册，拿起中性笔想写，可发现她自己缩在桌子的一角，做起题来不太舒服。她终于望向目瞪口呆的几个男生，最后看向迟深：“能往那边儿靠靠吗？这样写不了题。”

　　周子昂最先反应过来，踢踢旁边男生的鞋：“快，往哪边儿靠靠，让萤姐进来！”
　　占领了迟深大半张桌子后，简萤满意地低头做题。几秒后，听见迟深似觉得荒唐般笑了声。
　　简萤转头看向他。
　　迟深的眼神冷飕飕。

　　“是这样，迟同学， ”简萤说，“是你先跟我示好的，所以我才来的。”
　　话外之意——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给你一包药就是跟你示好了？”他面目浮现不屑的神色。

　　简萤发现他这次真是气极了。也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做的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过分，本来就让他损失了名誉，让他以后找女朋友都不好找了，她之后还拒不道歉，连环气他，继续损伤他的名誉不说，并让他打冬天冲了个凉水澡……他生气是应该的。

　　“那我来跟你示好，”简萤十分强硬地说，“这次是我的问题，你不要生气了，午饭我请你吃大餐！”
　　周子昂凑过来：“萤姐，迟哥中午和我们一起吃啊，你要不要一起来？”

　　简萤怔了怔，征询似地看向迟深。后者挑了挑眉，“可以啊，中午你请我们六个人吃饭，我就既往不咎。”

　　六个人，加上她一共七个，吃旁边的家常菜馆的话，也花不了太多。而且一顿饭能勾消三笔账，似乎有些划算。
　　她轻松地答应下来。

　　用保温杯冲好感冒药时，她发现自己好没吃早饭，不能喝药。她把目光投向迟深塞得满满当当的桌洞，最外侧，有一个没吃的白包子，被装在塑料袋里，紧紧包着。
　　简萤用胳膊戳戳迟深。迟深手一滑，大招放丢了，他眉心皱紧。
　　“干什么？”语气里带着点恼意。
　　简萤自动屏蔽掉他这臭脾气，指了指包子：“这个你还吃吗？”
　　迟深想了一秒，“吃，放那儿。”

　　“一会儿该吃午饭了，待会儿再吃吧。”简萤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拿起包子，咬下一口。唔，她最爱的白菜豆腐馅。
　　迟深收回目光，继续打游戏。两分钟过去，这把被人打爆了，他懒得再打，手机往桌上一方，跟旁边的人说要睡会儿。周子昂他们也都想休息休息，纷纷扔了手机，趴桌子上睡觉。

　　现在九点半不到，对于精神压力大，经常熬夜复习到凌晨的高三学生们，此刻都有些昏昏欲睡。吃饱喝足、说了会儿话，就睡倒一大片。
　　简萤因为睡过一觉，此刻滴溜溜转着大眼，吃着包子，看前面睡倒的众人。

　　她俯下身，戳了戳迟深的胳膊。迟深不耐烦地睁开眼，眼里冷若冰霜。
　　“你昨晚几点睡的？”她问。
　　他闭上眼，没搭理她。

　　简萤摇摇感冒药的袋子，弄得刺啦作响，“你感冒了吗？为什么随身带着感冒药？”
　　迟深冷哼了声。声音压在胳膊里，闷闷的，透着不愉快：“你猜是托谁的福？”
　　“……”

　　所以这两天，他吃了饭就回家、也不太爱说话，是因为感冒了不舒服？
　　也对，毕竟大冬天洗了个冷水澡……
　　简萤心中溢满愧疚。最后，她坚定地跟迟深保证：“小弟，你放心，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以后你要是因为那件事找不到女朋友，可以来找我……”

　　迟深猛地睁大眼：“说什么屁话？我找你干嘛？还有谁是你小弟？”
　　简萤眨眨眼，说完被他冲动打断地话：“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介绍啊。
　　“而且幼儿园小班那年你亲口拜我为的大哥，你忘了？”
　　“……”

　　迟深神色恢复如常，微微抬起头来，不屑道：“你觉得我能找不到女朋友？用得着你？”
　　他这拽样，似乎在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本大爷的魅力？

　　简萤眼里含着同情，语重心长道：“你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太过自信，反而显得自恋，是不招女孩儿喜欢的……”
　　话还未说完，桌旁似是闪过一道人影。

　　简萤和迟深一起望过去。
　　只见一个相貌端正的女孩娉娉婷婷地站在桌旁。来者是22班的女神马成成。少数民族，皮肤白净，眼珠子透亮的跟葡萄似的，又高又瘦。

　　高一的没分文理科时，迟深和马成成同班，还是同桌。简萤当时在隔壁座的教学楼，但是两座教学楼胡同，又在同一个楼层，只要穿过一条长走廊就能到他的班级，也挺方便。
　　她去找他玩时，经常能看到马成成在问他题，他拿着笔在试卷上飞快地划，面无表情地给马成成讲。

　　马成成露出甜腻的笑：“迟深，期末考试的物理答题卡，你能借我看一下吗？我还有还多不太明白的地方。你的解题步骤比较清晰。”
　　迟深表情淡淡，也用相熟的口吻回道：“哦，不过我今天没带，明天拿给你吧。”
　　“谢了！”马成成看了迟深旁边的简萤一眼，转身走了。

　　马成成一走，周子昂立刻开始狂咳，边摆手企图挥散这弥漫的甜腻桃香味，边嫌弃地抱怨：“这快能腻死人了吧，有必要喷这么浓吗？”说完，看了眼迟深，“迟哥，你不难受啊？”
　　简萤鼻子不透气，什么都闻不到，听见这话，好奇地看向他们。
　　迟深眉眼处没什么情绪，边翻开习题册边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我闻不到。”
　　周子昂：“……”
　　简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