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听风（现代父子）》云玿

10、嫉妒

　　欧阳羽先拿出语文书，一只手翻着：“先听写一单元的。”
　　紧接着马上念词语：“早晨。”
　　只念一次，盯着他落笔。
　　“坪坝。”
　　“啊？”晨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个啥词。
　　“坪坝！”欧阳羽加重音量再说一次。
　　晨儿依旧笔悬着，抓耳挠腮。
　　“不会写画圈。”
　　依言，毫不客气画了两个圈圈。
　　……
　　第一单元挑着听写完了，总共不过四十个词语，画了十二个圈，剩下的还错了一半。
　　“怪不得语文给我考四十八。”欧阳羽就算生气了也是如此平静。
　　晨儿还在那抠鼻子呢，忽然听见一句：“把今天买的戒尺拿过来。”干脆愣在那了。
　　欧阳羽眼角没了笑意，表情严肃道：“你站起来。”
　　晨儿收了随意懒散的样子，规规矩矩站好，半垂着头，双手扶在桌边。
　　“去找来。”欧阳羽朝门外一指，晨儿便听话去客厅拿去了。
　　拆了塑料包装，是一根一寸宽的长竹板。
　　左手抓了一边，递给爸爸。
　　“两只手。”欧阳羽提醒道。
　　晨儿呼吸微频，抬起右手一起捧着，等着爸爸拿走了，才敢垂手立着，头低得更深了。
　　“手伸出来。”
　　晨儿从没尝过尺子的痛苦，也没躲闪，就这么伸了过去。
　　欧阳羽左手托住他的右手，右手挥起，很快破风而下。
　　啪！
　　只一下，晨儿忙缩回手，摁在肚腹处。疼痛上来了，根本忍不住，往床上一倒，嘴里还喊着疼。
　　瞧着疼成这般模样，欧阳羽还以为伤到骨头了，赶紧扔下尺子，过去查看。
　　还好，只是手心通红，没伤着骨头。
　　再抓他小手，是紧靠着墙，死活也不给了。
　　其实，只要能长记性，欧阳羽也没继续打他的必要。
　　“明日我再听写同样的字词，能不能少错一半？”
　　“能能。”晨儿赶紧点头。
　　等眼泪兮兮从大卧室出来，已经十点多了。
　　推卧室门，压根推不开……
　　“哥。”晨儿敲了两声，没丝毫动静。
　　“爸，哥把门反锁了。”晨儿直接转头告状。
　　欧阳羽走过来，敲了几下：“清儿，睡着了吗？把门打开。”说完又连续敲了十来下，依旧没动静。
　　只能去茶几底下翻找备用钥匙，旋开房门的那一刻，又被里面的人使劲关上了，还死死抵着推不开。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咱们出来说！”欧阳羽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声音也没多少感情。
　　“出去！都出去！”几乎是嘶吼着。
　　这一声响亮的叫唤，欧阳羽火气一下子被点着，正要发力踹门，被虞子蘅拉住。
　　“清儿，有什么事跟妈妈说，好不好？”
　　依旧是温和的声音，可里面的人根本不领情：“我不！滚出去！”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欧阳羽实在忍无可忍，厉声呵斥。
　　转身去卫生间接了一小盆冷水，紧接着狠力推门，把人连拖带拽，拖到卫生间后，哗啦一盆水直接冲着脸泼去。
　　下巴发梢都滴答着水珠，清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清醒没？！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止清醒，心都跟着凉了半截。清儿歪头看向爸爸，苦笑着说：“你们从来没有这样辅导过我。从来都是必须考双百，从来不问我累不累，偶尔一次考不好就怪我玩游戏。”
　　“呵呵，凭什么？他那样差，你们却愿意如此用心教他，我哪点不如他？！”清儿站起来，一声一声哭诉着，仿佛尖刀一般，插在自己父母心口上。
　　“我从来都知道，你们只愿意对他用心……”
　　清儿落寞回屋，这次没关房门，仿佛再说，他的感受、他的心情一点都不重要。
　　虞子蘅先开口：“我陪陪他。”
　　接着，就把门关了，留下欧阳羽和晨儿两个大眼瞪小眼。
　　“你来这边睡吧。”
　　关上了门，欧阳羽把晨儿招呼身边，低声问道：“你哥发什么疯？”
　　晨儿摇摇头。
　　“是不是课业压力太重了，或者被老师骂了？”
　　晨儿依旧摇头：“他不跟我们一个班，我也不清楚。”
　　“睡吧睡吧。”欧阳羽关灯。
　　黑暗里，晨儿睡不着，试探着问道：“爸，哥是不是讨厌我？”
　　“瞎说，你哥一向对事不对人，瞧他这样，讨厌我还差不多。”
　　晨儿不再说话，渐渐也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