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村纪事》成为易灵

1、第 1 章

　　禾木刚踏入院门，就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他们越吵越激烈，随着争吵的升级，陆续传来了摔碗筷声，砸椅子声。而这一切，禾木已经习以为常。正想走进正门，就碰上了摔门而出的父亲。父亲满脸怒容，看见她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直接出了院门。禾木神色恹恹，推门而入，看见餐桌上碗筷菜饭倒了一片，连着地上一片狼藉。而画着淡妆的妈妈一脸冷漠，她低着头，发着语言短信。看见她回来，也只是随意说着收拾一下，她有事，便不再理睬她。

　　禾木早已经习惯了父母的冷漠，连着她的出生他们都不喜。当初国家政策刚出台的时候，A村人为了生儿子，连续打胎，就是为了保证头胎一定要儿子来响应国家生计部出台的独生子女政策。村里水库大坝边上有个七级宝塔，其实里面全是被遗弃的死女婴。后来事件愈演愈烈，直到上头省委生计部主任带着人员来这视察发现了女婴塔事件后，开始严厉排查和下达给M县的生计部门重任，对此事件负责人进行批评教育和处罚，并把已造成社会严重影响事件处理，相关直接当事人抓捕。后续A村女婴塔事件就此终结，而禾木刚好卡在那段最严厉的排查期，她侥幸活了下来。

　　收拾完后，她默默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刚抬头就看见妈妈穿着鲜丽，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出门了。她拿着手机和同村同班好友陆依发短信。随意闲聊着高中部的事件，以及老师和A村村长兼任A村校长王志今天在学校大会上关于高等部学生勤工俭学的分配任务问题。

　　陆依：王志校长是你亲戚，分配到我们班的勤工俭学任务不会难吧。

　　禾木：其实不算近亲，王志校长是我小姨的丈夫，我的姨丈。小姨死了之后王志校长再娶，我们两家便再也没有往来。

　　陆依：你说王志娶了那个叫青姨的女人好神秘，父母双亡，逃难在这里。长得太漂亮，被村民骚扰，还被村里很多女人排斥。如果不是嫁给王志校长，我觉得她随便跟哪个村民结婚，日子也不会好过。

　　禾木：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又是你的同桌王凯告诉你的，你别和他走的太近，感觉他就是个混混。

　　陆依：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坏，他不过当了几天李耀洋的跟班而已。虽然李耀洋是村霸老是带着高年级四处打架，但也没见过他打女生，应该不算坏人。你不知道赵青青可迷他了。我还看见过她跑去偷看李耀洋在河里游泳。

　　禾木：(*???*;)，你怎么那么清楚。

　　陆依：不聊了，我妈喊我做事了。

　　禾木见此，默默放下手机，开始吃起了泡面。

　　晚饭解决完，她随意梳洗了一下，打扫了卫生后。看时间也不早了，刚拿起的小说，她还是放下了。她打开□□音乐听着哀伤的歌曲，转头望着村落外路灯投影下长长的影子，瞬间感觉自己孤单影只。想起之前小说里男主对着女主爱意表达，她内心有一瞬间地荡漾。她闭了闭双眼，又想起禾木说的李耀洋，她在远处观察过，他身高挺拔，长相英俊，一股桀骜不驯得痞子相。他的身边似乎总是有一群人跟着。虽然从未说过一句话，她也知道她和他就是南辕北辙。但是恋爱因素一直在脑子里徘徊着，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当然不觉得自己喜欢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寂寞，那种寂寞每天侵蚀着她。

　　当她准备开始睡觉时，陆依又发短信了。

　　陆依：睡了吗？

　　禾木：没有。

　　陆依：我也是，要不要去探险。

　　禾木：探险？

　　陆依：对啊，听说大坝边上经常有一闪一闪的亮光出现，王凯说晚上他去过，晚上夜景可比白天好玩多。

　　禾木：萤火虫吧。

　　陆依：你就说去不去？

　　禾木：呃，那就去一会儿，马上回来，不要逗留太久。

　　陆依：好嘞，我来找你。

　　禾木短信刚发完就有些后悔，晚上不及白天，对黑暗的恐惧让她望而却步。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天突然想答应陆依所谓的晚上探险，一种心存死志却又想苟活的矛盾感尤为强烈的驱使她勇敢一次。

　　陆依来的很快，瞧见大夏天的她手拿电筒还一身长衣长裤，禾木有些哭笑不得。她告诉禾木她有经验，大夏天晚上蚊子特别多，尤其是绿林地带。禾木也听劝，两人着装相似就像是一对双胞胎，

　　一路走过村镇上的柏油路国道，沿着分支出来的去往水库大坝的人工水泥路，昏暗的路灯拉长她们的影子，手拿电筒的她们偶尔会和路过的村民以及晚上捉黄鳝，钓鱼的小孩来个照面。有些小孩甚至调皮的一直拿着手电筒对着陆依脸上狂闪，陆依中途差点追着小屁孩去了。

　　禾木发现陆依火爆的脾气还是一样，好不容易拉回陆依。她依然气愤地说，明天早上找他们算账。于是，两人连推带搡地一路向前，很快，被分支出来的人工水泥路走到了一方尽头。

　　豁然开朗在眼前的是一座巍峨的水库大坝。水库大坝另一端是人工植被林，以前是一座大山，因为过度砍伐造成了山体滑坡以及稀有动物的灭绝。后来开始人工种植山林，改造成了如今的观光旅游的一处天然氧吧。天然氧吧深处有个封禁区，那里就是七级宝塔，也就是当时的弃婴塔。

　　陆依突然兴奋地拉起禾木的手向前奔跑说：“晚上的大坝真美，我们跑对岸的天然氧吧去吧。”

　　“你慢点。”大坝四周依然有少许路灯，昏暗的路灯下大坝似乎添了一股神秘的色彩，让禾木的内心彷徨不安。

　　沿着大坝上端另外开辟的水泥大道很轻松地进入了对岸的天然氧吧。

　　天然氧吧植被茂密，上端还有人工开辟的小型休闲区，四周依旧少许路灯挺立着。休闲区附近是各路人工小径，小径四通八达，有几条小径甚至能通达到本村最有名的天云镜溶洞。天云镜在本村最高峰处的一座溶洞，因为溶洞内处除了天然钟乳石、石幔、石花之外，里面有一座高达4米的天然水晶类似的镜面，占据此溶洞的1/3。传说以前有仙人在此修行，后来改成了天云洞府。

　　坐在秋千上，她们四处张望，也不见有一闪一闪所谓的奇怪的亮光。等了一会儿，原本安静无声的四周突然传来一男一女的喘息声。而且仿佛就在附近，她们互望了对方一眼，快速躲藏了起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一边缠绵一边朝着她们方位过来，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渐渐在四周暴露出来。禾木睁大双眸差点惊叫出声，被陆依快速捂住了嘴巴。禾木此刻内心翻滚，不可置信，痛苦情绪慢慢蔓延。她竟然看见了偷情的母亲和王志校长。无声的滚烫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在了陆依的手指上，陆依轻颤了一下，然后伸出另外的手摸了摸禾木的后背。

　　时间似乎很漫长，等这对男女完全走了之后，禾木依然蹲在原处，眼泪已经止了，但是她依旧一声未吭。陆依有些担忧，刚想扶起她，继续安慰一番，却见已经平静的禾木。

　　“今天晚上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眼眶通红的禾木，沙哑道。

　　“你放心，禾木，我不是多嘴的人。你也-------”

　　“我先回去了，我突然很想睡觉，不陪你了。”

　　不等陆依说完，禾木快速转身就跑了，陆依叹息了一声，快速追了上去。

　　今天晚上的她们大概都会失眠吧。

　　最近几天，禾木怏怏不快，上课也时常开小差，学习成绩中上游的她在最近一次测试落后了全校100名之外。

　　陆依怎么想办法逗弄自己的小伙伴开心都无济于事。她们班的班主任邵奇是从省城调过来的高材生，也是最近几个

　　月开始正式接收了她们班的。邵奇不仅是个高材生，还是个个高，年轻帅气的城里人，为人轻松幽默，从来不

　　体罚学生，班上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

　　课后放学，禾木被邵奇单独留在了办公室。邵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禾木一直低着头默默地抓着自己的

　　衣角，安抚了几句，他开始正式询问她的情况。邵奇见禾木始终闭口不谈，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拿出了几本书递给她。

　　“写作始终是你的弱项，这几本书有助于你提高阅读和写作能力。”他莞尔一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学习虽然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是也是你人生的一道坎，过去和过不去完全不同。”

　　禾木紧紧地抓着泰戈尔诗集和郭沫若散文集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始终不敢看他的双眼，她从小腼腆，不太敢和人眼神对视，特别是异性。

　　“如果你想通了，想找人倾诉，我随时在，欢迎你来找我。”他始终微笑地对着眼前腼腆害羞的可爱女孩。

　　“回去吧，不要太晚。”

　　禾木点头抱着书刚想转身就走，就看见推门而入的纪梦，她是本班的班长兼任语文课代表，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是整个高中部比较出名的学生代表，和初中部代表的孙丹丹并驾齐驱的两大校花。纪梦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言笑晏晏地对着绍齐，抱着作业上交后，一副娇俏的模样，就像在撒娇般。禾木走出办公室，下意识地再次望了他们一眼。

　　放学后的学校格外寂静，让她感觉一股莫名的恐惧，就好像会有无数的怪物从学校黑暗角落里出现，并袭击她。禾木抱紧课本快速地走出了高中部教学楼，经过初中部地盘时，看见一个身穿初中部校服的漂亮女孩安静地站在

　　学校花坛边，静静地望着花坛对面学校后山的一处出神。那女孩气质出尘，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和邵奇那双完全不同，明明是多情的眸子，让她感觉却无情占据着，好像一切尘埃皆不在她眼里般。似乎感觉到被注视了，女孩漂亮的双眸突然转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心悸后，快速转头走出了学校大门。当天夜里她做了噩梦，有无数个鬼怪追着她，那个初中部的漂亮女孩突然凭空出现在梦中，鬼怪瞬间消失了漆黑的梦中，发现女孩全身发着光，无言地望着她。

　　惊醒后，感觉魂魄未定。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喝水吃早点，很快发现早上7点了。

　　禾木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路过村口繁荣地，发现几辆警车呼啸而过，目标好像是学校，到了学校看见同样早起的陆依，她们对望了一眼。陆依快速把她拉倒一处，在人群吵闹地稍安静的一边。她悄悄在禾木耳边说，今天早上凌晨，有个早起的村民发现了学校后山上，纪梦

　　上吊自杀，尸体悬挂在梧桐树下，直接报了警。我听隔壁几个喜欢逃课玩游戏的学生说，昨天纪梦好像哭过，而且纪梦要好的朋友也说最近纪梦怪怪的，好像胃不舒服，总是干呕，你说会不会是为情自杀？！禾木一惊，突然想起昨天最后看到邵奇和纪梦相处时的场景，还是摇了摇头。因为突发事件，高中部都要配合警察例行调查，所以课都暂时搁置了，尤其是她们班。班上安静无声，邵奇班主任眼角湿润，一脸沉痛的对纪梦的死表示哀悼后，开始有序安排着大家配合警察询问。调查结束后，班上又开始正常上课，而纪梦的死过了好几天也没有官方的消息下来。听小道消息，纪梦确定怀孕，并且自杀属实。也没有其他指纹出现。

　　这几天班上处于低气压，特别是暗恋纪梦的王凯，也就是陆依的同桌。他告诉她们俩，他不相信纪梦是自杀的，而且他看见班主任邵奇和纪梦关系一直很亲密，不像是学生和老师的那种距离。有一次，他看见纪梦还挽着邵奇的胳膊。他说他要自己去调查，还要找老大帮忙。禾木和陆依对望了一眼，暗忖：王凯又要去找李耀洋了？明明是村霸，为何高中部的男生都对他这么信任？！影响力也这么大，实在不明白。

　　禾木这几天也觉得不好受，原因是父母吵架升级了，父亲已经一个礼拜都没有回家过。而，陆依最近也不怎么和她一块，原因是很快就要暑假了，陆依准备跟着父母一起去城里住一段时间，所以在收拾东西，帮父母处理农活。

　　她抱紧书，准备把书还给邵奇老师，但是好几次想去办公室都不敢，直到等到了课后，逗留的学生越来越少，她才鼓起勇气准备去敲老师一人办公室门，刚想敲门，门内传来邵奇老师打电话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教育部主任张宇渎职，我怎么会被调到这个破地方。”邵奇一脸愤愤对着手机无能狂吠道，“都怪那个贱人，私通张宇。我看这贱女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勾搭上了他，要不是张宇背景强大，本该是我做这个位置的。”

　　“你就安心先待一段时间，我这边帮你通融通融。”一个苍老的女声安抚道

　　“你让我怎么待下去，你好歹是我姑妈就看我一直憋屈地待在这里。”

　　“别闹了，邵奇，我也有我的难处，并不是姑妈不想帮你。”

　　“我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姑妈知道你委屈，你就当在这里休假嘛，至于女人嘛，重新找，A村环境算不错的，每年都有分红，差不了哪里去的。”

　　“可是------”

　　“好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说。”

　　邵奇愤怒地甩了手机，站在窗户边上，握紧了双拳。

　　门外的禾木顿时转身就走，她想着书还是晚点去还吧。此时此刻，原本心中美好形象的邵奇老师瞬间完全崩塌了。

　　禾木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路上，还遇到了李耀洋以及他的跟班们，还看见王凯一脸讨好的给李耀洋点烟。

　　李耀洋嘴边叼着香烟，静静地听着王凯的诉求。直到王凯看见禾木走过来，才下意识向她打起了招呼。李耀洋身材挺拔，帅气刚毅虽然不如邵奇老师俊美，但是他独有的气质看起来特别出挑，他随意扫了禾木一眼，并没有理睬她。

　　有些人就是站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就像李耀洋，邵奇老师，纪梦，孙丹丹还有那天看到的初中部女孩。

　　而她永远普普通通，没有自己任何特色，她悲哀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