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清河长白》秾华如梦水东流

16、贼的本分

　　张起灵和瞎子分析，晚间升起的怨气会影响感官对事物的辨别。比如瞎子的眼睛和灵儿对张起灵位置的感知力，均在夜色浓厚之时被削弱了。
　　天亮之后，收拾东西，三人便朝着古墓所在的山里去了。爬上山头，张起灵很快便找到了打洞的位置。灵儿站在一边，放眼望去，此处背山望水，果然是一片风水宝地。
　　三人顺着盗洞往下爬，盗洞的位置跨过了墓门，他们直接进到了墓道里。手电光的光线距离有限，无法照到两边的情况。
　　“二位大神，走哪边？”
　　“点兵点将……”
　　“办正事！”灵儿打断了瞎子的不正经。
　　就在这时，只听见左边的黑暗里传来咯咯咯的声音，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了左边。
　　咯咯声不断，灵儿抬起头来，额角冒出了汗珠，“他让我们出去。”
　　张起灵目露震惊，看着身旁的灵儿。
　　“你这就交流上了？”瞎子一脸不可思议。
　　“盛姬的记忆里，就是这样的语言，我能听懂。”
　　那咯咯声并未停止，而且声音渐渐变大。见张起灵和瞎子站在原地按兵不动，灵儿也只能干看着。
　　“小哥，怎么办？”灵儿拉着张起灵的衣角，轻声问道。
　　张起灵凝神盯着黑暗，转头看着灵儿：“我们取个东西就走。”
　　灵儿立刻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朝着黑暗里咯咯咯了几声，很快，那边的动静就停止了，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
　　灵儿转头看着小哥，张起灵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右边去了。
　　瞎子瞠目结舌，“什么路数？”
　　在黑暗的甬道里走了许久，一扇玉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张起灵摸索了几秒，轻松地解决了门上的机关。
　　“小哥，你想起来要找什么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打着手电观察着墓室里的环境。
　　“喂，哑巴张，这外挂开得令人头晕目眩啊？”
　　张起灵没有理会瞎子，看着墓室里的七个棺材，正在思考着什么。
　　瞎子无语，凑到灵儿跟前，“这西周墓的粽子和你有亲戚关系？连跳起来掐咱们一下都没有。”
　　“你想和他干一架？”
　　“那倒不是。”
　　“他以为是盛姬。”张起灵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灵儿看着瞎子点了点头，“我模仿的盛姬的声音。”
　　“这么说，这墓主真是周穆王？”
　　“嗯。”张起灵道。
　　“我去，真他娘的活了三千年？？？”
　　没有人作答，这事情分析起来确实过于不可思议了。
　　“你们过来看，这里有壁画。”灵儿在左边的墓室里朝他们喊道。
　　瞎子和张起灵凑了过来。
　　“这画的就是周穆王下葬的过程，这个玉俑，就是从西王母那里得来的。周穆王穿上了这个玉俑，按盛姬的记忆，这个玉俑能保尸身不腐。”
　　“什么玉俑，这么神奇？”瞎子笑道。
　　“不对。”张起灵摇了摇头，指着壁画上的一个地方，“他还吃了丹药。”
　　“我们再去看看右边的墓室，说不定记载了丹药炼制的过程。”灵儿一脸兴奋，打着手电就往右耳室去了。
　　“当自己家啊！”瞎子走在后面，“你当心点！”
　　话音刚落，右耳室传来啊地一声，张起灵和瞎子后脚冲进来的时候，灵儿竟然不见了。
　　“灵儿！”
　　没有回应。
　　“什么玩意？人呢？”瞎子皱眉，看了一眼张起灵，他正在谨慎地查看着地上的每一块石砖。
　　“到底是你，这么冷静！”
　　“别动！”张起灵喝道。
　　瞎子呼了口气，刚抬起的脚定在了半空，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蹲身查看，那块砖和别的地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机关？”
　　张起灵没有回答，一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瞎子大跌墨镜，只感觉脚底的石板忽然就被人撤走了一般，两人一起掉进了下一层空间里。
　　这二人刚落地，几张点燃的火折子就直冲面门飞了过来。好在一瞎一哑闪得够快，火折子从他们中间擦身而过，落地的一瞬间，只见一圈黑褐色的东西如小浪一般四处逃散。
　　“徒弟，大义灭亲啊！”瞎子喊道。
　　对面的灵儿还在点火折子，“小哥，别！！！”
　　话音刚落，她只觉脸上几点温凉，墓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起灵快步走了过来，拉起灵儿的手，眉心一簇，短刀立刻在她手心划了一道，她的痛神经反应过来的时候，钻进手心里的那只尸蹩已经被张起灵用刀挑出来了。
　　灵儿的眼泪刷地一下立刻往上涌，来势汹汹。
　　“弄……疼你…了…”唔，张起灵大写的茫然，焦急溢出眼眶，本来就不擅言辞的他彻底语塞。
　　灵儿连连摇头，拉着他的手埋下头就吻了他的伤口。
　　瞎子耸了耸肩，松弛地像是逛公园的大爷，他走过来，“她是心疼你。”紧接着，撑着张起灵的肩膀起跳，翻进了墙上的暗道里。
　　“我先去探路，你两抓紧上来。”瞎子丢下话走了。
　　张起灵抬起左手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灵儿胡乱擦了自己的眼泪，抬起眼眸，“别再放血了。”
　　“有你在。”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轻柔地移到她的脸颊，擦去了混着眼泪的血迹。
　　“那也不行。”
　　“……”
　　“我们可以有其他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不要你把自己当成放血的工具。”
　　“……”
　　“别放血了，答应我。”
　　他点点头，掌心朝上，双手相叠，“走。”
　　灵儿会意，踩到他手上，张起灵只轻轻一抬，便将灵儿送上暗道口，上面的瞎子连忙伸手，一把将她拉了上去。
　　“你不是探路去了吗？”灵儿问道。
　　张起灵翻身上来，三人相视。瞎子嘿嘿笑，“一个人多没意思。”
　　暗道只容一人通过，瞎子吹着口哨打头。
　　“你小声点，万一有什么机关都听不见了。”
　　“刚刚吓怕了哈，在墓里逛跟在家里一样，四处乱窜。”
　　灵儿一时语塞，推了瞎子一把，“别吹了你。”
　　瞎子转过头来，倒着走路，“这里没机关，黑爷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
　　“那你也别吹了，扰得人心烦。”
　　“行行行，唱首歌。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诶诶诶！！！”
　　瞎子的手电光几乎直射张起灵和灵儿的眼睛，晃得二人睁不开眼，恍惚中只见瞎子仰面倒去。
　　“瞎子！”灵儿下意识地冲上去拉瞎子，瞎子没拉到，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哥小心，斜坡！！！”她一边喊一边在那光滑的六十度斜坡上控制不住地往下跑。
　　短短几秒，顺着斜坡滑下的瞎子很快就找到了平衡，双手搭在两边的墙上，脚下发力，缓缓地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翻身，平稳地落在了斜坡末端。
　　好巧不巧，灵儿就在这时冲了下来，一个刹车不住，给瞎子往前推了一把，瞎子来不及扶额，两人一前一后开启了初速度不为零的自由落体运动。
　　很好。九十度。
　　在瞎子的视力所查范围内，竟然看不到这个垂直通道的尽头。随着下落速度也来越快，瞎子准备利用两边的墙体让自己停下来。然而，上方下落的灵儿绝不是个能自己停下来的主。
　　“哑巴张，帮忙啊！”瞎子大喊。
　　最后面的张起灵在几米的斜坡上加了速度，由于通道只容一人通过，他选择俯冲下落，一只手揪住了灵儿衣领，用力往上一提同时，另一只手在墙壁上借力，瞬间让自己整个人调转了方向，灵儿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搂着小哥。张起灵双脚蹬在墙壁上，在靠近瞎子的时候停了下来。果然是一些非人类的操作。
　　最下面的瞎子被上方簌簌下落的灰尘碎石搞得灰头土脸，他无奈地笑了笑，“这位哥，回去您得换双好鞋了！”
　　“还有多深？”张起灵问道。
　　“看不到。”瞎子说着从包里拿出了照明手枪，朝着地下的深渊就是一枪。随着照明弹的下落，地底深处四周竟然闪闪发光，一瞬间，如同上千盏灯光同时打开，整个地底空间宛如白昼，熠熠生辉。
　　通道里的三人不约而同，转头闭眼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直到四周再次暗下去。瞎子直呼差点没把自己就地暴盲。
　　“是白水晶。”瞎子道，“地下布满了白水晶，而且这些白水晶呈三棱镜的形状，经过特定的排布，一旦被光线照射，便会发生相应的折射和反射，以此照明。”
　　“天呐，这山里这么多的白水晶，这周穆王很会挑地方啊！”灵儿感叹道。
　　“古代帝王的奢侈程度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说着瞎子掏出了包里的飞虎爪，朝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扔过去，只听哐当一声，飞虎爪牢牢地勾住了什么，瞎子使劲拉了拉，确认牢靠后，又道：“最下面有棵大榕树，我们直接荡过去。”
　　“嗯。”张起灵表示同意。
　　瞎子飞身荡了过去，很快，他的手电光消失在黑暗里。
　　“哑巴张，东偏北三十度，五十米！”黑暗里传来瞎子扯破嗓子的喊声。
　　张起灵听罢，用力甩出了飞虎爪。
　　“抓紧我。”
　　“嗯嗯。”灵儿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抱紧了张起灵。一阵冷风呼呼从她耳边穿过，她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周围，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下来吧！”瞎子的声音传来。
　　灵儿转过头来，就看见了瞎子的墨镜，他打着手电朝灵儿晃了晃。张起灵松了放在灵儿腿弯的手，将趴在身上的灵儿放了下来。
　　“徒弟，你老实说，你来干什么来了？”
　　“拖后腿。”
　　“漂亮！”
　　灵儿瞅了瞎子一眼，“师父，回去教我点功夫吧！”
　　“肯叫师父了？”
　　“一直把你当师父来着。”
　　瞎子笑了笑，“再叫一声，我好好教你。”
　　“我教。”张起灵淡淡地道。
　　灵儿大喜，“小哥，你愿意教我了？”
　　“哑巴张这是怕你拖后腿了。”瞎子在一边嘲笑道。
　　灵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别担心，两个高手，还怕调教不好你个小丫头片子？”
　　“好~”
　　此时的张起灵已经顺着榕树的树干下到地底去了，灵儿和瞎子也赶忙紧随其后。
　　在手电光的照耀下，隐约能看到榕树下竟有一方玉石棺床，棺床上躺着两具尸体。
　　“别踩到人家。”瞎子转头叮嘱灵儿，“咱们当贼的，也给屋主人留个面子不是？”
　　“别乱扣帽子，哪里来的贼？”
　　瞎子晃了晃手电，光线打到了最下面的张起灵身上，只见他正围绕着两具尸体上下翻找着什么。
　　“瞅瞅，小哥不是贼是什么？”
　　“……”灵儿开始认同瞎子的说法了。
　　瞎子嘴角上扬，“帮忙去，看看小哥到底找什么好东西。”
　　“好的，我的贼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