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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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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路因要照顾特穆尔的步速,王潇两人使不来轻功,倒是轻松。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三人依旧挖洞躲避,这次王秋色主动要求于潇子君一个洞。坐下不久,两人便听见特穆尔如雷的鼾声,这几天他是真累了。
潇子君笑道:“走路时候还不觉得,现下钻在这么个小地方,满鼻子的都是汗酸味,还有马骚气。”于师姐和解,又说了那么多话,潇子君满心欢喜,这两年她也受够了。
王秋色默默看她一会儿,微笑道:“你把《雅乐之舞》拿出来,事不宜迟,我们多练一天是一天。”
潇子君犹豫一下,终知道这个师姐决定了的事,凭她是无法改变的,只得拿出那本册子。
王秋色默默看着里面的内容,又闭目想了会儿,问道:“你练第一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潇子君道:“很冷,越练越冷,冷得小腹会抽搐。我都不能多练。过后要钻在被子里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我又不好大夏天的叫个火盆来烤。”
王秋色忽然微微一笑,道:“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大火盆吗?我们也别躲洞里啦,干脆在上面烤着。你脸上遮块东西吧,否则一天晒下来,我可不认识你。”
潇子君忙拿一块帕子兜头盖下,给王秋色托出到外面。果然中午的沙漠如火炉一般,热气蒸得衣服都会飘起来。出汗?汗水哪里留得住,一下子就被蒸干,只差没发出“呲”地一声。但是把《雅乐之舞》的内功部分一练上手,全身立刻凉快下来,反而感觉跳跃在身上的阳光温暖如春,非常舒服。
两人悉心练功,混不知太阳西斜。潇子君功力浅,首先受不住全身的寒冷,歇下手来。见王秋色还在练,她也不去打扰师姐,自己躺在沙地上休息。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沙子触手滚烫,但是对刚练罢《雅乐之舞》的潇子君来说,却如冬日的火盆般及时。等一会儿王秋色也抵不住寒冷歇手,见潇子君如此,立刻会心,也躺在她旁边。直到特穆尔一觉醒来,见两女躺在滚烫的沙地上,大吃一惊,叫醒她们才罢。
两天下来,可能已经接近沙漠边缘,远处看见有牧人经过。特穆尔特别高兴,而王秋色与潇子君心意相通,两人准备就近找个地方落脚,以便修练《雅乐之舞》。
遇到的第一个帐篷里的人是热情的,尤其是与特穆尔语言相通,两人热情地聊了一会儿后,特穆尔对潇子君道:“我们在这儿修整一天,附近有个泉眼可以洗澡,后天晚上再出发吧。可惜这家没马,否则问他们买两匹。”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特穆尔对王秋色总是不冷不热的,说话一般就对着潇子君说。
潇子君看看王秋色,笑道:“我们想在则这儿多呆几天,这儿的气候很适合我们练功。不知道可不可以?你帮我们问问主人行吗?”
特穆尔将信将疑地道:“难道我这两天醒来看见你们两个躺在沙地上,那就叫练功?”
潇子君笑道:“那时已经练好了,在休息呢。”
面对几天奔波下来又黑又脏的佳人,特穆尔还是没劲拒绝,只得回头与主人去商量,这儿留下潇子君对王秋色道:“我觉得这几天进境很快,三天工夫已经把第一重的练完,不知道我们把第九重练下需要多少天,这儿的主人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收留我们。”
王秋色道:“即使主人一直收留我们,沙漠的太阳也会抗拒我们,很快就是秋天了,这儿的冬天不会比南边热。能练几天就算几天吧。”
潇子君“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练到第三重我已经应该偷笑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内功。”
王秋色听着潇子君的话,感觉似乎又回到那些心事全无的快乐童年,微笑地道:“你也不能急切冒进了,不要紧着跟进我的步伐,毕竟我的功力比你好一点。一口吃不出个胖子。走吧,带上你的衣服洗掉汗臭去。”
潇子君忙道:“师姐,你借我一件穿穿,我要混出来,除了带吃的,没敢带上衣服。”
王秋色一笑,拿出包袱随她挑。果然她听从伊不二的劝导,添了一些颜色衣服掩盖身份。不过潇子君还是挑了白的。
太阳在沙漠肆虐了又有近一个月,两人天天一早便疾奔沙漠腹地,很晚才筋疲力尽地回来,特穆尔与家中约定的回家时间将近,但又舍不得离开潇子君,只得一直陪着。好在太阳终于收起威风,两女才肯上路。渐往东走,水草越丰美,见到第一群马的时候,他们就买下三匹,此时潇子君双手已愈,上马下马自然不在话下了。有马相伴,三人的行进速度加快好多,秋风起时,三人来到特穆尔的家乡。
那真是一片纯净的地方,云团轻浮在蓝天上,天似乎特别的近。羊群徜徉在碧绿的草地上,似珍珠闪烁于碧玉间。只有马群是永不停顿的,它们成群奔驰过草原,如彩云飘忽,如月光流淌,只有接近了才能感觉到那种气势,那种壮美。潇子君即使见多马群,还是被这么个无边无际的牧场倾倒,欢叫一声已是融入马群。特穆尔笑视着她,本来也想跟去,但是眼看迎接的人马已经赶到,他才放弃。
王秋色没下马,只是淡淡地看着来人对特穆尔作礼,拥抱,心想特穆尔在这儿的地位看来挺高。但是她没兴趣,特穆尔的地位再高,也视鞭长莫及,影响不了她的复仇,她本来没想过来这儿,但是潇子君要还特穆尔的人情,而且,她看潇子君对特穆尔也不是没感情,只好减缓回中原的时间。这时,她看见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健硕的少妇,一见特穆尔边紧紧抱住了哭,还一边用手使劲地捶打,王秋色心里一惊,细心看旁人都是笑呵呵地看着,更是思绪翻滚。见其中有个穿着汉人衣服的男子站在外围,她便走过去问:“大叔看上去已经来这儿多日了,这儿难得见个汉人啊。”
那个大叔已经多日不说汉语,见到汉人高兴得很,忙道:“是啊是啊,最近天气好,见得还多点,都是来这儿交易马匹牛羊的商人,等南边的山道封上,就没人进出了。”
王秋色心惊,忙问:“大约这儿什么时候封山?”
那人道:“九月底山上就该下雪了,你们要走也得快走,否则雪厚起来,人倒还好,马找不到吃的,走不出去。”
王秋色点点头,算时间也查不多了,又道:“你瞧他们小夫妻团聚多开心,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在乎了。”
那男子最先见王秋色与特穆尔一起来,还以为其中有什么关系,见她那么说也就放心了,笑道:“他们这儿的人直接得很,喜欢就说出来,作出来,唱出来。他们这儿尊重女人,家里女人说话也有份量。”
王秋色点点头,心里落实了刚才的。猜测,原来这个特穆尔是有妻子的。不管怎样,不能叫潇子君知道了,否则这个孩子心性的人会伤心。
正一边与那男子搭话,一边想着对策,只见马群从天边水一般流淌过来,而此时的潇子君已经骑在一匹头马上,领先于所有的骏马,王秋色都似乎听得见她欢快的笑声。她得意地道:“这是我妹子,马术没比这儿人差吧?”
那男子笑道:“你看这儿的人都看着她了,我们大王子殿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他们这儿最崇拜你妹子这样的人,大王子殿下也是马上的一条好汉,大家都敬服他得很。”
王秋色知道大王子应该就是特穆尔,看了他一眼,见他果然欣喜地看着又飘向远方的潇子君。略一思索,便走去特穆尔身边道:“我们一路很累,可以帮我们准备个帐篷休息吗?”
特穆尔道:“没问题,我吩咐他们准备。”随即叫了个人出来吩咐。王秋色微笑作礼,跟着那人跃马跑去,半路遇见潇子君领着马群跑回来,便长啸一声叫回她,一起跟去休息。
进得一个簇新的帐篷,洗漱妥当,王秋色毫不犹豫点了潇子君的昏睡穴让她睡觉。自己走到外面吩咐说累得睡觉,也吃点东西倒头休息。特穆尔后来自己来找,见她们相依睡得很熟,只得无奈离开,王秋色听得分明,不作声看着特穆尔离去,心里盘算自己的计划。明天他们欢庆一过,特穆尔应有时间单独见面,与他告辞了算数,正好现下也有大雪封山的借口。相信特穆尔以前没说家有妻小,现在也不会主动提起,不如让潇子君永不知道也罢。不管他是什么心思,他为潇子君出生入死,这份心意也算难得的了,放他一马。
潇子君不知就里,一早醒来,见王秋色还在熟睡的样子,便不打扰她,想轻轻出去外面,她真是爱煞这一片草地。不料才到门口便被王秋色叫住,只得悻悻返回听教训,“我就知道你贪玩,昨天点了你的昏睡穴,因我事先问了他们,据说他们欢庆时候要喝很烈的白酒,男女都一样,所以不凑这个热闹了,我们的礼节毕竟与他们的不一样。”说完目光灼灼地笑视着潇子君,果然潇子君的心思被她说中,只得撒娇地“嗯”了声,坐下低笑。王秋色见此继续道:“还有我打听了一下,这儿到中原去要穿山越岭,山上雪下得早,每年九月份就封山了,我们得立刻出发回去,否则得在这儿住到春暖花开了。不过你如果喜欢呢,可以在这儿多住一阵,我得赶紧出去啦,时不我待啊。”
潇子君闻言一怔,不置信地看着王秋色,大眼睛里什么味道都有。
王秋色见她如此,也没说话,管自己洗漱去,过了一会儿,就见特穆尔找来,她故意在帐篷外迎住特穆尔,永潇子君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问道:“听说这儿九月后就封山,回不去中原了。不知道有没有商队可以让我跟出去,一个人走不熟悉的山林,心里总是没底得很。”
特穆尔见她说一个人出去,心里大喜,心想他们姐妹可能起来后已经商量过,再说他也不喜欢王秋色,便道:“要走的话也是只有这几天了,我回头打听一下有谁要走,你跟着去那是最好,我们也放心。”
王秋色听他说“我们”,心里冷笑一声,转开身准备放他进去,却见潇子君一头钻了出来,咬着唇坚毅地道:“师姐,我也要一起去,没有叫你一个人走的道理。我们也不拖了,昨天睡得那么好,今天趁天气好,就出发吧。两个人走,也不用跟什么商队了,他们走得太慢,而且又都是鲁男人。”
潇子君心里想的是既然要走,不如赶紧走,在这儿多呆一天,多一分牵挂,到时候怕是都走不下手。而王秋色没想到她这么决绝,又是刮目相看,本来还以为怎么也得拖上一天的,还想着怎么叫潇子君见不到不该见的人,至此才放下心来。只有特穆尔失望透顶,但是却把火气全压到王秋色头上,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只可惜王秋色依然轻纱遮面,脸上的笑容根本不会给他看到。
吃了早饭出发,特穆尔馈赠了好多东西,也不敢只备一份,免得路上没吃的,潇子君一定与王秋色分享而饿着。王秋色只接受一件翻毛棉袍和吃食,其他都婉拒,特穆尔没有勉强她,但是坚持着一定要潇子君多收下一串珊瑚珠子和路上用的金银。送了一程又一程,王秋色微笑不说,由得潇子君自己去劝特穆尔回去。既然已经出发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没的挨特穆尔白眼。
中午大家坐下吃饭,喝了三杯离别酒后,潇子君在特穆尔的马嘴里塞了饼“神马一头醉”,特穆尔只得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人扬鞭而去。
一路潇子君都是闷闷的,王秋色知道她是为什么,也不去劝她。心里只是庆幸不已,要是让她知道了真相,事情只有更糟。这以后山长水远,相逢无期,该忘的也应该可以忘了。没什么可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