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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恒山 ...

  •   不觉间,几人毫无察觉已身处易处。
      与之前的景象不同,这里空间虚无就连脚下都感觉不到实物。
      蛮姜身边已经没有几位师兄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人。他这边还没站稳,又陷入另一个深渊里,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看不见的手撕扯着他。接着本能的感到利器在朝他挥过来,他下意识的躲避。这边才刚过去,另一边又来攻击。蛮姜武功底子差,会的只是那点杂耍的技术和招式。这里他无法使用法术,开始还能用这些躲避,时间一久体力耗得差不多了,被接连痛击的倒在地上。
      好像又回到了那时,他总是被鞭子抽打,或是在他熟睡的时候被一盆冷水泼醒。心口被砍了一刀,他躺在地上看见了自己身上流出的血,遍地都是,他想这是要交待在这里了,他痛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还没有遇见师父,他不能死。
      蛮姜想起平日里念的经,便在心里默念一遍。念完便没有那么痛了,四周的黑雾渐渐散去不少,恍惚里他看见一个人朝他走来,那人身着道袍,仙风道骨,救他于水火之中。
      登时灵识净明,他不必再禁锢于泥沼之中,师父携着世间最清明的一轮明月将他于泥沼中带入八骞林下,七宝台中。七宝光明照福堂地狱,众生免受兹苦。
      慢慢地蛮姜意识变得清晰起来,身上毫无伤口的在隐隐的作痛,他努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试着打坐,丹田还是无法运转,法力仍旧被禁锢着。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师兄他们都怎么样了。他摸向袖口从里面拿出鎏金杵,鎏金杵上刻着真言符咒,是一件法器,临走时师父说他用的着,便拿着试一下。
      蛮姜念过真言,上面的符咒便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光芒不断的从鎏金杵里溢出,直到蛮姜看不见它的边际,霎时一阵剧烈的震动让他无法坐稳。黑乎乎的雾争先恐后的从他脚下往上蹿出来,不等蛮姜去思考个所以然来,顿时地动山摇。
      这一瞬间蛮姜感觉周身气海充沛,丹田回暖,他用手随便指向一处黑雾,那一处的黑雾便立即消散,他当即明白这是法阵破了,被镇压的大魔可能要出来。
      可是还没有找到大师兄他们,就他这点法力,连给大魔提鞋都够不着,更别说是给他压回去了,做梦都不带这么编排的。师父是真信任他,竟然放心让他来看着比他修为不知道高出多少的师兄们,也不知道师父是咋想的。
      事到临头,头顶着。既然师父都这么信任他,他也该相信师父的眼光,蛮姜就这么安慰自己。
      鎏金杵于他头顶三寸处,黑雾越来越多,看不见大魔的本体,蛮姜只能施法一处一处的去打散黑雾。
      澄清派的术法在于澄清本心,驱除邪念。别看蛮姜法力低,经文学念的是毫不含糊。
      真心清静道为宗,譬彼天中宝月同,净扫迷云无点翳,一轮光满太虚空。
      术法与经文加持让魔灵无法突破这道屏障,开始变得狂躁,黑雾更加肆意汹涌,像涨潮时巨浪一样翻滚,让它逮到机会便立刻被吞噬。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蛮姜算不上高道,目前为止只是筑了个基修出金丹,还是个低阶修士,要他对付大魔着实是为难他了。
      一样东西挂在树上介于够着,够不着之间,搁谁都想用力一跳把它拽下来,何况是即将重现自由的魔灵。
      山体摇晃的厉害,裂开的缝隙里黑雾一涌而出。
      蛮姜顾这边就顾不上那边,在几个斗法之后大魔迅速的找到破绽,一缕黑雾极快的缠绕到他身上,不断从七窍钻入体内。
      魔灵冲破蛮姜的术法,第一个想要吃掉的便是他。
      此时一股浑浊之气直冲天冲,搅的人脑内如电驰一般,无法控制,之后是膻中、神阙。眼看就要进入气海,蛮姜当即运转金丹抵御。
      这时是本体与气的较量,气属于无形,而本体有形即有气,本体的强大是气无法比拟的,即使这个本体现在的修为只是筑基阶段。
      蛮姜凝神静气,双手掐诀运转金丹,在三元最强状态时脱口道:“金光速现,覆护真人。破!”
      魔灵瞬间消退,灵台一片净明。
      消退的魔灵没有离开,而是行成一团更浓的黑雾出现在他面前,果然是个无形之物,而且这玩意是想吃了他。
      几个师兄们也在这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们同样为了对付魔灵使出毕生所学,与魔灵斗得你死我活,没想到正打的不可开交,一下子就出现在这里,这会正累的气喘吁吁。
      “你们都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跑了!”
      冯佑臣摸了摸自己画的符,都被撕成碎渣了,不过这会他倒是放心了,符碎了没事,只要人没碎就行。
      商陆在见到他们之后激动的叫道:“大师兄,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褚青甫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就是浑身疼,眼看商陆嘴角挂着血迹,想必是和同样的遭遇,他收起木剑一把拉过商陆在身后,然后给他一颗护心丹喂他吃下道:“跟紧我。”
      商陆服下护心丹躲在他身后连连点头。
      关河令一脸杀气握着剑,剑身还冒着丝丝黑气,是他斩杀的魔灵。
      蛮姜见他这样关切道:“二师兄,你怎么样?”
      关河令施法驱除剑上的魔气道:“无碍,诸位师兄弟如何?有没有被魔灵所伤?”
      蛮姜摇摇头,华京唐与花薪酬他们的法器是一支特制的笔和一根神鞭。
      拿笔的是华京唐,笔头的狼毫是收着的,用的时候另一端会出现一个小巧锋利的剑头,他平日里喜欢攥在手里转着玩,此时怕是刚经过一番苦战,这支笔利刃全开,杀气腾腾。
      而花薪酬正拄着神鞭当拐杖用,坚持着道:“还行,不过这玩意是什么东西?打散了又来,怎么这么厉害?大师兄,你入门早,快给我们说说。”
      褚青甫指着那团魔灵道:“此物大概是邪念所生,世人无法控制。就像是内力修为,我派修的是澄净,清明,便有修他派功法的道人。一念横起,自不可歇。不知师叔是何时封印的大魔,当年又发生了什么,此时只剩魔灵存于法阵里。”
      “原来是这样。”
      听完蛮姜补充道:“我猜这大魔之前也是位修士,只是被困在这里失了本体。”
      关河令道:“若是修士,或许也是位厉害的修士,否则师叔怎么会牺牲自己来祭阵。”
      那乌黑的魔灵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在几人面前翻腾的更加厉害,它不在与其他人纠缠一股脑的直奔蛮姜而来。
      第一次没成功又想来第二次,蛮姜这才喘了口气,那魔灵便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魔灵选择他无外乎两点,一是他修为尚浅便于夺舍,二是他灵台清明便于重修。
      刚才蛮姜之所以能逼出魔灵,是因魔灵在与其他师兄缠斗,让他侥幸脱离了魔掌,这会根本就不是对手。
      魔灵直接覆盖了他周身,其他师兄出手,法器不仅打到了魔灵更打在蛮姜身上。
      法器这东西,不用的时候就跟寻常物件一样,用来打人跟挠痒一样。但是用来降魔的话,力度是根据使用者来定的,打到普通人身上,人就废了。
      几人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蛮姜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了,身上每一处毛孔像是被针刺的一样疼,心口闷的要命,灵台内的电驰声又来了。
      此法阵在这里已有三百年,魔灵每有异动,法阵里的灵便重新祭阵,而此时这里的灵已到了极微弱的时候,他跌跌撞撞一路跟着几个胆大包天的本派弟子,追到此处。
      魔灵在吞噬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他的修为不算高,但七年能筑基修出金丹已是旁人不可比拟的,日后若是勤修或许能进入渡劫期,便不能让他在此入魔。
      有大修为的人就算是只剩灵体也弱不到哪去,他在这几个弟子的法阵里呈现出半透明的人像,弟子们这才看见师父口中的大师兄长什么样。
      他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虚透的人像看上去像是生了场大病。只见他并起二指捻着口诀,那魔灵便裂开一道缝。
      蛮姜的灵识里快要被魔灵侵占时,他施法进入。
      “魔物,竟还在妄想重生。”
      那大魔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早已是不灭之身,你已到了穷途末路,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师叔摇摇头道:“你错了,你早已烂成泥,溶于这山体,你已是无形之物,永远也出不去。今日竞妄想夺舍我派弟子,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魔灵听了他的话怒火朝天:“你胡说!你不是也一样,剩了具骷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陪着我。你还有最后一次封印我的机会,而我则是不灭的存在,张至晦,你后悔吗?后悔以己之灵祭阵伏魔吗?在别人看来你深明大义,三百年了,你看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记得你?同样是修习之人,只不过你我所求不同,你就这般拼了性命的要和我作对,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我就不信你没有一刻是和我一样想灭了这世道!”
      张至晦不气不恼:“你我所求不同,亦非同类,拿你是天命,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渡恶行善罢了。”
      魔灵怒道:“少他妈废话!今日你阻止不了我!”
      话毕魔灵更加肆虐朝他涌来,张至晦凭空变幻出一柄长剑,剑身漆黑锋利无比,此时正泛着寒光,正是关河令的佩剑。
      此剑原是张至晦之物,自他祭阵之后便被存在了澄清观的藏书阁里。
      关河令本是一个江湖剑客,入门前自己的剑拿去当了二两银子,从此断了尘俗。
      剑客怎么能没有剑?他入门之后仍旧修习剑道,赵颐真让他自己去选一个用的趁手的,他便一眼看中了这把剑,敕令。人与剑几个磨合之后,剑也选择了他。
      而这把剑存在的意义便是除魔卫道,又不失侠义之心。
      此时旧主召唤自当义不容辞回到他身边。
      那魔灵本想连他一块吞噬来助长灵体,自张至晦脚下盘缠而上,将他紧紧束缚。他因只剩灵体法力大减,一不小心着相,让魔灵有机可乘。
      幸好有剑在手,不至于让魔灵彻底夺灵。剑在旧主手里显得异常兴奋,张至晦施法念决,这剑便像是注入了仙力,由原来的黑变成两个清透的莹白。剑身三尺魔灵不敢靠近,剑气所到之处魔气荡然无存。强大的炁清扫着灵识里的每一处,迫使藏在犄角旮旯里的魔灵被逼出。
      魔灵被逼着收敛了魔气,飘在远处不敢妄动。
      张至晦灵体本就虚弱,加上强行与魔灵斗法,此时以道尽途穷,他的人像变得若影若现,却在蛮姜的灵识里看见了师弟。
      这时蛮姜的灵识渐渐变得清明,头也没有那么疼了,他便做起来打坐。只见灵识里师叔正对着他说话:“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不用来看我吗?你当了掌门就好好的把本派传承下去。还是你算到邪魔快要冲破法阵?你不用担心,有大师兄在,他出不来。你快回去,快走!”
      张至晦似乎察觉自己快要油尽灯枯,赶忙把想说的话说了,却没有察觉这个本派弟子灵识里的师弟并不是真的师弟。
      他说完这些就有点撑不住了,便扶着剑勉强站立。赵颐真还是静静的在那里,不回他的话也没有动作。
      半响他才回过神来,原来那个师弟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这个弟子的灵识里会有他的相。
      开始蛮姜以为师叔是在和他说话,可是自己长得跟师父一点都不像,这么看来很明显不是。他在自己的灵识里没有看见师父,但是师叔怎么像是在跟师父说话?
      他试着道:“师叔?”
      张至晦明显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你是本派弟子?”
      蛮姜恭敬道:“是,师叔。多谢师叔相救,您怎么样?我带您回观里修养······”
      张至晦摆摆手,那:“罢了,你也看见了,此魔物需伏魔阵压制,你修为尚浅回去需潜心修练。”
      “可是您······”蛮姜又迟疑道:“师叔您刚才是在和师父说话吗?”
      张至晦轻微的叹了一声,摆摆手,语气空虚的像是漂浮着:“你是因你师父入道,懂得知恩图报,灵识里有他无可厚非。今日后人间还有近百年安宁,愿我澄清派百年后仍旧不忘除魔卫道的初心。”
      蛮姜:“······”
      一个瞬间张至晦擒着魔灵离开蛮姜的灵识,魔灵不肯服输,强力的挣脱着想逃出去,接着他念决使鎏金杵便升到半空,金光熠熠覆盖在他们头顶。
      “澄清派弟子,布阵!”
      张至晦攒足了力气道。
      危急时刻不容他们有过多的疑问,几人立刻会意,分散在四面八方,行成一个八卦的阵型,虚弱的灵体在法力的加持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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