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之名》邀鸿来饮

3、侠客

　　晚自习预备铃打了之后，白豫生拿着冻西走到讲台上，将报名表递给靠过道的同学。

　　“这几张报名单相互传一传，找到自己的名字，要报什么填上去。”

　　三班学生的效率很快，赶在老师来之前将报名表交了上去。

　　和一中部分老师一样，娄睿君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到母校教书，娄睿君拿着报名表轻轻晃了晃，“报科的时间截止到下周一晚自习，哪位同学想改的，可以来找我。”

　　“另外。”娄睿君穿着咖色长裙，裙面质感光滑，屋外的光透进来照在裙子上，衬得她温柔又干练。

　　娄睿君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看着她的学生们慢悠悠的说“下下周四期末考试，做好复习准备。下周六晚自习，给大家看电影。”

　　说完之后，班里像打了窝的池塘，学生们兴奋地扑腾起来。

　　“哦哦！！！！”

　　“君姐！爱你！！！！”

　　“电影！！！电影！！！！”

　　娄睿君如同老渔民看到欢腾的鱼一样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等班级静下来。

　　“现在。”娄睿君张嘴放出恶魔低语“把数学作业交上来给我看看。”

　　！！！！！！！！！

　　又是一阵群鱼扑腾。

　　放晚自习之后，先跑出校门的周品和张几山在南街的千里香馄饨店点了几碗馄饨，撑着脑袋坐在店门口支着的木头桌子前等着白豫生他们过来。

　　南街离学校很近，又是个夜市，所以一放晚自习，住校的不住校的学生都嗷嗷窜出来，周品好几次还看见了学校几个老师坐在街头，捧着大碗吃烩面。

　　这时候的城管已经下班，许多小吃摊的老板开着他们的三轮车，很有气势地呼啸着过来停在提前占好的位置上，系上围裙，将热腾腾，香喷喷的吃食送进学生的嘴里。

　　吴阙将自行车找地方停好，走出歪歪扭扭的路线，穿过人群找到馄饨摊。

　　刚坐下，周品抽出筷笼里的筷子递给吴阙问他“这么慢，豫生和曾铮呢？”

　　吴阙转身朝后指向路灯下的烧饼炉，“在那儿买烧饼呢。”

　　周品顺着吴阙的手看过去，白豫生很好认。

　　路灯昏黄，里面灯泡汲汲发出的光亮还没店家挂在外边的白炽灯亮，白豫生在灯下站的很直，她总给人很高挑的感觉，这和她原本的身高无关。

　　周品想：把白豫生变低十厘米，她也会这样长身直立。

　　周品收回视线，吴阙还在看路灯那边，眼睛认认真真地装着白豫生的半边身子。

　　知道吴阙的心思是在高一上册。过大周放假的时候，这狗逼拉着张几山，曾铮他们仨的车不让走，无视他们愤怒的眼神，神色严肃地对他们说，他想和白豫生表白。

　　他们仨的头都大了，蹲在万花校长的花坛旁边头对头讨论这个重大问题该怎么搞。

　　最后商定谨慎为上，先探探白豫生的态度。

　　于是隔天下午周品骑车直奔白豫生的家。向香枝女士保证七点半把她闺女安全送回家之后，揽着白豫生的腰将她挟持出来。

　　还是在千里香馄饨店，还是坐在门外。周品他们尽量不让自己漏出鸡脚，很自然的提出谈恋爱的事。

　　周品说“隔壁班的一位女生和男生谈恋爱，老师和各自父母都知道，但他们没耽误学习，长辈们提醒他们注意成绩就没再追究。”

　　隔壁班的曾铮咽下一颗滚烫的馄饨，翻着白眼嘶嘶哈哈地绕着舌头说：“我们班主任平常挺关注他们的，就是不会再提这个事了。”

　　张几山放下品汤的勺子高声赞叹“啊！美好的爱情！”

　　周品搁下沾酱的烧饼神情激昂“啊！知心的爱人！”

　　曾铮撂下往嘴里捞馄饨的筷子心潮澎湃“啊！甜蜜的爱意！”

　　“！”白豫生来回左右扭头看着他们，被这朝天的气氛感动，丢下剥好的茶叶蛋“啊！牛逼的情侣！”

　　“……”

　　吴阙扔下死去的心脏，跟着吵嚷“啊！期盼的心情！”

　　周品他们看着脖子和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不断往白豫生那儿瞟却不敢正眼看人的好大儿吴阙。连连稀罕，还挺害羞。

　　吴阙闭了闭眼，加紧吸气呼气，调整一下快速跳动的心脏。

　　下定决心张几山说：“你呢？你想谈恋爱吗？”

　　张几山瞬间领会吴阙的意思，“我可期盼了！”张几山恨不能把自己心里的话，掏出来全部塞进白豫生的心里。

　　他向右边转转身，慢慢调大了声音朝白豫生“我期盼美好的爱情，现在就想谈一！谈！你呢！豫生，你啥感觉？”

　　白豫生皱着脸，手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我还没想过。”

　　“你现在给我想。”周品偷走茶叶蛋，僵笑着对白豫生说。

　　白豫生朝周品撇撇嘴，想了想“我对这个问题没什么感觉，我现在并不考虑它。”

　　吴阙耳鸣了一下，心脏掉下悬崖。

　　曾铮用烧饼夹着周品手里的茶叶蛋，掰走了小半个填进嘴里问“那豫生，你现在在考虑什么呢？”

　　“我想当大侠。”

　　曾铮差点没叫鸡蛋黄噎死，他埋头喝了一大口馄饨汤，抬头看向白豫生，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

　　“什么样的大侠？”吴阙此时脸上的红色消了下去，他的左手青筋暴起，使劲抵在裤子上抓了抓，擦掉手心的汗朝白豫生“豫生想当什么样的大侠呢？”

　　吴阙使劲加快呼吸，好让心脏没那么急速地跳动“执剑天涯，浪迹远方那种？”

　　“我不知道，它只是一种泛指，一种意向，没有具体的形状。”白豫生摇摇头回答道。

　　“行，我们白大侠吃个鸡蛋。”吴阙将新剥好的茶叶蛋放进白豫生碗里。

　　…………………………

　　自那之后，周品他们就没再听过吴阙将心意摆在台面上提起过。只是能在吴阙几个掖不住的行为里，看到他对白豫生的感情。

　　周品咳嗽几声示意吴阙“她没戴眼镜，能找到我们就怪了，你去接她一下，别让曾铮背着她把我的烧饼吃完了。”

　　吴阙站起身正要去，就见他们俩个从老板手里接过烧饼，转过身往回走。

　　曾铮来回晃他的脖子，找吴阙他们，看到目标伸出手往他们这指了指。

　　吴阙又重新坐了下来。

　　周品叹了口气，“你在这儿别动当个靶子，我和张几山去端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