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解药》让雪

36、Chapter 36

　　容乔听见景蝶醒了，便提醒景蝶别忘了和家人说一声。

　　视频接通后，叶鹤青直接把她臭骂了一顿。景蝶见状连忙将手机塞到容乔手中，叶鹤青看到视频那端换了一个人，立马切换成礼貌的微笑。

　　容乔接过手机便出了卧室，景蝶不知道容乔和叶鹤青聊了什么，手机回到她手中时，叶鹤青只让她乖乖听话，别给人家添麻烦。

　　“妈，你和小姨说一声，我们大概十二点到。”春麦走到卧室门口对着容乔说道。

　　要出门吗？

　　景蝶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轻轻戳了戳春麦的腰侧，轻声询问道：“你今天不在家吗？”

　　“今晚跨年，我们打算去小姨那里，你也一起。”春麦回答之前从景蝶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几分不安，这小孩不会以为她要把她一个人扔家里不管吧？

　　“小姨家会有很多人吗？”景蝶担忧地问道。

　　万一到时候去了小姨家，全是陌生人怎么办？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和陌生人交流了。

　　春麦：“就小姨。”

　　说着春麦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冬装递给景蝶。

　　奶黄色的短款羽绒服配上蓝色的针织围巾，下半身再搭条暖棕色半身裙，称得景蝶格外活泼。

　　春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搭配成果，笑道：“没想到当时买小了没退货的羽绒服，你穿着倒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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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驶过乡间小路，两侧草木早已凋零，空余枝桠孤零零地矗立在冻僵的土地上。

　　景蝶家在农村没有房子，一路走来，觉得什么都很新奇，拿出手机对着窗外咔咔拍照。

　　容乔通过后视镜看见景蝶兴奋地拍照，笑着问道：“小景第一次来淮城？”

　　“嗯嗯。”景蝶听见容乔和她说话，立马又坐正了，乖巧回答道。

　　“这次是事先说好了跨年夜去小姨家，下次你再来让麦麦带你去市中心转转。”容乔温声道，“那里的跨年夜每年都很热闹。”

　　景蝶：“好的。”

　　景蝶说完，侧头看了一眼春麦。

　　春麦大约是没有睡好，上车后就一直闭着眼睛。

　　景蝶静静地望着春麦，恍然想起她第一次听春麦讲睡前那晚，她做的那个梦。

　　只不过剧情反过来了，春麦扮演的女巫在沉睡，被关起来的小公主安静地守在旁边，等待着女巫的苏醒。

　　春麦睁眼时，刚好撞上了景蝶的目光。

　　景蝶慌乱地侧过身，将视线移至车窗外。

　　零下七度的十二月，景蝶却觉得双颊火辣辣的发烫。

　　她在偷看春麦睡觉，还被抓了个正着。

　　车子停在小姨家对面的空地上，景蝶透过车窗望过去，小姨家的房子和旁边两户的风格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古风小院。

　　景蝶跟着春麦拎着左一包右一包的东西往院里走，还未进屋，就看见一个身穿灰紫色大衣的女人朝她们走来。

　　“小姨。”春麦喊了一声。

　　“这是？”容夏点头应声后，视线落到景蝶的身上。

　　“这是麦麦的朋友，来找麦麦玩。”容乔从身边经过解释道。

　　“小姨好，我叫景蝶。”

　　“小景。”容夏的目光悠悠飘向春麦，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快进来吧，屋里暖和。”

　　景蝶坐在火盆前，伸手感受炭火的温度，没过一会儿浑身都暖暖的。

　　容乔忙着准备给午餐再添一两道菜，春麦被容夏拉了出去，火盆旁便只剩她一个人了。

　　屋外小院里，容夏拉住春麦的手腕追问道：“这就是那个高中生妹妹？”

　　“嗯。”春麦冷静应道。

　　“她一个人来找你的？”容夏继续问。

　　“对。”

　　春麦边择菜边应付道，她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可千万不能因为容夏的几句话就动摇了。

　　今早起来前，她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要将不可能有结果的情感关进心里。

　　她不能耽误景蝶。

　　容夏：“感动吗？心动吗？”

　　“我说了只拿她当妹妹。”春麦连忙否认。

　　容夏浅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调侃道：“根据偶像剧情节，你说这话的时候会正好被小景听到，然后开始追妻火葬场。”

　　春麦下意识回头，看到身后没人后松了一口气，“都让你少看点没营养的电视剧了。”

　　“想好了？”容夏问道。

　　她太了解春麦了，这么多年除了她和盛意，春麦提起过最多的朋友就是景蝶。

　　她知道春麦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在意。

　　容夏继续说道：“明年高考结束，她就是大学生了，大学谈恋爱又不犯法？”

　　春麦将手中择好的菜放进篮子里，自嘲道：“我不想拖累她。”

　　因为这条腿，容乔放弃了喜爱的工作，重新换了工作后又劳累过度进了医院。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牵绊住景蝶的人生。

　　景蝶还不到十八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也会遇到更多比她好的人。

　　“随你吧，自己别后悔就好。”容夏没有再同她争执，拎着择好的菜进了厨房。

　　-
　　午后，容夏提议让春麦和景蝶去镇上采买些仙女棒回来，顺便让春麦带着景蝶在古镇里转转。

　　从这里到镇上步行也不过半个小时，若是要去古镇就得开车了。

　　看景蝶一脸期待的模样，春麦最终点头答应了这个提议。

　　逢溪古镇以雪景闻名，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雪，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

　　“春麦，你来看，好漂亮啊！”景蝶拉着春麦的手往前凑。

　　前面是专供古镇演艺人员表演的舞台，平时只有到晚上才会出来表演。元旦期间，古镇应该临时增加了许多表演场次。

　　舞台上的演员身着古风服饰，手持花伞，一步一舞，分外婀娜。景蝶从侧面挤到前排围观，春麦当心景蝶走散一直紧紧地抓着景蝶的左手。

　　一曲舞罢，围观的游客渐渐散开，春麦才松开景蝶的手。

　　刚才，春麦一直牵着她吗？

　　春麦留在手上的温度还未消散，景蝶后知后觉地默念道。她刚刚应该抓紧春麦的。

　　古镇里有很多旅拍的游客，估计都是冲着拍雪景来的。景蝶抬头望天，两点多的天灰蒙蒙地，今天能等到雪吗？

　　春麦裹着一袭黑色大衣走在前面，景蝶加速步伐跟上去，问道：“今天会有雪吗？”

　　春麦若有所思地回道：“会有吧。”

　　景蝶轻轻探出食指，点向春麦大衣上的白色晶体，指尖刚一挨上，晶体便迅速融化成水珠。

　　是雪。下雪了！

　　她还未说出口，便听见周围的游客喊道：“下雪了！下雪了！”

　　“春麦，下雪了！”景蝶拽住春麦的袖子，蹦蹦跳跳到春麦面前，抬起头笑道，“虽然时间还没有到，但是，春麦，新年快乐！”

　　这次她没有喊姐姐。

　　“新年快乐。”春麦抬头望向飘雪温声回道。

　　她有些动摇了。

　　也许容夏说得对，别后悔才好。

　　“小景，你站在栏杆那里，我给你拍张照。”春麦晃了晃手机，说道。

　　“我们一起拍几张？”景蝶见春麦放下了手机，快步跑到春麦身边说道。

　　春麦：“自拍？”

　　“你好，请问能帮我们拍张合照吗？”侧面走来一个身穿浅粉色大衣的女孩子，礼貌问道。

　　“可以啊，正好我们也想找人拍。”机会送到跟前了，景蝶当然要好好抓住，连忙答应了下来。

　　拍照时，景蝶抢着先把手机递了出去。她确实存了一点小私心，她想手机里多存几张和春麦的照片。

　　“谢谢。”景蝶接过手机，向帮忙拍照的小姐姐道谢。

　　随后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揣回口袋里。

　　沿着巷道继续往前走，有一些卖工艺品的摊位，景蝶站在一个摊位前久久不动，春麦已经走出去快十步了，又折了回来。

　　春麦顺着景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排陶瓷时钟。上一次她送给景蝶的礼物也是受了这些时钟的启发。

　　“怎么不走了？还想要一个？”春麦打趣道。

　　景蝶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情绪低落，缓缓道：“上次你送我的陶瓷时钟，被摔碎了。”

　　景蝶的脸上写满了忧伤，看来是一段不好的回忆。春麦轻轻揽住景蝶的肩膀，柔声问道：“还想要吗？”

　　景蝶摇摇头，再要一个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景蝶的情绪变化被春麦尽收眼底，她知道景蝶心里的在想什么，轻声道：“那走吧。”

　　景蝶没搞清楚春麦说得走，是要去哪里。只好跟在春麦往前走。走了大约三分钟，春麦停在了一家陶瓷手工diy店铺门口，伸手将景蝶牵进去。

　　景蝶边走边问道：“来这干嘛啊？”

　　“摔碎了再给你做一个。”春麦拉着景蝶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悠悠道。

　　“那个陶瓷钟是你自己做的？”景蝶看着店里陈列架上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惊喜地反问道。

　　原来那个礼物，春麦花了这么多心思。

　　“要不要换个花样，这次想要什么形状的？”春麦问道。

　　景蝶：“还想要蝴蝶。”

　　“还想要麦穗。”景蝶补充道。

　　景蝶说完，就将头扭开了。她说得这么明显，春麦肯定听出来她在想什么了。

　　她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