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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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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伊森在松软的被褥间醒来。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让空中肆意飞舞的灰尘无处遁形。
昨夜“尽责”的治安官们应该已经撤离了，窗外一片死寂。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伊森的双耳没搜寻到任何来自人类的声音。仿佛，一夜间，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姨母她们被带去了哪里？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幕后之人又是谁？
以及，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好多问题要思考。
突然，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后传来莱尔的问候：“伊森，醒了吗？醒了的话，我就推门进来咯。”
好吧，现在世界上多了一个人。
好吵。
无意识的自动防御机制使伊森的大脑放空。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想，之后又该想些什么。
此刻，疲惫的他放任自己的大脑胡思乱想。或许让这些无用的思想占据大脑，就可以不用思考昨天发生了什么，明天又该去往何处。
没等到伊森的答复，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选择不请自入。
没曾想，擅自闯入的莱尔一推门就对上了一双乌黑清醒的眼眸。
被抓包的莱尔没感到尴尬，反倒是先发制人：“已经醒啦，小朋友。那也不吱一声。”
伊森默默翻了个身，选择无视这个厚脸皮的闯入者。
看着伊森的后脑勺，莱尔继续自顾自地说：“哎呀，竟然无视我这个热心大帅哥。亏我还把卧室让给了某个没有良心的小混蛋，还帮他准备了营养丰盛的早餐，联系了疗养院替他善后，顺便辛辛苦苦劳心劳力一晚上替他查到了。。。”
“你查到了什么？”伊森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看着语气轻浮，但眼中毫无笑意的莱尔，他不确定地再度确认：“你，查到了什么！”察觉到语气的生硬，伊森放软了语气，又问了一遍：“莱尔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查到了哪些信息？我真的很需要。”
眼看乱了阵脚的小朋友已经上钩，莱尔不慌不忙地拿捏起了姿态：“可惜我现在有点饿，饿得头晕眼花，实在想不起来。。。”
没等他话说完，伊森利落地下床穿鞋：“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
“没关系，不着急。我们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好好聊聊。”
餐桌上，蔬菜汤氤氲而出的热气缓和着伊森紧绷的神经。客厅的显示屏还在播放着新闻。冷静的播报声传到餐厅内，成为了这顿早饭或午饭的背景音。
待到伊森吃到八分饱，莱尔适时地递上了刚从厨房里取出的一叠资料，说道：“我想你已经看过许多公开的资料，而我这份资料里大多是主观的分析推论，你可以先参考一下。”
看到厚厚一叠纸张，伊森愣了一下才接过来。
“嗯？怎么了？”莱尔问。
伊森快速阅览着资料，一心两用地答道：“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纸质文件记录信息。还有，你为什么会把资料放在厨房里？这是你的个人习惯或者爱好吗？”
“回答你前一个问题，大多数时候纸质文件比光脑里的东西更值得信任。至于后一个问题，我习惯把资料放在明火旁边，方便随时销毁。”
满足了好奇心后，伊森就未再发问。空气中只剩下刷刷的翻页声。莱尔静静地向伊森碗中投喂，直到伊森停止了进食并放下了资料。
莱尔用餐布擦净双手，提出了下一步的邀请：“看完了？到我的书房来吧，咱们交流一下想法？”
“还是。。。”伊森习惯性地想拒绝，又被莱尔打断了话语。
“我还整理了一下外界公开的信息。刚看完那么多主观猜测，想必你有不少想法。不妨带着你的想法，再快速地看一遍公开资料？要知道灵感转瞬即逝，说不定你马上又会有不同的发现呢。”
一步一步将猎物拐回巢穴的手段一如那天晚上，可惜伊森此刻根本无暇注意这些有的没的，只能被莱尔牵着鼻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莱尔往铺着厚垫子的椅子上随意一靠，示意伊森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清洁机器人替他们关上了书房的门，敬业地去清理餐桌。
伊森眼瞳中倒映着光脑屏幕上快速闪过的字符。他快速浏览着莱尔提供的资料，同时说道：
“现在公开的所有资料上，都默认思维浸入症是一种基因病，由劣性基因导致。
“诱因是：习惯了思维接入光脑后，思维突触同时进行多方控制。简而言之，大脑习惯于自己有多只’手’，回到人类躯壳后反而产生了不适。
“其患者前期表现为四肢不协调。到了中后期，严重的患者甚至生活不能自理，难以操控身体，最后只有大脑能保持活跃的工作。
“但我可以确定，昨天之前，姨妈他们并没有出现过前期症状。”
回想起几天前，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位妇女甚至有些彪悍的表现，莱尔不由地补了一句：“甚至有些过于协调活跃了，确实不像。”
伊森：“而且，昨晚集中收治的患者中还有几个婴儿，他们还没到接入光脑的年纪，还没接触到诱因。就算所有人都有发病的基础，又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同时发病，还局限于这样一个固定的区域里。就像，是有人在区域的中心埋了颗隐形的炸弹，然后引爆了它。”
见伊森逐渐理清了杂乱的思路，莱尔适时地引导总结：“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导致他们集体昏睡的并不是思维浸入症。先不探讨他们到底因为什么昏睡。目前，主要有三个疑点。”
看着伊森如小兽般清澈的大眼睛，莱尔有些不好意思卖关子，继续说：“第一，治安官的行为与态度，他们为什么要给这场事件安上思维浸入症爆发的名头；第二，为什么会是这片区域？这几个街道有什么特别之处；第三。”
莱尔假意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口：“最后一点，为什么，你没事。”
“嗯？”伊森恍如从梦中惊醒，一脸震惊地看着莱尔。
莱尔有些无语：“所以你从未发现这是个问题吗？为什么只有你没事？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事？你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如果你因为什么特殊的因素而躲过了这场事故，事故的策划者为什么没有发现你？为什么没有来处理你？”
面对莱尔的步步紧逼，伊森下意识解释道：“或许凶手目标并不是我呢？又或许他们并不在意逃掉了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东西。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去猜测一个凶手的犯罪心理？为什么我一个正常人要去共情一个罪犯？我只想找到治好他们的方法。至于凶手为什么这样做，又是如何做到的，我并不关心。”
眼看着猎物已经被挑起情绪，乱了阵脚，莱尔不慌不忙地翘起二郎腿：“那么，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我一直很好奇，你姨妈一家那样对你，为什么他们昏睡这件事对你打击这么大？”
没料到话题突然被转到自己身上，伊森一时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们毕竟是我仅有的亲人。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哈？”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回答，莱尔先是一顿，继而深深地看了伊森一眼。真是让人意外，谁能想到，这样聪慧，却又饱受虐待的孩子，仍然向往着亲人的关爱呢？甚至，这份向往成了他的弱点，未来会成为隐患也说不定。
感到无措的伊森双手撑桌，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谢谢你，你总结的消息很全面。这些天也多谢你的照顾了。”
未等他走出书房，莱尔便开口打断了他的步伐：“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能得到这么全面的信息，这可不像一个普通人了解到的。而且，我也根本没有一个本地人该有的样子。”
当莱尔在讲前半句时，伊森还保持着一脸警惕。但最后一句却让伊森没绷住。所以他果然是在记恨前几天给他挖的坑吧。真是个性格恶劣的男人！他停下脚步，转身直视莱尔的双眼：“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种近乎明示的话语撕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伊森先生，前几日的某个夜晚，你似乎未经邀请就擅自侵入了一些私人领地？”
莱尔游刃有余地贴近慌不择路的猎物，左手抓住伊森的手腕，直视着对方的双眸，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微小的破绽。
真正的危机面前，伊森反倒稳住了心神。他一改之前的无措与往日的沉默寡言、逆来顺受。此刻的他不甘示弱，反击道：“私不私人的，我可不知道。那么大大咧咧地把传输路径暴露在外，是个人都可以进去逛逛吧。我本只是一时好奇，却意外地围观了一群猖狂罪犯的罪恶行径呢。”
伊森的脸近乎贴到了莱尔的面前，宛若最亲近的人在其耳边呢喃，“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的接连发问，我还猜不出你与这件事有关呢。不过呢，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但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哈～伊森，在威胁这一方面，你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呢。就比如，你似乎没有发现，书房的门窗是最原始的机械锁，从清洁机器人关上门的那一刻起，你就走不了了。又比如。”
莱尔的右手缓缓从口袋中掏出，手中赫然握着一把特制的量子木仓。
木仓口缓缓抵上伊森的心脏。“又比如，我可以直接在这处理掉你。这里几个街道正好空无一人，你猜你的尸体要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呢？”
“晚安，我的小朋友。砰——”
量子木仓上的能量块亮起，伊森的瞳孔快速缩小。避不开！太近了！
“砰——”
木仓口绽开了一束黄白色的鲜花，小小的花朵随着枝条抖动，很是可爱。
“Surprise！”莱尔地大叫一声，伴随着一个浮夸的舞蹈转身，落入刚离开几分钟的椅子中，“嘿！别那么紧张严肃嘛！我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伊森呆呆的，仿佛还没缓过神来：“那么大一束花是怎么被你塞进木仓里的。”
“哈？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又一次被伊森可怕的脑回路震惊，但莱尔还是耐心解释道：“安心啦，小说里都能这么写，我也能这么干一次，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所以这是你活跃气氛的方式吗？”伊森问。
“差不多吧。”莱尔用光脑操控清洁机器人从外部打开房门。版本落后的机器人，无法从数据库中检索出，这种锁上又打开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它在发出了程序错误的警告后，开始进行自己数据库内的正反举证，或者说左右互搏，并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莱尔率先走出书房，并示意伊森跟上。
莱尔问：“伊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伊森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我有什么打算与你有关吗？”
“那要不要到我家来？”这是莱尔第二次对伊森发出邀请了，但二人都明白这次邀请的含义与第一次的完全不同。
伊森向他投去不信任的目光：“在你的地盘，方便你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吗？”
莱尔示意伊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酒柜旁的小冰柜，取出整盒的冰块开始切割：“啧，你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小说开多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凶残的恐怖组织。”
与此同时，显示屏结束了上一个娱乐节目，开始播报贵族庄园被烧案的后续调查。
伊森：不信任的目光*2
“啧，你玩过抽鬼牌吗？”切割成小方块的冰块被投入玻璃杯中。莱尔向杯中倒入浅色的酒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听到感兴趣的内容，伊森来了兴致，略略放下警惕：“这是交易？”
“一局。你赢了，我会资助你未来五年的全部开销，包括疗养院的开支。要是你输了，就来给我卖命三年。五年对三年，很划算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