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长恨空

4、女朋友

　　作为信徒，
　　当然应该相信她的每一句。
　　对吧？
　　——陈正

　　“如果我说没玩够呢？”陈正抬起眼皮看她。

　　夏柯沉默几秒。

　　“那你还想怎么玩？”

　　“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他歪了下头，美工刀的刀刃陷入他的皮肤。

　　“那你就滚。”

　　她的语气几乎没有变化。

　　他弯弯唇角，眼睛也跟着眯起来。

　　“那我还是先玩吧。”

　　头离开美工刀，突然凑近夏柯，手垫在她的脑后，撞上光滑的瓷砖。

　　夏柯猛地向上拿开刀，却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

　　血色从那里蔓延开来。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低笑一声，就着靠近的动作偏脸把自己的血蹭在她的脸上，然后微微斜过眼睛欣赏自己的杰作。

　　那血还带着水分，从她的嘴角擦开，晕了一片。

　　带来微微的痒意。

　　夏柯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陈正的呼吸停了一瞬。

　　他现在抬眼就能跟夏柯对上视线，鼻尖相对，呼吸交缠，从某一个角度看过去会像是在接吻。

　　所以他空的那个呼吸很明显。

　　夏柯自然注意到了。

　　于是她抬手碰上他的伤口，用拇指沾上一点。

　　陈正抬眼看她。

　　她的眼神罕见地带了些情绪，反手在自己唇上抹开。

　　本来有些苍白的唇色瞬间鲜艳起来。

　　陈正微挑了下眉，哑着声音夸：“真好看。”

　　夏柯仍旧盯着他，听到他的话，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你以后都拿来给我当口红？”

　　“好啊。”

　　夏柯轻笑一声。

　　偏过头，唇覆上那道红痕，含了微量的血，又向后退，贴上那勾起的、好看的薄唇。

　　乘他不备，舌尖卷着探进去，然后毫不留恋，抽身离开。

　　脸上轻轻的吮吸带动了伤口神经传到大脑，泛起痛意。

　　他下意识跟着那道倩影往前，却没抓住人。

　　喉结滚动，那混着她味道的鲜血被他吞进肚子里。

　　“现在玩够了吗？”

　　淡淡的声音响起，在陈正耳中却莫名多了些暗哑。

　　像是少女在刻意压制着害羞。

　　然而等他稍稍后退一点打量她，却只看见她淡漠的脸庞。

　　甚至眼神又开始涣散了。

　　她脑后的手突然动了下，似乎是想揉她的脑袋。

　　他压上去。

　　“没。”

　　低低的声音消失在空中，带着笑意。

　　带着狂风压境的气势，毫无章法地攻略城池。

　　另一只手压上细嫩的脖颈，配合着脑后的手一起用力，同时剥夺着她为数不多的氧气来源。

　　夏柯艰难地抬起手，抚上他的脖颈，用大拇指摁上他的喉管。

　　他有些不舒服地轻哼一声，放在脑后的手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指展开，用掌心对上自己的喉咙，缓缓用力。

　　“没掐过人？该这么掐。”

　　他稍稍退开，刻意勾出一丝透明粘稠的涎水，又在它即将断掉之时极快地接住。

　　夏柯因他的离开得了稍缓的空档。

　　已经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来，濒死的快感让她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大脑却因为缺氧已经无法处理信息，所有的反应都是潜意识。

　　“喜欢吗？”

　　不知道是在问喜欢什么。

　　她垂眸，不再看着他的眼睛。

　　幅度很小地摇摇头。

　　手腕上攀上一股暖意，他攥着她的手远离，似乎有些遗憾：“不喜欢啊。”

　　他喘着气，看着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却逐渐聚焦到自己身上。

　　他恶意地靠近她的唇边，直到她也跟着凑上前来点，才吐着热气开口：“真不喜欢啊？”

　　语气中有些委屈。

　　夏柯自觉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对刚刚那种感觉的渴望却驱使着她靠近，不断叫嚣着再来一次。

　　她不管不顾地往前，却被牢牢禁锢着。

　　——刚刚是她自己把掌控权交出去的。

　　她于是点点头。

　　陈正薄唇贴上去，夏柯迫不及待伸出舌尖触碰他。

　　“那当我女朋友？”他上下嘴唇不断开合，偶尔轻轻含住那柔软。

　　夏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艰难开口：“好啊。”

　　听到这句，他瞬间笑开，一霎那，夏柯仿佛看见了春天的桃花盛开。

　　意识深浅浮沉。

　　陈正眉眼间都是愉悦，他伸手揽住夏柯的腰帮她站稳，另一只手时紧时松。

　　于是她的呼吸跟着时浅时深。

　　陈正终于松开手。

　　夏柯胸腔剧烈起伏，靠着他慢慢缓过来。

　　她蹲下身拿起掉落的衣服，也不再执着，而是直接套上。

　　宽大的T恤堪堪遮住大腿根。

　　拉开门走出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陈正全程插兜，倚着木板，看着她脸上的红润褪下，表情也跟着淡下来，然后看也不看他这个男朋友，拉开门就走出去。

　　“喂，不打算跟你男朋友说拜拜啊？”

　　夏柯手搭在门把手上，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我哪有男朋友。”

　　陈正准备掏打火机的手顿住，危险地眯起眼睛：“打算反悔？”

　　她笑起来，似是觉得可笑：“不可以吗？”

　　漂亮的脸瞬间生动起来，平常总是一潭死水的眸光中闪烁着光。

　　她曲起食指揩去眼角的泪水，毫不留恋地离开。

　　“下次不要这么轻信别人了。”

　　陈正脸黑得吓人。

　　外面的女生谨慎地走过来打探情况，却只看到那学校里风云的人站直身向她扬起一个笑，用她曾认真听过无数次的熟悉嗓音向她发出邀请：“想做我女朋友吗？”

　　——

　　夏柯不想见陈正的原因很简单。

　　他已经发现了她喜欢窒息的感觉。

　　这就相当于有人掌握着你的弱点，随时可能突破这个缝隙，攻破你的心防，拿捏着你的心绪，只要他一抬手，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节奏。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打倒也不是打不过，但她向来是个懒的，躲起来明显比体力活轻松。

　　至于女朋友，——不过是个笑话。

　　那人在学校桃花就没断过，身边男男女女也不少，不知道这张脸、这句话骗过多少纯洁的女孩子。

　　她不信，也没兴趣。

　　找了个厕所穿上裤子，她对着镜子扎了个马尾，拎起水池旁边的书包甩到肩膀上，往校外走。

　　她还得去烧烤摊帮忙。

　　但是——

　　夏柯看着那在校门口皱着眉频频往里面看的女孩子，低下头，特意走远离她的那边，不想再跟她起冲突。

　　她今天累了。

　　叶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