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Beta》岁忧_

81、贰

　　自米加兰团圆节的两个月后，Testan第一次正式地接受了来自各地不同地区的采访。并表示药剂一直在进行逐步研发并进行持续改进中，而第一批试验药剂已经进入临床试验，相信在不久后的将来，便会正式面世。

　　届时，处在米加兰的乌木达卡，乃至于整个米加兰，甚至于世界各地，都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不同于以往所有阶段的ABO社会。

　　“疯了吧？Testan教授进行的这件实验，简直就是反人类啊。”

　　前来研究所一楼大厅领取身体检查报告单的一名学生无意间听到了这则消息，一时间格外不理解。

　　小李跟同伴吐槽道：“人类一直在进化啊，这第二性征原本就是有等阶之分的，要不然还要这AO匹配度做什么？若是这药剂真能被成功研究出来，岂不是人人都一样了？”

　　同伴想示意小李小声一点，这里就是研究所，可同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润的声音。

　　“你也说了，人类也一直在进化，文明在不断进步。”

　　“可正如古世纪的地球人只有男女之别，在世人不还是有优劣之分？先人们在做什么？——在发展平等。也正如现今的匹配度，决定很多人以后生活的，特别是alpha和omega，不还是由匹配度来决定？”

　　“这样想来，究竟是你主导了你的身体，还是基因主导了你的本体？”

　　小李被人当面反驳，还没看清来人就下意识回头反驳道：“优胜劣汰向来是世间的生存法则，强行平等，只会起到反作用吧。”

　　“不，”来者轻轻抬眸，是桑清越。

　　“没有人可以肯定人类当今的发展究竟是在向高处走还是往低处走。正如alpha和omega…我从不认为他们是人类高阶进化的存在——恰恰相反，他们分化后显现出了一些不寻常的特性，例如如动物般的发情期，以及情绪极度敏感的易感期……这些都无不是在预兆着人类在趋向于被基因所左右，最后沦陷为只会繁衍的生物……所以我常常会反思自己，这真的是在往好处发展吗？”

　　“至于你所说的优胜劣汰……”桑清越轻轻歪头，眸子是浅淡的琥珀黑色，“从人类发展而言，以及人类是感性动物而言，以及正如从现在而言，没有哪个国家会随意放弃某个战乱贫穷困苦地区的子民，有些脆弱柔软而美好的东西，是值得被人守护的。”

　　小李憋的脸红脖子粗，他旁边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袖子，悄然对他做了个“Testan”的口型，小李这才猛然惊醒，悻悻闭嘴，与同伴灰溜溜的离开了。

　　身后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桑清越回头，是下楼来的Zane。

　　“从认识到现在，Qing真的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桑清越喊：“师兄。”

　　“怎么回事，怎么和人吵起来了？”Zane问。

　　“没吵，”桑清越说：“是我的问题。听到他们在谈论药剂的事情，下意识就反驳了。”

　　“我们Qing可不像是这么莽撞的人哦。”

　　桑清越别过脸去，“主要是……不想让教授被这么多人误会。”

　　“教授在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了，”Zane看着大厅里惨白的天花板，“毕竟就目前而言，我们也不知道研究药剂这个决定正确与否，不是吗？”

　　桑清越没说话。

　　良久之后，Zane发出一声叹息，“有句话在你们华国怎么说的来着？哦，好像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至于结果如何，就交给以后的时间吧。”

　　“先不谈这些事情了，最近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走，师兄请你出去吃饭。”

　　面对Zane的邀请，桑清越本想拒绝，可实在架不住对方的话。

　　“Qing，你去过酒吧吗？”

　　桑清越不解，“去过几次。”

　　“哦？什么时候？”

　　“之前的同学聚会。”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Zane朝他眨眼，“Qing，今天你陪我去吧，那里有我几个相熟的人，但我今天不想被人搭讪，有你在旁的话就好了，嗯？”

　　“可……”

　　“哎呀行了，没什么可是的，Qing，我说你整日泡在这里与各种瓶瓶罐罐的东西打交道不会感到人生无趣么？走了，师兄今天就带你体验一下不一样的快乐。”

　　Zane成功将人拐走，两条瘦高的人影从研究所走出来，影子从台阶上倾下。

　　“有喜欢的类型么？别的不说，你师兄我认识的alpha还是很多的。”

　　“……”桑清越：“师兄你误会了。”

　　“哎呀，我知道知道，你是为了师兄我才来的嘛，看你整天绷着张脸，一看就是铁树还未开花。依我看啊，就还是认识的人太少，毕竟我们Qing这么优秀，还没有人能入得了眼吧。”

　　桑清越不易察觉的垂下眼睑，伸手拽开了面前的汽车门扣。

　　Zane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是从另一侧上了车，等桑清越系好安全带后，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后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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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不管在这里呆多久，桑清越都还是会在某些时候不可避免的被这里的人热情所震惊到，正如此刻。

　　“哦，Zane，你刚说什么？这是你师弟？天呢，可以认识一下吗？你可以叫我杰西卡。”

　　此刻的酒吧吧台边，Zane与桑清越对面站着的是位格外年轻的alpha女性，身材高挑，衣着紧身牛仔裤与黑色皮夹克，赫然是一个成熟知性大姐姐的形象。

　　“桑清越，”桑清越用几句简单的米加兰方言回道：“您可以叫我Qing。”

　　“Qing啊……”杰西卡低喃了两声，随后轻声一笑，“怎么对我称呼这样客气？大家都是出来放松的，放轻松点儿啦。”

　　桑清越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的Zane正与人相谈甚欢。他的神色略微放松下来，而这一切恰好被一旁的杰西卡尽收眼底。

　　“Qing看起来…不像是圈子里的人呢。”

　　“什么圈子？”桑清越轻轻摇头，”我不是。”

　　“咦，Zane居然没有告诉你吗？杰西卡发出一声疑惑，但很快又明白过来，“你是omega吧？”

　　桑清越下意识去摸自己脖间的抑制环，“嗯。”

　　杰西卡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原来如此，我早该发现的。”

　　杰西卡：“不得不说，Zane真的很懂我。”

　　相较于男性alpha，杰西卡给人的感觉明显更为柔和亲切，她的神色很放松，动作也不逾矩。

　　“要喝酒吗？我请客。”

　　吧台上被放了两杯冰啤，桑清越看着周围不尽相同的人，终于明白Gaard为什么不让Zane总来这里了。

　　桑清越靠着一张长椅坐下，中途又与这位名叫杰西卡的女性聊了很多。

　　“我是一名化妆师，空闲时间也喜欢一些摄影之类的……我很喜欢你的长相，比例也很好，如果有幸的话，可以邀请你做我的模特吗？”

　　“请放心，我不会占用你繁忙的时间，也会支付相应的报酬。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面对杰西卡的话，桑清越总是认真聆听，却并不给予过多的回答。而眼下对方的话，便遭到了桑清越的拒绝。

　　“抱歉，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空闲时间会泡在实验室……”

　　杰西卡明了了，桑清越很聪明，他从一开始就领悟了她隐晦的意思，自己说缺模特的确是个借口。

　　“之前曾在Zane三言两语的话中听说过Qing，没想到真人确实难搞哦。”

　　即使是被拒绝，杰西卡也并未表现出有一丝一毫的窘迫与难堪，反而像是放下了担子，与他更能聊的开了。

　　杰西卡撩了一下耳侧的头发，笑说：“我知道你不是米加兰人，那里的文化与我们这里差异很大吗？我是不是太直白了……”

　　“并未，”桑清越撩起凉薄的眼皮，解释道：“其实我今日来，是因为师兄说他今日怕被人缠上，到时要我帮忙解围。而我来这里，的确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杰西卡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笑出了声，“Qing你还真以为Zane邀你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帮他解围啊？”

　　自然不是。

　　“不过话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Qing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吗？”

　　“没有人会不喜欢皮囊出色的人，你很漂亮，小姐。”桑清越用十分标准的米加兰语回道，“但这种感觉只是视觉上的冲击与惊艳，还不足以让我心动。如果您只是来找床伴的话，恐怕你找错人了。”

　　“倒是我庸俗了，”杰西卡略微扶额，“不管怎么说，还是很高兴认识你。但依然很好奇，Qing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呢？”

　　酒吧的气氛总是会让人在外界绷紧的神经得到释放，在一杯冰啤的酒精作祟下，桑清越带着清醒的醉意，极缓极慢的，给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答案。

　　“……我喜欢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