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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指望老天爷,不如指望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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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儿和沈云易说起密道时,密道的另一头庞府气氛凝重。
庞宣身子发颤,一脸阴郁:“大夫怎么说?”
刚从下面县镇巡查回来的庞宣,没想到家里出了这么大个篓子。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血腥一幕,赋儿整个五官尽毁了,颧骨裸露,身上都是伤口。
“少爷刚才醒了。”一旁的管家战战兢兢的回着话,“大夫正在全力医治,只是伤口过多怕是……。”
庞宣猛拍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管家吓得跪在地上:“老爷恕罪!老爷恕罪!”
“杀了那群恶犬真是便宜那群畜生,来人把那些恶犬给我剁成肉馅,扔在乱葬岗。”庞宣眼中的暴戾不断向外涌动。
他费尽心思给儿子铺好了路,结果全毁了。
“那群护院可问出贼人的下落?”
跪在地上的管家,颤声回道:“那黑衣人逃进了密道,等他们跳进密道时贼人已经不知所踪。”
“来人。”庞宣脸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
几个衙役从门外进来领命。
“把这人和绑在后院的护院压到府衙大牢,从重处置。”
两个衙役把吓的说不出话来的管家拖出去。
“贴告示,全程搜捕女贼,至于少爷受伤之事,不得外传。”
“是。”
等人都出去了,庞宣这才压抑住满腔愤恨,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密道只有他,如娇,沈鹤三人知道。
那贼人又是如何知晓?难道是他们夫妻俩眼看大势将成,想过河拆桥!
不,不可能!以他的了解沈鹤还没这个胆子对庞家下手,而如娇对赋儿更是亲近,不可能找人来伤害自家的外甥。
庞宣昂首望着窗外,浓重的乌云把月亮遮的严严实实,使他的眸色越加阴冷。
明天便是沈氏主权大会的日子,他们所谋之事即将成功。
等沈鹤重新当上掌权人的位置,以沈兄手里的把柄定会让金都周国公府忌惮,但那时财和权全有了,他的仕途定能扶摇直上。
想到这,庞宣对于儿子被毁的怒气往下压了再压,毕竟儿子还可以再有,机会却不等人。
……
掌儿一出门就见官兵正在满城搜捕,心下微沉,她自己倒是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可是橘子一家就危险了。
掌儿绕道去了车马行,连马带车厢买了一套,路过绣房街买了两套被褥铺在车里,一挥鞭子驾车来到东街医馆后门。
一进屋,掌儿正好看见一对哭红眼的农家夫妇。
“你就是橘子常念叨的掌儿吧!”妇人也就是橘子娘,她见到掌儿很是激动。
“谢姑娘,捡回我女儿一条命。”杨氏说着就要给掌儿磕头。
掌儿哪能受得了人家这么大礼,赶忙把人拉起来:“橘子醒了吗?大夫怎么说。”
“早上醒了一会儿,喝完药又睡过去了。”
杨老头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来到掌儿面前,满眼感激:“姑娘,老头我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说完屈膝就要往下跪,掌儿赶忙弯腰拦着:“叔,我和橘子亲如姐妹,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两夫妇都是老实憨厚的性子,对于掌儿救女一事再三言谢。
掌儿担心官兵很快会搜到这边来:“大叔婶子,现在官兵正在街上搜人,你们得赶快走。”
老两口有些慌神,他们没想到这庞府的人把他闺女害得丢了半条命还不放过他们。
“村里现在回不去了,你们赶紧去外面躲躲,等风声过了,橘子养好了伤再回来。”
掌儿看着几人,把自己打算说出来,“马车就在外面。”
老两口想到连村里都回不去了,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默不作声的柱子望着脸色惨白的爹娘,又望了一眼裹满纱布的妹妹,这些都是他最重要的家人,老弱病残根本经不起一点打击。
想到这,柱子开口:“掌儿姑娘说的对,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出城。”
“柱子哥你去找大夫多开些药给橘子备着。” 掌儿知道橘子一家只有了出了边和府才算安全。
掌儿来到床前给橘子盖好被子,连人带被褥一起抱了起来:“婶子你扶着叔慢慢走,我先把橘子抱上马车。”
老两口看着掌儿的背影,默默地记下这份恩情。
等柱子拿着十几个药包回来时,已经收拾妥当。
柱子把药包放进马车里,却没有上车,转身对着老两口说道。
“爹娘,我想留下来,你们先去洞和府投靠三叔爷,等晚些日子我再去跟你们会和。”
看着柱子那决然的神情,留在城中必然是要找庞赋替妹妹报仇。
“庞赋就算现在死不了,也活不了多久。”掌儿想起临走前设计的那一幕,幽幽说道。
她转头看向柱子:“柱子哥,你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照顾好家人。”说完看了一眼满脸沧桑的老两口和昏睡在马车里的橘子。
庞赋被自己养的恶犬反噬,这是柱子没想到的。
他转头视线扫到老爹的那条伤腿,妹妹昏迷的脸,又对上他娘担忧的眼神,那颗绷着劲要报仇的心,被狠狠往下压了又压。
仇可以以后再报,要是家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掌儿姑娘说的对,来日方长,柱子再次谢过姑娘的大恩大德。”
柱子说完不顾掌儿阻拦,跪倒在地“咣咣”磕了几个响头后,驾车离去。
马车行到城外二里地时,杨氏在整理行囊时发现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当家的,这里面怎么有张银票!”杨氏惊叫一声。
老杨头看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是那丫头留下来的。”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杨氏心中对于掌儿感激又加重几分。
不得不说掌儿这五十两的银钱对于橘子一家可真是雪中送炭。
他们一家为了给橘子解身契把家底掏了个干净,这药钱是他们来时向村里人借的。
有了这五十两银子,他们终于不用再担心橘子的药钱了。
杨氏爱怜的扶着女儿苍白的脸,轻声呢喃:“我们橘子要赶快好起来,你看看大家都盼着呢!”
而城中掌儿送走杨家人,却在医馆前见到一位狼狈的老妇人。
只见那老妇人白发凌乱,衣裳满是灰尘,胸口处更是印着一个明晃晃的脚印,她用帕子掩口踉跄着走进医馆,一声又一声闷咳,听得人揪心。
“……咳咳……大夫,……你帮我……咳咳咳……开几敷止咳的草药。”
短短的几句话后,老妇人嘴边的帕子已然被血迹染红。
“吴婆婆,要不咱想想别的办法吧,你这身子骨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刘大夫于心不忍道。
“我就是……咳咳……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云绣从金醉楼……咳咳咳……救出来……。”
“金醉楼!”掌儿听到这双眸微眯,想到了当初被卖到牙行时,那位手黑心狠对她虎视眈眈的金娘子。
老妇人拿起药童包好的药包,抖着手摸索出六个铜板交给刘大夫,刘大夫说什么也不肯收。
刘大夫叹了口气,目送这吴婆婆那颤巍巍的身影走远,一回头看见掌儿站在身后。
“掌儿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掌儿收回放在老妇人身上的视线:“我来把橘子的药钱结一下。”
“那个叫柱子的在拿药时,已经把账结清了。”
掌儿听到这心中明白,这药钱可不少,说不定杨家借了外账,幸亏自己给他们塞了银钱,想来这五十两会让他们的日子过得顺遂些。
“那位老婆婆的孩子,出什么事了?”
对于掌儿的问询,本来就一肚子烦闷的刘大夫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起来那位吴婆婆也是身世坎坷,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娶了媳妇。
没想到一场寒症要了儿子的命,儿媳在儿子死得第二年就改嫁去了外地,只剩下孙女云绣跟她相依为命。
云绣不但人长得俊俏,针线功夫也是不错,靠着卖绣品祖孙俩也过得去。
谁知七天前云绣上街送绣品时被金醉楼的管事瞧见,当晚就被人抓走了,管事扔下两个铜板压着吴婆婆在卖身契上签了字。
“哎,吴婆婆每天跑到金醉楼要人,经常被打得满身是伤的回来,希望老天爷睁睁眼,帮一帮这可怜的祖孙俩吧。”
刘大夫心中无奈,他曾经帮着吴婆婆祖孙报过官,可是官差说这云绣签了卖身契,就是金醉楼的人。
后来他凑了些银子想着能不能帮云绣赎回来,可是金醉楼居然丧心病狂的开口要一千两……一千两黄金!
掌儿觉得,指望老天爷,不如指望自己。
出医馆时,掌儿见天色渐晚,要是以前她可能要快点赶回府里伺候主子。
可现在马上就是自由人了,听二少爷的意思,等明天大少爷把商会的事情处理完,就能把身契还她,想到这里掌儿格外的轻松。
掌儿因为马上得到自由而开心,也想让其他人向她一样因为自由而高兴,比如那位云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