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溺于深海里》埋名予雾

12、羽碎残阳（其三）

　　指尖轻触着，幽暗的蓝光把整个空间都衬得压抑起来，Jasmine感觉得到——它们在共鸣。
　　黔：
　　“博士？”
　　见男人呆站在原地，萧黔走上前去，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Jasmine：
　　“抱歉，刚才看得有些入了神。”
　　黔：
　　“没关系的，博士您是看出什么了吗？”
　　他脸上的笑容再次挂起，像是在暗示着某种秘密。
　　Jasmine：
　　“你的忙我帮不了你。”
　　并非是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反倒是因为他看出了什么，才将萧黔的请求一口回绝。
　　萧黔：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博士您还记得吗？”
　　“博士您拒绝了我两次呢。”
　　他的话里有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想想来这儿的原因。
　　Jasmine：
　　“……”
　　这事他是真的帮不上忙，可是他知道，唯有一人或许能够提供些线索。
　　黔：
　　“博士您迟迟不肯答应，是因为阿洛吗？”
　　阿洛……
　　这个词在他嘴的里好生亲密。
　　“您应该也知道他的特殊吧？”
　　这一点将Jasmine彻底问住了，萧黔到底是怎么知道银洛的事的？
　　“博士不用感到惊讶，想必您现在想要了解的东西应该有很多吧。”
　　被他猜中了。
　　Jasmine：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Jasmine）不关心他（萧黔）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想解决这里的问题，他（Jasmine）只想帮他（银洛），留在他身边。
　　黔：
　　“博士您说呢？”
　　男人指着地上的尸骨，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那一样——
　　银洛。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萧黔）更了解他（银洛），世事难料，万物生死明灭皆是世间恒常，早在千年前他（萧黔）便与他（银洛）相识，只是如今……
　　面对面，恍若初识。
　　Jasmine：
　　“那我如果说不允许呢？”
　　他（萧黔）的目的被他（Jasmine）看透了七八分。
　　黔：
　　“您可以试试。”
　　Jasmine：
　　“好，那我偏要一试。”
　　黔：
　　“哦？”
　　“这样说来，您是答应了？”
　　“那我静候您的佳音。”
　　其实萧黔本没打算Jasmine会答应下来，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博士会这么紧张银洛这个小子。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午。
　　阳光变得更加耀眼，张狂着泼洒滚烫的热浪，炙烤着遍地风光。
　　好在酒店的室内是恒温的，充足的设施让人们感觉不到室外的半分燥热，一天的工作仍在持续。整栋大楼内，只有少年躺在床上，不安地喘息。
　　“好…渴……”
　　对水的渴望，让他越发难耐。□□一遍遍将他撩拨，挑起他躁动的心。
　　可银洛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他真的无能为力。明明没有接触水，原本能够行走的双腿却还是成了只能在水中摆动的尾，他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从前，只要一下雨，他就寸步难行。
　　还记得那是一个骤雨绵绵不绝的季节。街上的大雨下得淅沥，将土地淋湿了哗啦啦的一大片。因为疏漏，银洛身边没有伞，也没有遮雨的物件。少年无助地站在屋檐下，凝望远方。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势会渐细，可漫长的等待也盼不来一场雨后的初晴。
　　看着雨落纷纷，行人脚步声匆匆，少年愈发难受。他恨，恨自己身患怪“疾”的残破躯体；他怨，怨自己手中无伞的悲哀无能。
　　既是如此，倒不如死去，与这注定苦痛的余生做个一了百了。
　　在银洛脑海里，这种想法类似的有很多，它们困扰着他，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可每当有类似的想法从脑海浮现，他（Jasmine）的身影，总会在他（银洛）的视野中出现，拉住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Jasmine）是他（银洛）最忠贞不渝的守护者，一路有他相伴，对于银洛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
　　Jasmine：
　　“洛，你怎么了？”
　　“你还好吗？”
　　男人就站在房门口，敲响了紧闭的大门，却迟迟等不来里面的回应。
　　“洛？”
　　虽说走之前他（Jasmine）为了能让他（银洛）乖乖听话睡觉，保证计划的实施，对银洛下了安眠药，可微薄的剂量不足以让少年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按照常理来说，都这个点了，他也早该醒来了。
　　“……”
　　房间内没有应答，只有少年微弱的呜咽声。
　　——是银洛在哭！
　　Jasmine 忍不了了，破门而入……
　　Jasmine ：
　　“洛，我回来了。”
　　见到整个房间的布局还是自己走前那般，男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少年没有回应，仍在哭。他将音量拉到最低，声音尽量地放小，不想让床前的男人听到半分。
　　“我在，没事了。”
　　他以为他在做噩梦，试着拍了拍他的背。
　　掌心刚接触到温热的被子，Jasmine 便发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来。
　　Jasmine ：
　　“洛，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不说？”
　　洛：
　　“……”
　　少年的哭声渐起。
　　Jasmine ：
　　“出了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就好了呀。”
　　“真是个傻子。”
　　他抚摸起他平滑的背，手法是那样轻柔，人也是那样温文。
　　洛：
　　“J……”
　　“你老实说，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他（Jasmine ）这才注意到，少年哪是因为噩梦而哭，而是那鳞尾太过碍事，总爱胡思乱想的他又毫无防备，脆弱的心根本承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打击和折磨。
　　男人笑着说道：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
　　“嗯？”
　　他没有像往常那般，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选择安慰他。他只是想让他明白，既然天注定了要让他有这条尾，那便逃不掉。
　　洛：
　　“J，我真的受够了。”
　　“很久之前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拥有一副健康完整的躯体。”
　　Jasmine ：
　　“我知道的，可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病，我们又怎么会相识……”
　　好吧，到头来居然还想让他感谢自己的病，银洛的心更痛了。
　　少年忍住内心深处的渴望，挣扎着，掩饰着。
　　Jasmine ：
　　“再忍会，我去清理浴缸。”
　　如果换做是在自己家，他或许不会让银洛吃这份忍耐的苦痛，可毕竟是在外面，又是酒店这种特殊敏感的地方，所有家具按理来说一律都是要清拣的，没人知道它们到底干不干净，有没有被有心人做过手脚。
　　日晕越发地模糊，跟着时间流逝的脚步在空中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