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嗷的日常》息无

24、第 24 章

　　这些症状会逐渐变得严重，这一点阚则是有预料的。

　　但发展的速度似乎在告诉他们，原本那些预测都是准确的。

　　就像是给了他们一些最后快乐轻松的时光。

　　阚则将那些膏药贴到关节处，然后换了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黑毛猫咪跃起，蹦到阚则坐着的沙发上，然后沿着扶手走到了阚则身边。

　　小动物对于周围环境的感应总是超过思绪偏重的人的，就连一些异常也是一样。

　　阚默小心地挪到了两脚兽的身边，然后用肚子压到阚则的手上。

　　猫猫的温度是比一般人要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暖，感觉好受了不少。

　　“喵呜嗷。”小弟去另一边趴一下。

　　黑毛猫咪朝着橘猫兄喵呜了一声，那个橘白的身影就慢吞吞挪动过去，趴在阚则的另一只手上。

　　两边有两只暖呼呼的猫猫，阚则似乎都忘记了那些不太舒服。

　　另一边向倚青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

　　兴许是忍受疼痛的能力更强，向倚青则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甚至颇有兴趣地在那里搞运动。

　　若不是季夏定时检测着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兴许还真让她瞒了去。

　　季夏将那份检测报告放到向倚青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坐到一边沉默。

　　“咳咳，这也没什么关系嘛。”

　　向倚青没有打开那一叠报告，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既然早就知道那就好好休息，一个个的都不怎么省心。”

　　沈知夏今天上午的时候搬东西一不小心摔了，季夏这才将向倚青这些日子偶尔的不对劲与实际联系起来。

　　季夏叹了一口气，但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也不好劝。

　　“算了，我也不阻拦你到处溜达，只一点，稍微注意一下子你的身板。”

　　向倚青点点头，似乎完全听进去了。

　　季夏和这人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相信这看似真诚的表现。

　　她直接拿出了向倚青藏在背包里的行程计划表，将那些比较危险的都划掉。

　　看着剩下的寥寥几条，向倚青原本挺直的脊梁弯了下去，失去梦想般嵌在沙发里。

　　季夏想了想，添了些轻松又有趣的，然后揉了揉向倚青有点乱的头发。

　　向倚青其实也感觉到了一点力不从心。

　　原本她以为这些情况会在十几二十年后出现，如今却提前感受到了。

　　季夏拿出一条毯子给不知什么时候陷入睡眠的向倚青盖上。

　　白日在自己找到她之前，这人已经做了不少事情，眼下困顿也不算是太意外。

　　看着沈知夏那边传过来的资料，季夏收敛了心底的情绪，试图放空自己。

　　到底是自己选择的。

　　*

　　阚则这边接到了几个人的电话，但都回绝了。

　　比起去其他地方，在这边至少两只半猫咪能更开心一点儿。

　　阚默和橘猫兄守在阚则身边的时间更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阚则总感觉自家猫咪似乎清楚他难受的时候。

　　所以当某一天那只黑毛猫咪招呼着橘猫兄去院子里玩的时候，阚则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身体的硬件和软件适配了，所以没那么难受了。

　　最典型的一点是自己以前可以单手提起的水桶如今要用双手。

　　但是颤动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厉害了。

　　这几天阚则会抽出状态最好的时候浇一点水，如今土地里也生出了一点苍翠之色。

　　阚则用工具开了一只罐头，招呼两只猫猫吃饭。

　　外面的天气很好，看不到与一年前不同的地方，但却或若隔世。

　　那些过往的记忆逐渐消失在现实之中。

　　阚则订了每隔一段时间往这边送一趟新鲜肉食的车，这东西也是前不久兴起的。

　　最通常的用法是个人付定金请人帮忙在某个产地购买一些农副产品，然后送货上门。

　　有点像是外卖或者配送的模式，只不过改了一个名字。

　　幸亏现在电器似乎有了长足的进步，阚则更换了一部分家具和设备后生活似乎更加方便了。

　　至少生活质量上升了，也不太用担心水电。

　　最近还得了一个新玩意，有点像是很久之前卡在眼镜上可以掀开的墨镜。

　　很轻便，据说也是采用了新技术，能连接安装了迷你接口的电子设备进行操作。

　　顺带着接了一个来自熟人的电话。

　　沈知夏那边的事情阚则也已经知道了，有人在群里提醒了一下大家。

　　毕竟情况都差不多。

　　“喂？”

　　应当是向倚青的电话，此刻是季夏在用。

　　对面的人压低了声音，还有脚步声和摩擦声，大概是在往外走。

　　“是我。”

　　阚则将连接断开，专心打电话。

　　“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吗？”

　　对面的打了直球，阚则也就没讲那些客套话，思量了一小会道：

　　“前几天有点，但今天好了不少。”

　　对面人却陷入了沉默，似乎试图从中得到自己眼前景象的原因。

　　阚则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追问道：

　　“怎么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向倚青那边怎么样了？”

　　对面却依旧是沉默，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昨天和我说要申请那个半成品做实验，但躺倒沙发上就睡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发了烧。

　　季夏紧急讲向倚青带到了最近的医院，挂上了针，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虽说季夏也因为留在那里得知了不少事情，但是很多东西实际了解不多。

　　“所以我想问一下，那个半成品机器有用吗？”

　　阚则想了想，回答道：

　　“如今很多东西也还是半成品，大都是将功能分开，无法综合到一起或者成本过高。”

　　言下之意应当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询问一下专业人士会更好。

　　阚则留在这边最重要的原因是陪伴猫咪，但也有一个原因是想要等待一些东西。

　　那些设备是仿造最开始梦境建造的。

　　但有一点阚则不敢肯定，即那些“自己”究竟是在这些影响下后的自己，还是有不同经历的。

　　若是后者当然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互通有无。

　　但若是前者，那么为了不打破这个闭环，所有人都要按照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做一遍。

　　其实之前还在X省的时候也在思量过。

　　但是看到一双双黑眼圈，以及到处跑来跑去的人，阚则默默拿着东西离开。

　　不给那些忙到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人添乱了。

　　阚则也不知道自己的描述清不清楚，但是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再见。”

　　季夏挂断了电话。

　　阚则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准备去弄一点吃的。

　　拿出昨天用热水烫过，随后加了盐焗粉和油腌制的鸡肉，直接铺好姜片蒸熟。

　　东西很香，但黑毛猫咪闻了一下就去吃自己的肉肉了。

　　显然这种高盐、符合人类口味的东西小猫咪只会有好奇心，而不会想吃。

　　阚则将碗筷放入洗碗机中，然后又回到客厅里休息。

　　兴许是这几天陪着自己有些闷，阚默仍旧在外面快乐奔跑。

　　今年都很冷，蚊虫比往常少了些，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了。

　　但是如果不仔细清理的话，屋子里还是会有些的，毕竟比较暖和。

　　阚则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水，等到喝了两三杯味道不太好了就又加了一点茶叶。

　　搭配着一点果干也不会觉得腻，毕竟零食谁不喜欢呢。

　　将电视调到新闻界面，也是各种消息啊研究啊，只不过搭配解说更能打发时间一点。

　　明天有人要过来一趟，说是做一个全面体检。

　　*

　　晚上的时候向倚青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楚周围的东西。

　　她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但似乎已经不能说出清晰的语句。

　　如果按照贡献来说，向倚青能排在最前面。

　　性别带来的忍耐力优势和活跃度也让她在相同时间内传递了更多的信息。

　　也导致了后果更加严重。

　　向倚青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有多差。

　　如果这段还算清醒的时间不能完成最后一件事，可能之后就很难了。

　　幸而季夏能够明白向倚青的意思。

　　当她说出向倚青的想法，那个连周围环境都看不清楚的人点了点头，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当身体逐渐沉入液体之中，向倚青其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快了很多。

　　意识似乎变得很慢，原本有些混杂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晰。

　　她正在以第三者的视角观察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甚至原本应该遗忘的东西也被回忆起来，向倚青甚至能够理解那些高深的知识。

　　尽管自己学过的东西和这个根本就不相关。

　　看着缓慢闭合的舱体，以及在旁边逐渐稳定的数值，隔着监控屏幕的季夏松了一口气。

　　她也听到了自己周遭的几人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使用，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可能会发生。

　　但有了第一次之后，积攒的经验足够将那些不足逐渐弥补。

　　在海底火山爆发满一年的十三天之后，第一名人类陷入“沉眠”，并且维持及其缓慢的精神活动。

　　*

　　阚则是第二天那些人来的时候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气氛有点沉默，那些人似乎也不想在阚则面前提及这个问题。

　　但他其实不怎么意外。

　　或者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预料。

　　从认识开始，向倚青就是一个挺理想主义的人。

　　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有点激进，但在面对大事的时候总还是会做出让人不知作何感想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