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桕树》春休濯雪

15、求婚

　　第二天一大早裴叙就起床了，把早餐做好才去叫林颂之起床
　　“起床啦”他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林颂之用被子把头蒙住
　　“要那么早吗？！”
　　“不早了，已经八点了，吃完早餐就要去机场了，你要是困，在机场也可以睡啊”
　　林颂之这才起床洗漱
　　林颂之穿了一件半身长裙，浅蓝色开衫，蓬松的麻花辫侧在一旁。一副春日盎然的模样
　　“好看吗？”
　　裴叙笑着说“好看是好看，跟我不太搭啊”
　　裴叙穿了一身黑
　　“那不正好？你是全黑的，能显白”
　　裴叙扯着嘴角笑了笑

　　裴叙走过去忍不住想亲林颂之，却被林颂之一把推开
　　“化了妆啦”
　　“那你以后还是不要化妆了，都不给亲”
　　林颂之在裴叙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我亲你”

　　裴叙在橱柜倒影看到了脸上的口红印
　　“哟，林小姐还给盖了个章”
　　“哎呀你快擦掉啊”
　　“不~擦~”
　　林颂之在桌上抽了一张纸，想给裴叙擦掉
　　可裴叙躲着林颂之不给她擦
　　“快点！别动！擦掉”
　　两人就这样打闹着
　　裴叙不经意间瞥到墙上的时钟，意识到要是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乖乖停下来给林颂之擦脸

　　到了机场，林颂之果然靠着裴叙就睡着了
　　“睡眠质量真够好的”
　　裴叙捏了捏林颂之的脸

　　莫林不远，两个小时他们就落地了
　　撞上了莫林的夕阳
　　走过飞机连着航站台的连廊，他们两人都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边

　　他们放好东西在酒店后，他们出去吃了点东西，林颂之非要拉着裴叙逛逛她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晚风轻拂，他们十指相扣漫步在过江边的小路
　　林颂之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这里的一切，裴叙则安静的听她叙说

　　“你看，这是我的初中哦”
　　“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呢？”
　　“要去也早上去吧，乌漆嘛黑的，你是想体验密室逃脱吗”
　　林颂之笑笑“也是哦”

　　林颂之的初中和高中离得很近，没两步就到了
　　裴叙看着那个大门，听着林颂之跟他介绍
　　他好像，就是在她上高中认识的她
　　裴叙稍稍有点走神
　　“喂，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高中有没有人追你”
　　林颂之小嘴一瞥“你可别质疑你林姐在高中时期的杀伤力”
　　裴叙笑着说“嗯~看出来了”

　　“怎么没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林颂之沉默了一会
　　“我的家，不值得我怀念”
　　裴叙握着林颂之的手紧了紧

　　“很晚了，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裴叙说
　　“好”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到了莫林市生态公园
　　里面有一大片的乌桕林

　　从远处看去，一大片乌桕树林就像一段延绵不断的丝绸，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盒，却不料成了一段绝世的佳作
　　“哇，这些树都是老人家咯”
　　林颂之穿梭在每一棵树之间，像一只珍稀的蝴蝶
　　林颂之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但是好像跟平常的不太一样
　　“看，我专门买的新相机”林颂之拿着相机在裴叙眼前晃了晃
　　“这个特别牛逼，我挑了好久的”
　　“哪牛逼了？”裴叙发出疑问

　　“你站过去，我给你拍一张你就知道了”
　　“你双手插兜，左腿稍微弯曲一点，下巴向上抬四十五度，但是眼神要看镜头”林颂之指导裴叙
　　“这么专业啊林小姐”
　　果不其然，一张帅到掉渣的相片就产生了
　　“这怎么有个二维码？”
　　林颂之拿手机一扫
　　“这张照片施加了魔法，想让魔法生效就给那个你认为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孩一个亲亲，魔法生效后，照片里的人会变得更帅哦！”
　　是一段音频
　　裴叙失笑，在林颂之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裴叙拿过相机
　　“你站过去，我给你拍一张”
　　“你…信得过？”
　　“你什么意思”
　　林颂之半信半疑的站到
　　裴叙也没有犹豫，林颂之站定的一两秒就按下了快门
　　这让林颂之更犹豫了
　　“让我看一眼！”林颂之飞奔过来
　　“哎！你等等，这张不好看，手抖了，再来一张”

　　裴叙趁着林颂之转头跑回刚刚的地方，偷偷在那张“拍毁的照片”上录了一段音，导出，
　　又象征性的给林颂之再拍了一张照片
　　“真还行啊？！”
　　裴叙得意的看着林颂之
　　“你说什么了？”
　　“我没说”
　　“你没说？！”
　　裴叙知道林颂之绝对不相信他这种小伎俩，事实也是如此。林颂之也配合裴叙

　　“你让我再给你拍一张嘛，难得今天帅的那么耀眼”
　　“我平常还不够帅？”
　　“你平常是超级帅，今天是超级超级帅。所以，可以拍了吗”
　　“既然林小姐这样沉溺于我的美色，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林颂之在裴叙的膝盖窝上踢了一脚
　　“袭警”
　　“我也是警！”

　　生态园很大，他们走走停停就已经中午了。
　　他们在大街上走着准备吃点东西，不料，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他们两个警觉
　　“这味道…”林颂之很快就捕捉到了
　　又向前走去，一个路口边围了一圈人
　　“这是怎么了？”林颂之问
　　“过去看看？”
　　越走进味道越刺鼻，这种味道他们两人再熟悉不过了——尸臭

　　他们两人透过人群，看到一具赤裸的躺在地上的女尸，身上被盖了一层布，应该是有好心人盖的。旁边还有一个倒下的垃圾桶，明显是从垃圾桶里被发现的。向旁边看去，还有一个环卫工人愣了神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应该就是他发现的
　　他们对视一眼
　　周围议论纷纷，人人都捂着嘴。警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两人对视一眼
　　“过去看看？”林颂之提议
　　林颂之从包包里翻出一次性手套，口罩

　　“手套你都随身带？？”
　　“没有，吃饭的时候顺手拿的”
　　他们穿过人群
　　林颂之掀开那块布，尸斑已经遍布全身，身上的伤口很多，蛆虫在伤口上啃食
　　“应该是被虐待了很久，然后最后被嘞死的”
　　忽然有人在不远处大喊
　　“小姑娘啊！不要凑热闹了，专业的还是交给警察吧！”

　　“大妈，不用担心，人家是法医”
　　是莫林市的警察到了，里面跟随的法医远远地就看到了林颂之，都是同样的职业，林颂之那检查的手法一下就被看破了
　　林颂之看警察到了，也起身准备离开
　　“你也是法医吧？”
　　林颂之礼貌回应“是的”
　　“你刚刚看了一会，有什么发现没？”
　　“应该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你是哪个分局的？”
　　“我不在这里工作”

　　林颂之准备和裴叙离开，一旁的警官突然开口
　　“哎？！你是裴叙吧？”
　　裴叙忽然一愣
　　裴叙先发制人。意识到应该是之前在莫林工作的同事，如果让林颂之知道自己在莫林市公安局当过警察，那件事情就
　　“哎？这么巧啊哥”
　　“你还记得我？”
　　“我怎么能忘记你呢？”
　　林颂之在一旁，还在被那个法医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话

　　“哎？！我记得王念说你几个月前回来过？”
　　“啊，是”裴叙又确认了一下林颂之有没有注意到他
　　“哎呀，那天我刚好出外勤”
　　裴叙礼貌的笑了笑
　　“你这…好点了吧？”他指了指脑袋，裴叙知道他值得自己失忆的事情
　　“嗯，挺好的”
　　林颂之转过头
　　“这是你女朋友？”
　　裴叙心里祈祷，希望他不要说出“同事”之类的话
　　“是”
　　林颂之有点疑惑，但还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我们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裴叙说完拉着林颂之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刚那谁啊？”
　　“朋友”
　　“哇我跟你说，那法医一直在跟我搭话，都给我整的有点社恐了”
　　裴叙有点庆幸
　　“看你漂亮”
　　“那么会说话你不要命了”

　　坐下来吃饭，林颂之忽然抬头跟裴叙说
　　“阿叙，明天我想去见见我一个朋友”
　　裴叙头也没抬，毫不犹豫地说“去呗”
　　“那你明天自己一个人呆在酒店不无聊吗？”
　　裴叙笑着抬起头
　　“我一定要在酒店吗？我可以自己出去走走啊，你还担心我丢了啊？”
　　“担心啊？！你丢了我上哪找人给我做饭”
　　“这么会说话，不怕我心死么”
　　“嘿嘿~开个玩笑啦”

　　晚上，裴叙洗完澡出来，林颂之躺在床上玩手机，裴叙没有穿上衣，漏出了让人垂涎欲滴的身材
　　林颂之忍不住，偷偷地瞄
　　裴叙坐到床上，甩了甩还有些水珠的头发，也甩了几滴到林颂之脸上
　　林颂之用脚暗暗踹了踹裴叙
　　“哎呀，你干嘛，水都撒我脸上啦”
　　裴叙闻声
　　俯下身子给林颂之抹去脸上的水
　　这谁忍得住
　　林颂之在裴叙嘴上啄了一口
　　不料下一秒双手就被控制住，附上一个强烈的吻，林颂之被吻的身软，反应过来自己已经□□
　　林颂之反攻，一脚勾下裴叙的裤子
　　“林小姐，学坏了啊？”
　　“跟你学的”

　　从一个吻开始到一个吻结束，林颂之被折腾的跟条死鱼一样，吻都没有什么回应，迷迷糊糊的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颂之就准备出门，她很小心，因为裴叙还在睡，她怕吵醒了他。但其实他早就醒了，听到了她出门的声音才缓缓起身
　　林颂之其实不是去见什么所谓的朋友，她要去的，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

　　莫林市公安局
　　一进去，就见到了昨天裴叙所说的“朋友”
　　林颂之到这时候也没想太多，毕竟都是警察，认识也很正常
　　“哎？你不是叙哥的女朋友吗”
　　“啊，是。我想问问，案件当事人是可以调取案件卷宗的吧”
　　“可以啊，你要调卷宗？”
　　“是，我要调九年前的林颂之案”
　　“卷宗还在，你过来登记一下”
　　林颂之等着，那个警官找出了卷宗
　　“哎？裴叙也参与了这个案子啊！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了，他好像就是在这个案子过后的一个案子中失忆了的吧？”
　　“之前听我们这边的一个同事说，叙哥也来看过卷宗，你们这是？”
　　警官拿着一个泛黄的卷宗走出了档案室
　　林颂之手中的塑料杯被她忽然一捏紧
　　“裴叙来过？并且看过？”
　　“对啊”

　　但她假装镇定的翻开卷宗，并跟那个警官说她看完会自己放回去，让他去忙

　　他早就知道了
　　她翻开，看到的，跟他一样
　　她也很安静的作着，昨天的那个法医路过，一下就认出来林颂之
　　“哎？！你在这啊？”
　　“嗯，有点事情”林颂之合上卷宗起身准备放回原位，很明显林颂之这时候散发出一种拒绝交流的气息
　　“怎么了？心情不太好啊”
　　“没有，性格是这样吧”
　　她愣神，主要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没有告诉她，她的猜想被验证
　　“我先走了”
　　林颂之礼貌的对那个法医笑了一下

　　林颂之看完，也没有回酒店，去了就近的咖啡厅
　　她想了很多事情，其实本质上她是对这个答案欣喜的，她找到了他，她那时对他的那种朦胧的情感是她一直以来感情路上的羁绊，这么多年，她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也如愿的走到了他身边
　　她在想，他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她。或许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就算再轰烈的感情，过个几十年或者又有什么变故你又怎么会保证它一直轰烈？到那时候，林颂之抱着感激他，误以为爱他。
　　裴叙想到了，林颂之也想到了。可他们都在心底爱着的都是纯粹的人格。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并没有因为他是他，或者她是他。也根本没有过“如果他/她是他/她”这种念头

　　林颂之呆到天边开始浮上晚霞，才起身离开
　　回到酒店，林颂之看到裴叙在酒店阳台上静静的站着，手撑着栏杆，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颂之轻轻走过去，凑背后抱住裴叙
　　“你回来啦？”
　　“嗯”
　　林颂之的脸在裴叙的背上蹭了蹭，裴叙转过身，迎面抱上林颂之
　　“我们明天去游乐场玩”
　　“真的？？”
　　“嗯”
　　“好！！”

　　第二天一早，林颂知就起床梳妆打扮
　　林颂之穿了一条裙摆不规则的白色连衣裙，碎花点缀但不显得老土，把林颂之笔直有白细的长腿隐隐约约的露出，卷发慵懒的耷拉在背上，胸前。漂亮的就像一朵洁白无瑕，高傲的白山茶
　　林颂之正在收拾行李，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
　　裴叙从背后抱住林颂之，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好香啊”
　　林颂之挣脱“变态”
　　但林颂之没有挣脱成功，反而被裴叙抱得更紧了
　　“我来收吧”
　　“行，那你来”
　　“我以为你会跟我客气客气”
　　“你想多了”

　　收拾好后他们就匆匆出门了
　　林颂之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看到刺激项目就冲，裴叙拦也拦不住
　　每次玩完，林颂之都要缓个二十分钟
　　裴叙就一直给林颂之，喂水，喂吃的，擦汗，还有一个坚实的肩膀

　　一直折腾，直到林颂之说累了。
　　裴叙说晚上有一场烟花秀，林颂之又起了兴致
　　“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应该没什么人，但是烟花看的很清晰”
　　林颂之就这样跟这裴叙走
　　是一个游乐场里面不起眼的小土丘，他们爬上小土丘，林颂之感到有些冷，裴叙就一把将林颂之拉近自己的长风衣里，两人这样依偎着，等着烟花在空中绽放
　　“阿叙，你好厉害哦”
　　“嗯？”
　　“这个地方都能被你找到”
　　“所以说不要小看我”
　　“我从来没有过”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巨响，寂静的夜空瞬间被点亮

　　他低头看她，烟花又在她眼中绽放
　　忽然，林颂之又感到一袭寒冷
　　低头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随着烟花而颜色变幻的钻石。好像是一颗小小的烟花
　　他在跟她求婚
　　“林颂之，我们结婚吧”
　　林颂之手都在颤抖，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跑出
　　林颂之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轻轻拉过她垂着的手，戒指从无名指滑下，刚好是她的尺寸

　　裴叙站起身，将林颂之拉到他的怀里
　　林颂之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阿叙，我愿意”
　　林颂之偏过头，对准他的唇吻下去
　　随着烟花的绽放，他们的爱也随之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