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
自那天后，宋朔每天都来。
苏锐家的普通小区不像宋朔购置的高端小区住宅，几乎等同没有门禁，保安也单纯是个收费的摆设。
宋朔有时候被拦在楼下，有时候跟着同楼的住户上来，被苏锐拦在门外。
连续几天，倒让苏楠有种诡异的新奇感。
也不知道宋朔认定的自我世界理论，会持续多久。
周末，苏锐正搂着苏楠打趣，“瞧，我弟弟笑起来就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
“楠啊，多笑啊，哥爱看。”
门铃响起，关珊珊起身，看着可视对讲机上的画面，犹豫侧身道：“是宋朔，还是拿着那幅画。”
屋里沉寂下来，连刚才还和两人笑嘻嘻的小侄子都安静下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表情忽然哀伤起来的小叔叔，“苏苏，小苏苏。”
门铃接连响了两声，苏楠有多喜欢宋朔，苏锐这个当哥的看得太清楚了。
当时两个人在一起，被他发现，苏楠什么都没说跪下来跟他坦白，求他同意，抱着他的腿眼泪哭成了河，说这辈子认定宋朔了，再也不会喜欢其他人。
他就考虑了一会儿，苏楠就跟他玩起破釜沉舟，说自己本身就喜欢男人，不是宋朔，反正也是别的男人。
放屁。
母亲顾着做工，苏楠从小是他看顾长大的，充其量有些恋哥。
喜欢男人？以前高中时候那个谁，苏楠瞧着要跟人家好，那谁拉一下胳膊苏楠都能跳三米远，嫌弃得很。
说他弟是同性恋，扯淡。
都是那个宋朔。
奈何弟弟喜欢，他能怎么办？
苏锐见苏楠不说话，和妻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事不能他们武断做决定，得看苏楠的想法。
“小楠，这快一周了，你要不要……”
苏楠抓紧苏锐的衣服，“哥，我不想见。”
“好，不见，让他走。”
关珊珊按下接通键，一通输出，“小楠不想见你，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他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苏锐骄傲地给媳妇竖了个大拇指，牛。
“苏楠，苏楠你让我见见你。”
宋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带着请求和急促。
“我不同意分手。”
苏楠瞬间红了眼眶，死死抓住苏锐的衣角，眼中带着祈求，“哥，我不要见他，你帮帮我，让他走。”
“好，好好好，哥这就下去赶他走，你别难过。哥保准不让他再来打扰你。”苏锐不允许这个人再来伤他的弟弟。
苏楠拉了苏锐一把，跟他说：“别动手，让他离开就行，哥。”
苏锐瞪了一眼，“怎么，还怕我给他打坏了？”
“哪有，打人那不是违法吗？”
“莫不是他还敢报警抓我？那让他试着来。”
苏锐原本是想下去揍那个宋朔一顿，他弟还真了解他，想了想，算了。
“苏苏，别哭。苏苏，别哭。”小侄子抓着苏楠的手指，够着要给他擦眼泪，擦不着自己也轻啜起来，“呜呜，苏苏别哭。”
“不哭不哭啊，宝宝不哭，叔叔没哭。”苏楠顿时慌乱，无助地看向嫂子，关珊珊过来把孩子抱起来哄了两下，宝宝揉着眼睛偷偷看他漂亮的小叔叔，不哭了。
“对不起啊，嫂子。”
关珊珊说：“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真是跟你哥一样傻，你哪里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苏楠回到卧室，靠在窗边看楼下宋朔站着任他哥说什么，忽然宋朔抬头，苏楠连忙转身躲进墙后。
他哥和嫂子这些年很不容易，嫂子生完孩子没多久就继续上班，上班时孩子要抱回娘家，给两个老人带。
但两个人感情很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嫂子的父母一开始不同意这段婚姻，这两年看他哥踏实肯拼，也慢慢接受了。
他不能一直打扰他们，苏楠本就没想过长住，现在更着急手上这个项目交接完成然后离开。
十二月提出离职，年终奖肯定不可能有了，但项目人手紧缺，组长说他加加班，组里的项目能赶在本周做完。
那他就能拿到项目奖金。
苏楠在工作上一直都挺咸鱼，当初选专业也是看哪个能赚钱，自己并不喜欢这些工作，所以这几年他的心思全都在宋朔身上。
最后一周他要好好拼一把，拿到项目奖金留给他哥。
苏楠每天早出晚归，也正好避开宋朔蹲他的时间。
自从上次后，他哥专门找了保安，说宋朔不是这里的业主，对小区业主进行骚丨扰，要求保安不能再把人放进来。
宋朔就开始在小区门口蹲他。
这给苏楠造成了很大困扰，他真的不知道宋朔到底想干什么。
不喜欢他，又不放过他。
这样反复折磨人，好玩吗？
周四深夜十点半，苏楠从出租车上下来，扫码付钱，一转身迎面碰上守在小区门口的宋朔。
宋朔瘦了，眼窝有些发青，一副最近都没有睡好的样子，站在厚厚的雪里一动不动，像跟周围的景象融为一体。
苏楠深呼一口气，权当没看到，与他擦身而过。
宋朔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拦下。
苏楠闭了闭眼，转身，“我以为我们说的很清楚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分手。”宋朔吐出的气息都形不成雾气，大概是在这里站了一晚上。
苏楠脑子里过了很多话，早干什么去了，这事你说了不算，不不不的都已经分了，你别来找我了这对我造成了困扰。
最后苏楠问：“为什么？”
宋朔紧紧抓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只是重复，“我们不分手。”
苏楠挣开宋朔，他们之间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只要他不主动，他们依旧相顾无言。
沉默良久，苏楠忽然问，“宋朔，这么多年，你有主动牵过我的手吗？”
面对无声的沉寂，苏楠完全失去了说下去的勇气和兴趣，算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宋朔眼疾手快牵住他的手腕，“有的。”
苏楠回头，“有？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宋朔从不说谎。
“有，我们在一起那天。”
确实，苏楠没有忘。
他们在一起的那天，苏楠问宋朔，能不能牵手，宋朔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苏楠瞬间被气笑了，惨淡的气氛都被冲淡，“一次，不是，宋朔，你觉得很骄傲吗？”真好意思说啊。
“没有。”
苏楠低头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但你冲向谈易然的时候，没有犹豫，义无反顾。”
他也想要被坚定不移的选择。
宋朔挺直着背，像被审判的囚徒。
“你第一次鸽了我们约定好的旅行，是出国去照顾谈易然，我都知道。”
“你和谈易然的事，我也知道的。”
宋朔被定在原地，随后眼神开始闪躲，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显得有些慌乱。
苏楠感觉像是自己把手伸进了胸腔，为自己做心脏复苏，来回捏了好多下，才有力气再开口。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们这么好，为什么不在一起。”干嘛要来折磨他呢，他只是在爱上宋朔前，不知道他有这一段深刻的恩怨情仇，也不算做错了什么事吧。
“宋朔，我想你知道，我不是在控诉你出轨，我只是觉得……你的世界里好像有太多事，都比我重要得多。”
“我一直不能放下的，就是你在我面前表现出和其他人的亲密时，为什么都不准备向我解释一句。”
“对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楠觉得分手了，一切就都不重要了，但到了这一步，他发现他还是想知道，一年有余，他还是困在那个问题里，想不通，想不明白。
非要说，其实就是不爱不在意，忽视轻视，很好解释，但苏楠就是想听宋朔说。
“苏楠，如果这些对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谈易然的腿照顾不好，会站不起来，我不得不照顾他，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说一堆，没一句有用的。
苏楠讨厌透了宋朔的道歉，宋朔是个知错就改，有错一定道歉的人，所以如果有下次，宋朔大概会学会向他解释，但正因为这样，这些根本一文不值。
有些事，发生了就在人心底留下去不掉的阴影，不是每件事认错更改然后就可以向前看。
更何况，宋朔根本没明白他的问题。
鸡同鸭讲。
真累。
心被捅破了，就感觉不到那么疼了，苏楠正好把想问的都问了。
“你喜欢谈易然吗？”
问完，苏楠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这骗不过和他肌肤相亲的人，宋朔安抚地在他手腕上揉了揉。
“不喜欢，我只把他当弟弟。”
苏楠松了口气，轻轻笑出来，“谢谢你，让我们这六年，不至于那么不堪。”
虽然很卑鄙，但比起宋朔只是不喜欢他，发现宋朔原来不喜欢任何人，更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虽然这个弟弟也比他要重要，至少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宋朔，你的手好冷。”苏楠看着手腕，宋朔迅速把手放开，放进口袋里暖。
“我们彻底结束了，你走吧。”
苏楠转身，迈开一步便被身后的人死死抱进怀里，宋朔的身体像被开了天窗，寒风大雪统统往里灌。
太冷了，整个世界都结冰了。
宋朔寻找唯一的热源，抱着怀里的人不顾苏楠的挣扎，不撒手，嘴唇从耳廓向下，侧过苏楠的脸蛋，让他能吻到他的唇。
苏楠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将身后的人狠狠推开，擦了把嘴，骂道：“宋朔你混蛋。”
“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意思？早干嘛去了？我们刚分手那段时间，你找过我吗？那一个星期，你跟消失了似的，那能不能继续发扬下去，我求求你了。”
苏楠气疯了，又上去推了人两把，把人推远，也不知道自己胡乱骂了些什么，宋朔就站在那里任他打骂。
他骂够了，抹了把脸，转身决绝地离开。
宋朔站在原地，心都被掏空了，小声地说：“找过的，那天晚上我打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