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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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完全落下，夜幕降临，只余一片银装反射星点微光。
苏楠起身打开窗子，冷风吹得他打了个颤。
月光下，被撸秃的松树斑驳得像个人影。
那次旅行的最后一天，贺起提议来一场4V4的沙滩排球，途中谈易然踩到异物，右脚跟被豁开一个口子，血流不止。
宋朔第一时间过去检查，然后背起人冲向海边的应急救援站。
宋朔与他擦身而过那一瞬间，苏楠仿佛被放逐于异次元，他像一个多余的旁观者。
情绪一点点回落，最终沉入心湖最深处，再无波澜。
有人受伤，大家跟上去查看，只余大丁哥坠在最后，有些尴尬地搓着手，思考措辞。
“楠儿，你千万别多想，毕竟伤的确实挺严重的。”
他只是笑了笑。
大概真的是麻木了，没人能受得了情绪反复起起落落。
他好像一只风筝，宋朔拉着那条风筝线，不肯放高也不收回，只在要坠机时随意拉扯两下，又搁置在半空不闻不问。
不上不下。
苏楠张了张口，最后觉着实在没意思，什么也没说。
之后一直是宋朔背着谈易然，就连两位不清楚情况的女士都发现苏楠情绪不佳，与他搭话解闷。
宋朔一直没说什么。
其实他在乎的是宋朔背谈易然吗？
让他难过失落的，不过是宋朔眼里没有他。
就连大丁哥都觉得该帮宋朔解释两句，也或许是顾及他的情绪。
但宋朔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示，就像当时，他从检查到背起谈易然去包扎伤口，期间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他的男朋友当着他的面，表现出对其他男人的关心时，从没觉得该向他解释点什么。
苏楠一直清楚是他先爱上，他爱得多一些，但和宋朔谈恋爱到同居，就算知道宋朔可能不爱他，好像也从没觉得他们是不对等的。
直到这一刻，他深刻的感受到在这段恋爱关系里，他被爱人忽视至此。
之后的日子，谈易然彻底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但他和宋朔的问题，本就不完全因为一个谈易然。
苏楠不再说我爱你，两人的生活平淡如水，独在床上释放最原始的激情。
尤其是苏楠，只有在做那事时会缠着宋朔不放，在情不自禁时一遍遍诉说爱意。
苏楠知道他和宋朔的状态很不对，怎么看都像分手前的冷静期。
他们两个，一旦他停止主动，这段关系就像随时可以结束。
到后来，一到周末他们能厮混一整日，因为如果不做，家里实在太过冷清。
苏楠一直在想宋朔为什么不提分手，在宋朔生日前，他甚至连续一个月没跟宋朔说过一句话。
如果宋朔提分手，他就不用再纠结。
他会很难过，但会答应。
这对他们来说，应该都是解脱。
而且宋朔提的话，他就不用一直想，分手了，宋朔会不会有一点儿难过呢。
如果注定这段感情没有结果，那一个人受伤就够了。
去年十一后，苏楠的脑子里时不时就会蹦出分手的想法。
一段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他也不知道坚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有时候两个人上班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苏楠就会盯着宋朔想。
宋朔，六年了，爱我一下会怎么样嘛。
这一年里，苏楠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思考，在一起这么久，宋朔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喜欢他上。
最后也没想出来答案。
所以就一直这么拧着，看最后谁先被拧断。
鉴于十一是事故多发区，九月初两人就决定，今年十一哪儿也不去，在家里休息。
他们婉拒各种邀请，提前找了一堆没看过的电影，买了新的游戏碟和一大袋安全套，确保这个假期不会冷场。
10月7日清晨，一场缠绵的晨起运动过后，他整个人嵌在宋朔怀里，宋朔从背后揽着他的腰，下颚抵在肩侧，拇指一下一下抚过那个象征爱意的纹身。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苏楠伸手去挡，身后一只大手紧随而至，嵌进指节之间，扣住他的手。
手被扣着拉回胸前，苏楠在一缕阳光中回头，宋朔眯着眼，在他耳旁不清不楚地呢喃。
“老婆，我想再要一次。”
早晨阳光大好，地板上光影摇曳。
苏楠想，他和宋朔应该有最后一次机会。
“宋朔，我好爱你。”
求求你，别辜负我。
苏楠神神秘秘搞了一个月。
因为宋朔喜欢画画，从之前的别墅到现在的家，都留有一个画室。
苏楠也去学了，不算精通，略懂皮毛。
他找了一家接受定制的婚戒店，删删改改一个月，和设计师敲定终稿。
赶在12月1号，他生日前一天，拿到了那对刻着他和宋朔名字的对戒。
他准备向宋朔求婚，只要宋朔答应，不管他爱不爱他，这一辈子，他认了。
12月1日是个周末，但不凑巧，宋朔那周出差，还好是下午的飞机，晚上能赶回来。
苏楠提前一天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出什么意外。
还让宋朔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他说一声。
[下雪了，你那里有没有下呀，不会影响行程吧？]
[好冷哦，给你带的衣服记得多穿一件。]
[还在睡吗？醒了记得回我呀。]
[登机了吗？干嘛不回信息呀，生气喽可爱猫咪撒娇.jpg]
宋朔：[手机没电了，正准备去机场。]
苏楠提着的一颗心回归原位。
[注意安全，等你哟，爱你。]
他从早晨起来左眼皮就一直跳，此刻收到回信还觉着不安心，转手又发了一条。
[没有礼物也不要紧，你一定要回来哦，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很重要很重要哦，你不回来后果会非常非常严重的那种哦！！！不是玩笑。]
宋朔：[好，八点到。]
如果不是要布置求婚现场，苏楠觉着去接机才更稳妥。
晚八点，苏楠开门，外面人影儿都没有。
他跑到小区外，下了大雪，路上车都很少。
他慢悠悠走回去，安慰自己，可能是大雪堵车或者不好打车。
八点半，苏楠开始给宋朔打电话，打不通。
九点，宋朔的电话提示已关机。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但脑子里不停冒出来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理由，再等一等嘛，也许是班机延误了呢。
他真是被这一年平静的生活麻痹的厉害。
十点，苏楠慌不择路将餐厅和画室的布置又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宋朔，在十二点之前回来吧。
不管你去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在十二点前赶回来，这辈子我认栽。
时钟一分一秒跳动，那是一场对苏楠的凌迟。
饭菜已经热了许多遍，苏楠不小心把手指烫伤了，手不住的颤抖。
和宋朔的第一次相遇没有预兆地在脑海中浮现。
苏楠才发现，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快看不清那时宋朔迎着阳光看向他的脸。
苏楠慌乱地不断拨打宋朔的电话，心脏猛烈跳动，在房子里来回踱步，极度的不安袭击着他。
时钟忽然响起整点的报时声，将苏楠猛地一惊。
凌晨一点，门口传来急促地开门声。
宋朔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家中。
苏楠坐在餐桌前，抬头看宋朔，除了鞋子沾了些泥泞，其他都好。
“人没事就好。”
苏楠喉咙干涩，声音喑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宋朔看到垃圾桶里的饭菜和蛋糕，上前两步，“没事。对不起，我迟到了，生日快乐。”
苏楠盯着地板，自言自语，“是啊，你怎么就迟到了呢。”
“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宋朔正在怀里掏什么，忽然听苏楠问：“宋朔，你喜欢我吗？”
苏楠抬头，目光烁烁，“你迟到，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只要你回答，我就原谅你了。”
苏楠看着宋朔想了很久，好像他问的是什么世纪难题，没忍住笑出了声。
眼中光火逐渐暗淡，最终归于一片沉寂，“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试试吗？”
“嗯。”
“试完了，好像不合适，宋朔，我们算了吧。”
宋朔像没明白，思考了一会儿才弄清苏楠说了什么，下意识开口道：“苏楠，我今天下飞机就往家里赶，结果谈……”
苏楠快速开口打断：“不需要解释，只是，我们分手吧，宋朔。”
苏楠从椅子上站起来，宋朔跟着他走了两步，“苏楠，别生气。我们有什么等你消气了再说。”
苏楠停住脚步，回身，“宋朔，我说我们分手，你听不懂吗？”
苏楠声音平静，只是提高了些，脸上确实找不出生气的迹象。
没有生气，宋朔想不通苏楠为什么忽然提分手，只知道外面很冷，他想阻止苏楠离开的脚步。
“苏楠，我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生气吵架产生矛盾，都不再拿分手来闹别扭。”
“你忘了吗？”
宋朔一脸认真，苏楠看了最后一眼，舍不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后任何人都不会再让他像爱他一样了。
呼吸在这一刻都是沉重的，每一步都是苏楠无法承受之重，终于走到门口，苏楠回头，留给宋朔最后一个不算丑的笑容。
“没忘，所以这次不是闹别扭。”
“宋朔，再见了。”
苏楠开门，走进风雪。
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