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当土匪》sz吃嘛嘛香

66、垂死挣扎

　　跑了没几步，程扬来到第二个帐篷，这个帐篷看上去干净许多，恍惚之间，程扬听到了□□声从帐篷中传来。他此时已顾不得那个消失了的黑影，程扬掀开布帘，快速走了进去。

　　帐篷里横七竖八躺了一二十人，有些人双目紧闭，似乎在昏迷中，有些人面部扭曲，嘴里止不住的□□。程扬把手上的火折子晃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满脸刀疤的刘子云，刘子云此时面部凹陷，眼眶乌黑，如果不是这满脸的刀疤，程扬还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程扬跑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正在此时，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了帐篷，两人对视，同时惊呼。趁着微弱的烛光，程扬发觉此人的脸庞竟如此熟悉，没过多久，程扬终于看清走进来的人是白灵。

　　“我以为这病区已经没有人来了，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你。”白灵也是一脸惊讶。

　　“嗯，我来看看子云大哥，目前这病区里，只有你一个正常人？”程扬问到。

　　“是的，我已经痊愈了，这个病区，只有我一个正常人，现在加上你，就有两个了。”白灵苦笑道。

　　“痊愈的人不是特赦回营了吗？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鬼地方？” 程扬问道。

　　“黑虎还在这病着，我要照顾他...”白灵说罢，开始用药水浸泡过的手帕给黑虎擦脸。

　　程扬看着躺在白灵身旁的人，无比惊讶，眼前这人瘦得皮包骨，嘴唇煞白，哪里有黑虎的半分样子。

　　白灵给黑虎擦完脸，开始拉开他的衣襟，擦他的胸膛。“黑虎已经高热许多天了，是死是活，就是这几天的事。”白灵哽咽道。程扬抬眼望去，白灵面颊消瘦，已没有从前的清丽之色，言谈之中，满是哀伤。

　　“刘子云的红疹昨天刚刚消退，今早开始发热，你用药水仔仔细细擦他的身体。”说罢，白灵将装满药水的桶提到程扬身前。

　　这里对病人的医治很简单，就是将药材熬成水，一边内服，一边用药水不停擦拭病人身体。感染的病人中十个能存活下一两个已是万幸，具体这药材能有几分效力，谁也不知道，但用了药材总比没用好。

　　程扬开始用湿布给刘子云擦脸，他感觉到刘子云的身体正在发烫。刘子云艰难的睁开眼，看到程扬的到来也很是激动，但他体虚力弱，嘴唇微微颤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刘子云缓缓抬手，指了指躺在不远处的一个瘦小身体，那个满脸疤痕的病人正是阿宝。程扬看了看阿宝，即时会意道：“子云大哥你放心，等我弄完了，马上去照顾她。”

　　治疗病人的药材叫刺草，此种药材在西凉比较常见，但处理起来颇为不易，需要把枝杆上的倒刺一一剔除，再把茎叶中最中心的部分抽出使用。白灵一人要处理这么多药材，还要照顾这一二十个病人，任务很是艰巨。

　　没过多久，那个手舞足蹈的黑影又在帐篷外出现，程扬问道：“白灵，你不是说病区只有你一个正常人吗？他又是谁？”

　　“他是小胖，当初跟着我从白水寨出来的，他捡回一条命但脑子烧坏了，不算正常人。”白灵无奈道。

　　小胖虽然疯疯癫癫，但却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把马车上沉重的药材搬下来，一边唱着歌，一边用手将枝杆上的倒刺祛除。他的双手已被倒刺刮得伤痕累累，但他好像没有痛感一般，仍是快乐的唱着歌。干的累了，他就站起来，挺着肚子，对着天空哈哈大笑。

　　他虽叫小胖，但他的身体此时已被病痛折磨得相当消瘦。看着小胖满脸快活的神情，程扬忽然觉得变成傻子难道不也是上天的一种恩赐？

　　程扬的加入，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病区多了不少生气。他们三人把沉重的药材搬下车来，再不厌其烦的处理。他们在帐外支的一口大锅，从早到晚都在煲着药。西凉人送来的食物有限，程扬和白灵合计了一下，把药材和食物尽量留给了有希望存活下来的人。

　　黑虎已到了弥留之际，白灵彻夜不眠的守在他的身旁。一天夜里，黑虎突然醒了过来，他拉着白灵的手，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话。黑虎不停重复着他上白水寨第一次见到白灵时的场景，他仍雄心勃勃，等他痊愈了，他还要上战场建功立业，让白灵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白灵在一旁哧哧笑着，她早已不记得第一次见黑虎时的场景，但她望着黑虎的眼里，仍满是怜爱。黑虎并没有熬过这个夜晚，白灵对黑虎的死去已有心理准备，她漠然的处理着黑虎的尸体，并在账外堆起了柴火，准备将黑虎的尸体火化。

　　程扬用手摸了摸黑虎凹陷的脸颊，黑虎的脸皮此时像干涸的泥土一样僵硬。程扬和黑虎从小在黑风寨长大，黑虎脾气暴躁，两人一直不和。黑虎害死寨主王德一之后，程扬一度想杀死黑虎报仇，但此时黑虎死去，程扬却没有半分快意。眼前的黑虎，也不过是一个客死异乡的可怜人而已。

　　熊熊烈火，渐渐将黑虎的尸体化成灰烬。小胖看着这火烧得正旺，开始围着篝火跳起舞来，他手舞足蹈，满心欢喜，似乎这世上所有的苦难都与他无关。

　　西凉的夜空深邃无垠，星光尤其璀璨，程扬抬眼望去，只见天上的银河如梦如幻。可这美好星空下的众人，却活得如同蝼蚁一般。程扬又想到了众兄弟刚刚下山时的场景，他们当时满怀雄心壮志，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可拼搏了这么久，众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甚至连活下去都成了一种奢望。

　　黑虎死后，白灵和程扬开始对刘子云和阿宝全力照顾。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子云和阿宝的身体都在一天天好转。西凉人提供的食物只有土豆和一些干硬的馕饼，好在程扬在伙房历练过一段时间，简单的食材也被他烹调的颇有滋味。

　　旭日高升，程扬每天都在期盼着刘子云和阿宝痊愈后能够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