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时光里》行也鹤

38、第 38 章

　　他嘴角扯了扯，自嘲了一声:“就比如我，我现在并不像以前那么爱表达了......”
　　“ 别人对我的印象也变成了:‘哦，那个贺医生啊，他脾气看起来不是很好，待会儿小心点跟他说话吧’。”
　　“我其实变了很多……”

　　苏悠吸了吸鼻子，用袖子飞快地擦了把眼泪，然后听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可这十六年唯一没变的是，我一直很想你，这是我没有办法抗拒的事。”
　　苏悠一愣，缓缓转过头去看他。

　　贺呈砚抬手用拇指轻轻地擦拭在她的下眼眶，而后逐渐变成眷恋地抚摸。
　　他看着她明净的脸，忽然释然一笑:“今年本来是我们分开的第十六年，现在这样看着你，一切都好像很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苏悠带着鼻音，抬手紧紧地握在他坚实的手臂上。

　　“你比我梦里的还要美好。”
　　学会了谈恋爱要处处有回应的贺呈砚，在回了句话后，才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思念总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每一个午夜梦回，醒来却又发现你早就消失在我的世界。你是我即使隔着一个大洋也要爱的人，所以你的靠近我没办法抵抗。
　　苏悠，今年本来是我们分开的第十六年，也是——我想你的第十六年。

　　她的耳边久久回响着他的声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一刻。他的声音是最好听的声音，他的话是世界上最悦耳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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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车程要一个小时，车途劳顿，不想让他太累，苏悠决定先带他回家休息一下。
　　昏黄的走廊里，弥漫着不刺鼻的潮湿味，老旧的绿色扶手杆因为震动发出声音，在走廊回响，接着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走廊恢复安静。

　　苏悠边开门，边扭头看了眼对面棕红色的门，压低声音说:“你家以前的房子里现在是一对母子，小男孩六岁，他妈妈在小区门口的超市当售货员。”
　　“是吗?”贺呈砚回头望了一眼，不甚在意，“不清楚，当时他们说把房子卖了就卖了，我也没打听过。”
　　苏悠回想了下，对面搬来新邻居的时候似乎是大一那个寒假，他们已经没联系的时候。

　　房门打开，苏悠带他走进屋。房屋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熟悉地味道让她觉得有点穿越，像是回到很多年前的夏天。

　　苏悠随手把钥匙放在门口的白木柜子上，然后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
　　顿了顿，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好奇的问道:“那可是你住了十几年的家，你现在有没有种——想泪如泉涌的感觉?”

　　不知道是回到了曾经的家乡还是因为什么，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贺呈砚只觉得自己现在身心放松，声音里也透着几分懒散:“没有，你以为我对什么都长情吗?”

　　苏悠脸一烫，怎么突然就这么直白了? 难道这就是吵架的效果?
　　果真是小吵怡情啊。
　　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还点头?”贺呈砚气笑了，歪过头去看她，两根手指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休要冤枉我，我心里装不下那些空调啊电视机，只盛着你。”

　　苏悠微微皱起眉心，怎么都是些家具啊? 她瘪了瘪嘴，嘟囔道:“我就只能跟电视机空调比吗?”
　　“对啊，”贺呈砚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没有人能跟你比。”

　　苏悠觉得他真是越来越放得开了，这甜言蜜语，谁能抵挡的住?
　　她的脸又一热，心里被一股暖流冲刷，嘴角不由地向上勾了勾。她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他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留下贺呈砚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家具整齐有序地摆放着，丁趣这几天跟着旅游团和老姐妹们出去玩了，现在客厅空无一人，窗户也关上了。苏悠跑到客厅的窗户边，拉开一扇窗户，瞬间，新鲜的空气开始弥漫了进来。
　　微热的夏日晚风透过纱窗的小孔吹进来，掀起沙发布的一角。苏悠刚要伸手去抓时，滑落到一半的沙发布被刚走过来的贺呈砚用手压住，然后整个揪上去盖住红色的沙发靠背。
　　一切完毕后，贺呈砚转身朝她逼近两步，手抵在窗边，把她圈在两只坚实的手臂间:“跑什么?你亲完了吗?”
　　苏悠错开眼神，窘迫地想钻进地板的缝隙里。她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干嘛?你快去睡一会儿，晚上还要回去呢。”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推不动。

　　“那我去把饭给你热热。”她瞄了瞄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不锈钢饭盒，“不然快馊了。”
　　贺呈砚不以为意:“这个天气，估计早就馊了。”

　　“啊?那我不是白忙那么长时间了!”苏悠佯装悲愤，一脸为饭菜担忧的紧张模样，然后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
　　推了几下，贺呈砚见她这么反抗，便就着力道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苏姑娘对他的怀抱没有任何的眷恋，立马飞向茶几旁。

　　“唉。”贺呈砚转身，揉了揉额头，无奈地看着正在手忙脚乱开饭盒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这么跑向我?”
　　苏悠自然选择忽略这种问句，眼睛只盯着饭盒，打开后，里面传来一股酸涩的饭馊味。
　　她不禁皱起了眉，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冰凉的瓷砖上，软塌塌地说:“一双筷子酿成的惨剧……”
　　虽然她刚才急于想摆脱那么暧昧的氛围，但是双眼亲眼看到自己忙了一上午，信心满满做出的爱心便当他一口没吃上，心里还是失落落的。

　　贺呈砚走过来，瞥了眼饭盒里软塌塌的菜，从她手里拿过来，安慰她一句:“没事，这个天气坏的快很正常。”然后又提起茶几上剩下的两层，走进厨房，找了一个垃圾袋倒进去，封好口。
　　苏悠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水池边，看他撸起袖子洗饭盒，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忽然下意识说:“我做饭挺好吃的……”
　　以前为了给丁趣术后补营养，她特地下过功夫去学过做饭，厨艺是很好的。
　　贺呈砚真的是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她低垂着头，似乎很惋惜。他关上水龙头，倒上一点洗洁精:“我知道，我一看那菜的光泽就知道，你肯定是厨艺界的大师。”
　　“……”

　　苏悠抿了抿唇，惋惜地看着厨房垃圾桶边上的那兜黑色垃圾袋，心想着要是不回江城就好了，或者在路上买一双就好了。

　　“好啦，抬起头我看看。 ”水流声消失，贺呈砚的声音打断她越陷越深的思绪……
　　苏悠“啊”了声，挺不明所以地望向他。却见贺呈砚竟然在一脸认真地观察自己有没有哭，她简直又乐又气。
　　苏悠挺直身板，瞪着他:“我才没哭呢! 要是因为这种小事就哭我还活不活了!”
　　闻言，贺呈砚放下心，转过身去，重新打开水龙头，吊儿郎当地说:“就是呢，刚见你的时候，动不动就哭，我感觉我在捧着一只瓷瓶似的。”
　　“……”那时候好像哭得确实多，“那还不是因为又见到你嘛，我激动啊，但你又不理我……”

　　贺呈砚笑了下，“是吗?”
　　这话还挺真中听。

　　“对啊!”苏悠立即想到之前的那些苦水，委屈在心里翻腾着而来，“我那次在你家门口跟你表白，你不就什么都没说……”
　　　 贺呈砚摇着头，关掉水龙头，顺便表达着对自己的谴责:“嘶，过分。”
　　“你也知道你过分!”苏悠愤愤不平。

　　要不是那次他没回应，她也不至于后来表白到临头还回去思考思考，严重阻碍了她的表白进度，甚至导致了最后发生差点让两个人彻底闹掰的乌龙时间。总结下来，她终于领悟到——及时的沟通和回应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是最重要的!

　　把洗好的饭盒倒放到架子上控水，贺呈砚擦干净手，然后彻底面朝着她，语气吊儿郎当地商量道:“那怎么办?我现在说一百遍‘我爱你’来补偿?”
　　“……”
　　“那，一千遍?”
　　她狠狠摇头。
　　“不够? 那我录下来，天天放你耳朵边上循环播放，播他个万百八十遍的。”
　　苏悠的脸刹那间红透。
　　她清了清嗓子，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不用。你以后不要再对我那样就行，有什么事就沟通，不能冷脸对我。”顿了顿，补了一句，“我也不会不理你的。”

　　总之，情侣间常发生的‘冷战’战术，从今往后绝对不能发生在她们这里。她们已经分开太久了，她想黏他都黏不够。
　　她现在也已经足够成熟，不会再做出一生气就删掉他、不理他、然后只等着他来哄的事情了。
　　付出是相互的，她想好好珍惜他。

　　贺呈砚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饱含歉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顺着滑到她耳垂处，最后垂下手，转身去厨房另一边，打开冰箱的门，嘴里说道:“ 我还是觉得用实际行动比较好，比如，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饭。”
　　但似乎冰箱里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发挥一下。丁阿姨出门之前肯定是怕菜坏了，什么都没有买，现在冰箱里只剩下一根软蔫蔫的绿色黄瓜。
　　苏悠像只小尾巴一样跟过来，下巴搭在他手臂上，往冰箱里瞅，细眉瞬间皱出一个斜度。
　　“还是算了，”她说，“你赶紧去睡一会儿，我下楼买点东西吃。” 她真觉得以后不能再这么折腾他了，以后他再下夜班，她就直接把他锁在家里，只准休息，不能瞎跑。